,一双颤抖的手终于摸到了他身上染血的衣角,指尖几乎比他这个死人还要冰凉。
“警告,不要让他发现你没死。”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这一刻,舟向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心跳声竟然有些陌生的新奇,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心跳了似的。
不过小眼镜完全不知道“尸体”在想什么,正在抖抖索索地翻东西。
手下少年苍白细瘦的四肢毫无生息地任由摆布,新鲜的血液不断随着他战战兢兢的动作从大大小小的伤口涌出,就像是一个棉花都被扯出来的破烂布娃娃。
看着杀人现场一般的画面和自己满手的血迹,小眼镜的手更抖了。
没有人看见,刚才被刁辛刹的鞭子甩到他眉心的一滴血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缓缓渗进他前额的皮肤之中。
那滴殷红最终消失不见。
小眼镜忽然在尸体的腰间摸到了一只金属匣子,冰得他一抖,然后立马回头“刁爷,指灵匣找到了”
他小心翼翼取出那个匣子,双手递给刁辛刹。
刁辛刹的脸色顿时明朗许多,“不错。”
他拿到了那只匣子,居高临下对着少年的尸体嘲讽道“算你识货,这玩意稀有得很。但再贵,值得你搭上一条命吗一看就是短命鬼的面相。”
就在这时,一片浓云飘过,天地间一暗。
空气骤然阴冷下来,一种神秘而诡异气氛笼罩了一切。
梨树黑黝黝的干枯枝杈上缓缓凝结出冰霜,发出噼啪的细碎声响。
“怎么了”几人惊恐地抬头张望。
遮蔽月亮的浓云在这时消散,月亮再度露了出来。
原本苍白的满月,此刻变成了阴森的锈红色。
不祥的血色月光笼罩了一切,如浓稠鲜血漫过他们的视野。
“什么味道”小眼镜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
另外几人也闻到了。
不知何处异香袭来,在骤然降临的寒冷中格外清晰。
刁辛刹转头望去,瞳孔骤缩,“这”
他愕然的瞳仁中映出了四合院里无数枯黑的梨树枝条,枝头的点点黑色苞衣鼓起、绽裂,吐露出莹白如雪的花朵。
几乎转瞬之间,大片雪白梨花在枝头齐齐开放。
然而下一刻,刚刚焕发生机的梨花仿佛转眼被抽尽了生机,原本饱满莹白的花瓣变得单薄近乎透明,垂在枝头摇摇欲坠。
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满树梨花。一时间重重院落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梨花雪,冷冽异香袭人。
压抑昏暗的血月之下,大片大片的惨白花瓣无声地翻卷飞旋,让人联想到漫天纸钱在空中飘飘洒洒。
唯美至极,诡异至极。
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这个魇境没有什么boss出场这么大阵仗吧
有点瘆人,后背一凉哦,原来我没有后背啊那没事了
刁辛刹啐了一口,缓解心下微微涌起的烦躁不安,“操他妈的,这鬼地方越来越古怪了。”
好在只是古怪而已。
突然开放又突然凋谢的梨花看着诡异,但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大地在颤抖,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几人顿时紧张起来“班主来了”
“啊”小眼镜吓得差点一个趔趄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从少年的尸体旁往后爬了两步,在地上留下好几个凌乱的血手掌印。
他们来到魇境里一天多,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魇境的背景。
在这个魇境里,戏班班主是目前出现的最强大的nc,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
不仅强大,而且蛮横凶残。
咚,咚,咚
伴随着大地震颤的脚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汉跨进了院子,一手扛着根粗壮的枣木棒,另一手则拖着一条腿。
腿后面连着一个头着地的光头尸体,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
砰
他把尸体往前一掼。
几人这才发现,尸体的脸其实是朝上的但整张脸皮却仿佛被揭掉了一样,面部一片鲜血淋漓,根本看不出五官。
小眼镜猛地捂住嘴,又被手上的血腥味一激,差点吐出来。
他认识这个光头。光头昨天和他一起出现在魇境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眼镜看到他那虬劲的肌肉和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又听说他是一个在逃杀人犯之后,就吓得转头投靠了刁辛刹。
现在,光头血肉模糊还没了脸的尸体就这样地扔到了他面前。
不仅是小眼镜,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慑住了。
现场一片死寂。
班主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他的目光近乎享受地在众人紧张恐惧的面容上一扫而过,咧开嘴冷笑“一帮杂种兔崽子,我之前说过什么练功不练,还手脚不干净,敢到班主院子里摸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都变了脸色。
其实不止光头,他们都想到班主一定是这个魇境里的关键nc,想去他的院子里探索,只是还没来得及去。
但这个被发现后血淋淋的后果震慑住了他们。
众人噤若寒蝉,班主的目光倒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地上的尸体。
被脸上横肉挤成一团的浑浊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诡谲的亮光“哈,死了一个”
尸体边上的小眼镜吓得腿都软了,手脚并用地想离尸体远一点,说话语无伦次“不,不是我我没有,没有杀人,没有”
他把身上的血蹭得到处都是。
小眼镜快要吓得窒息的时候,班主突然咧开嘴笑了。
他咚咚地径直走到尸体旁弯下腰去,勾起他腰间的银牌。
他一动,衣襟腰间传来金属碰撞的哗啦碎响,似乎装了不少铜钱。
班主只看了一眼尸体的银牌,又像扔块抹布似的扔了回去,掏出腋下夹着的账簿,沾口唾沫翻了两页“在哦,在这里。”
他咧开嘴笑了。
周围一片诡异的静默,无人出声,却也没人敢凑上去看班主的账簿。
“舟倾。”班主拿块炭笔划了两下,随后一把拽起少年那条不自然扭曲的细瘦胳膊,将它扭到了一个近乎折断的角度,直接蘸着指尖的血在账簿上摁了个指印,“行了。”
嘶,我幻肢痛了,这不能还活着吧
我就说他不可能还活着班主都认证了,这还没死,我倒立吃屎
可身份牌还亮着诶
直播画面上随即弹出文字。
此账号境客已身亡,直播间将于10秒后关闭。
懂了,刚才又亮起来才是bu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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