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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舟向月站在那棵枯木下,缓缓回过头。

    他黑发披散,脸颊上溅了几滴鲜血,在苍白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面无表情道“他要杀我,所以我把他杀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你这个王八蛋”

    付一笑哭着怒吼,“这么多年师父是怎么对你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他真要杀你,早就可以杀你了”

    “我是什么人,他不会不知道,居然还能愚蠢到相信我本性不坏,”舟向月冷漠地看着他,“一个人总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舟向月”

    付一笑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什么理智、情谊,全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一天的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他又气得一直有愤怒的泪水在打转,只记得符咒乱飞、光芒闪烁,所有人都使出了全力,却依然无法攻破邪神的法阵。

    甚至于他们的灵犀法器在接触到他那个诡异阵法的瞬间,就被狠狠地震开,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伤。

    那一刻,他从未那么清楚地意识到,成神的确是迈过了一道天堑,从此便是天壤之别。

    最后,任不悔甚至不顾一切地准备使出当初杀死嬴止渊的绝命招,想与他同归于尽。

    可他被郁燃打断了。

    郁燃拿起了舟向月丢下的那把剑,他自己也像是一柄刺破星河的燃烧的剑一样,骤然冲进了那片满藏杀机的符阵。

    一簇簇符文在他身上刻印出深可见骨的伤,鲜血飞溅。

    但鲜血和符文随即就化成火焰在他身后燃烧坠落,他满身是血,踏着漫天流火冲到那个红衣人影面前,一剑穿心。

    那道冲力太过巨大,邪神被重重地钉死在那棵枯树上。

    所有的暗红符文都在那个瞬间砰然炸裂,燃成无数道灿金流火,在人群上空划出一道道炽烈的璀璨光尾,仿佛下了一场火雨。

    那样瑰丽,又那样壮烈。

    流火辉映间,付一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舟向月垂下的手中落下,掉在了地上。

    他忽然眼前一黑,有一瞬间短暂的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时,漫天流火依然在一道道坠落熄灭,地上残余着一点点昏暗的火苗,很快也都熄灭了。

    付一笑视野一片模糊,看到有人谨慎地逼近树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红衣身影,更多的人则围到了地上白晏安的尸体旁。

    “问苍生和问鬼神”

    他听见有人在紧张地确认。

    “都在这里,看好了”有人回答。

    任不悔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白晏安的尸体,任由他的鲜血染了他一身一脸。

    付一笑从未见到过向来严词厉色的他那样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碎裂,剩下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全部意义。

    付一笑脑中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却一时心头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一边是惨死的师父。

    另一边,是惨死的师弟

    付一笑像是凭借惯性一样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忽然感觉浑身完全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趔趄地栽倒在地。

    耳边传来重重的和骨骼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四周远远近近的哭声。

    鼻尖满是燃烧的纸灰味和血腥味,一切都是人间炼狱的模样。

    再也回不去了

    付一笑终于跪倒在地,无声地痛哭起来。

    再次回到这个惨痛之地,付一笑只觉得心中剧痛,曾经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如同烈火一样在他脑中灼烧。

    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场景

    他看着金色阵法中央困着的那个人,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他忍不住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冰冷的空气,不让自己心中的梦魇侵入现实。

    和过去不一样。

    不会有人死,他们有足够的力量、理智和准备活捉那个人,他也绝对逃不掉。

    一千年过去,当年那么多无法解释的谜,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从他嘴里撬出来

    在法阵的中心,舟向月四面环顾一遍,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

    刚伸出手,就有一道符文仿佛警告般撞在他手背上,砰然炸开一小簇血花。

    舟向月一抖,战战兢兢把手举过头顶“等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动我不动,有话好好说行吗”

    他满脸惊恐地看过一张张警惕的脸,目光最后落在了郁归尘身上,哀求道“师父”

    郁归尘往前走了两步,踏进法阵之中。

    虽然他表现的好像若无其事,但即使隔着这么远,周围的人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热意。

    付一笑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这么巧,他正在反噬中,而且反噬的程度不算轻。

    他皱眉提醒道“师弟,你要小心。”

    这个法阵因为融合了太多人的灵力所以高度复杂,必须有一个人镇守法阵里面的阵眼。

    虽然按照原本的计划,在里面那个阵眼上的人确实应该是郁归尘,但和计划不一样的是,现在他处于反噬状态,如果因为被困之人鱼死网破而对法阵造成破坏,对他的伤害会更大。

    郁归尘微微点头示意,就继续向法阵中心舟向月的位置走去。

    里面那些漂浮的符文触碰到他的身体,并不会攻击他。

    他走过去的路上,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舟向月。

    舟向月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他,直到他站定在自己不远处的位置。

    他微微仰头,直直地看进郁归尘眼中“所以,你也在怀疑我和上次问鬼神那时是一样的怀疑,是吗”

    如果他是个全然无辜的不知情人,那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围堵他到底是为什么。但凡他多知道一点,都说明他并非无辜。

    但是,舟倾并不是一个傻子,他就算是全然无知地站在这里,在看到枯木上的尸骨之后,就不该联想不到他们到底在怀疑什么。

    事已至此,所有的怀疑其实都已经摆上了明面。

    就算这次他装得再天衣无缝,也不可能再取得他们像以前一样的信任。

    换句话说,舟倾这个壳子活着的价值,已经用完了。

    而且,他发现问天枯木上那具尸骨是假的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在走出密室的时候感受到了自己尸骨的气息,那尸骨的位置一定不远。

    确认这一点就足够了。

    舟向月当年在这里留下了一个未完成的长生祭,为了保护它也留下了足够凶残的符咒,没有人能够破坏那个祭坛,只能封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