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付一笑刚想转身看清舟向月的反应,这段记忆一下子就结束了。
最后的余光里,他只看见那个红衣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看着跪在他神像脚下无声祈祷的男人,仿佛从黑暗中滋生出来的鬼影。
刚才说好看完这段记忆就去大厅,但付一笑却又有点犹豫了“老钱,不过是一个赌局而已,还是邪神的事更重要吧不然我们赶紧把剩下这段也看了”
就在这时,他们却听见远处有人兴奋地跑过去“什么邪神的赌局”
付一笑立刻闭嘴,两人也跟着往大厅去了。
从贵宾区去大厅有通道,空中的直达水廊一下就到。
路上,钱无缺忍不住小声对付一笑道“笑哥,我觉得我们被赌场老板坑了。就这么几段记忆,一百万一段笑哥你还好吗”
付一笑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钱你知道吗,我刚才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至少他小时候不是故意要骗我们的,他是不得不来骗我们”
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对他的要求真是已经够低了。
钱无缺默默地拍了拍付一笑的肩膀。
谁不是这样呢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过去那么久之后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们,真是能让人喷出一口老血的愤怒。
现在知道他虽然骗他们,但起码有个苦衷,都足以让他们好受一点,可以安慰自己当年那些勾肩搭背、两肋插刀的少年意气,或许也有几分真心呢。
“可是,当年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付一笑把脸埋在手里搓了搓,“当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他平时都在做什么如果发现了的话,他后来是不是就不会走上那条路”
钱无缺叹了口气,“笑哥,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你明明很清楚,他真想瞒你的事,就绝对不会让你知道。”
道理付一笑其实都懂,但还是很难过去心上那道坎。
他喃喃道“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世至少当年我们去杀嬴止渊的时候,不应该带他去的。”
钱无缺道“没有他,我们当时在万魔窟里估计都找不到嬴止渊。而且,那样他可能就见不到他妈妈最后一面了。”
付一笑不说话了,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当年还是少年的他们站在命运的岔路口,意气风发地想象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师弟是他们之中格外耀眼的那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在阳光下微笑的时候,任谁都会觉得他前途无量。
但千年之后沧海桑田,再次回首,才能看到那一条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命运轨迹。
那条轨迹始于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也终将通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未来。
那个孩子从养蛊的万魔窟爬出来,用一重又一重谎言堆砌纸做的盔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恐惧与仇恨中苟活,没有人会比他更渴望力量。
就像是一次次强行弯折幼苗萌发的枝叶,用毒药浇灌,如果它能在这扭曲逼仄的残酷条件下顽强地活下来,最后注定会长成剧毒而坚硬的藤蔓。
在这样残酷的童年后堕入歧途的人,其实远不止他一个。
但只有他获得了毁灭一切的力量。
从那时起,世间一切便赤条条地摆上了他的砧板,成为他掌中玩物。
两人重新回到不夜洲大厅里的时候,原本满场熙熙攘攘的赌局此时却空了大半。
灯烛辉煌的大厅里,空中的鱼群还在发着光跳跃游弋,墙壁上依然是闪烁得令人眩晕的奢华宝石,但却不再有人关注这些东西。
人们一圈圈围在场中央那张唯一开赌的天字桌外面,挤不下的人就聚集在一起抬头看高处那片水幕上的实时赌注。
从刚才开始,蝉和那个不知名挑战者的赌局已经进行了好几局。
随着赌局输赢和不断的加注,水幕上的赌注一直在变动,此时滚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
有人低声地数着数,嗓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发抖,“六百万祸福钱了我的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很多人在窃窃私语,但那些声音在巨大的不夜洲里却被尽数吞没,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显出一种近乎恐怖的寂静。
大厅四处的吧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酒,一只酒杯翻倒在金色的台面上,红宝石般的酒液从边缘不断滴落,却无人在意。
就连吧台里的酒保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场空前的豪赌。
在那道从高空中垂下的水幕上,代表上亿财富的数字在变化,涌过去又涌回来。
仅仅是数字无声的变化,但所有人却仿佛像看到了无形的金钱海洋来回翻涌,每一波激荡的浪头都能打碎成哗啦啦漫天散落的金色钱币。
这种最原始的刺激,哪怕仅仅是旁观都足以让所有人心跳加速。
付一笑和钱无缺进入大厅里时,正听见人群边缘有人在激烈争论到底谁会赢。
“蝉爷戴的是邪神的面具,他背后是邪神他能向神借运,绝对不会输的”
原来邪神的赌局是这个意思
付一笑心中一阵失望。他们之前就见过蝉了,他并不像邪神。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的确是邪神的化身的可能性。
付一笑想看看那个挑战蝉的神秘赌客是谁,但这里太远了,他甚至看不清赌桌前那两个身影。
钱无缺抬手就叫侍者带他们到离赌局更近的地方观战,而留下的人群甚至没有心思像往常一样羡慕嫉妒恨地议论尊客待遇,还是在争论正在进行的赌局。
“居然跟邪神对着干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不眼瞅着就要输了”
“你别太早下定论”有人不服气地开口,“别忘了是蝉爷主动找那个人开赌的。虽然他输得多,但加注和弃牌都很有水平,要不现在赌注怎么会翻到六百多万呢。”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蝉永远都是不夜洲顶点那个几乎不败的传说。
所以除了因为邪神而战队蝉这一边的人之外,大部分赌客都自然地代入了那个神秘挑战者的视角,为他的每一次加注和出牌而揪心。
从现在两人手中的明牌来看,挑战者的局面相当不乐观。
“到底还是蝉爷。”
有人低声叹道,“看来,又有一个人要倾家荡产地发疯了。”
他在不夜洲待的时间足够长,已经见过不少胆大到挑战蝉爷的赌客。
那些人提出挑战时,一个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都以为自己将成为缔造新的传奇的那个人。
但哪怕有人真能从蝉爷手下赢一两局,他们最后却无一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