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凶人”小孩儿声音听起来可委屈。
沈月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遭,又抬眼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直到看到窗外的红枫林才确认这是霍深的地方,松开手“抱歉。”
小亨甩着手不满地嘟囔“你是什么人啊,看着像个病秧子结果手劲儿这么老大。”
沈月岛没说话,想要坐起来,却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腰以下仿佛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霍深趁他昏迷把他腿砍了
“哎先别动你腿上有伤,还发了几天高烧,要好好养着。”小亨说。
沈月岛点头,靠坐在床头,看向男孩儿“劳驾,您怎么称呼”
“啊,你叫我小亨就好。”大眼睛小卷毛的男孩子笑嘻嘻的,脸上还顶着一道刚睡醒的印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你不用慌,哥马上就”
话没说完,窗外响起圣约克教堂的钟声。
“铛铛”
沉闷的轰鸣在街道内回荡,激起一群停在屋顶的白鸽。
小亨索性把窗打开,几只鸽子扑腾着翅膀来到窗前,带起的凉风中夹杂着路边小摊的糍粑糕味道,把沈月岛肩头的长发吹散。
“能帮我梳下头发吗”
他手上有伤,可头发乱飞又很痒。
“不行不行”小亨疯狂摇头,“深哥特意交代不准我碰你头发,敢碰就砍了我的手”
沈月岛好笑“你来梳就好了,他要砍我罩着你。”
“你拿什么罩他”
透着揶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月岛脊背一僵,转过头去,对上霍深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睛。
他大衣上沾着枯叶,像是步履匆匆,口袋里躺着一支刚折下来的蔷薇花,还带着露水。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沈月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解下左手腕上绑着的丝带“我拿这个,够吗”
只见他手腕上靠近小圆骨头的位置,印着个紫红色的咬痕,显然刚留下不久,而肇事者就在眼前。
“今天早上有只臭狗从我身边过,不仅把我吵醒,还咬了我一口。”沈月岛问他,“会长知道那只臭狗和我说什么吗”
霍深懒得接茬,走到他面前,拿出口袋里的花,用丝带小心地绑好枝条上每一根小刺,然后拿着花在自己留下的咬痕上磨了一下。
“不够,我花三亿买下你,这一口只够支付我利息。”
“巧了,那只臭狗也说不够。”沈月岛笑起来,美得就像沾着露水的蔷薇花。
作者有话说
小岛你是狗吗闲着没事咬我手干嘛
霍深不然我咬哪儿
小岛不好意思地撅起嘿嘿
宝贝们我说一下,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本文的背景定在国外并未来架空。里面的地名以及民俗、建筑,都是我胡诌出来或者查资料来的,包括小岛去过的贝尔蒙特草原,他们的语言,以及能听到教堂钟声的车马共行的曼约顿,还有霍深跑船的枫岛,是曼约顿周边富庶的海岛群。
第3章 我对他不会冷淡
“要钱没有,要命更没有,三亿就先欠着吧,反正会长也不缺这点儿。”
沈月岛赖账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向后靠到床头,牵拉着湿红的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得特别圆,闭回去时两边腮帮子还鼓了一下,像小金毛被吹风机吹圆的嘴筒。
刚醒过来,他精神不大好。
医生走之前特别交代过让他切忌劳累,一天最少睡十五个小时。
这对沈月岛来说易如反掌。
他是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仿佛被抽了骨头,最爱猫似的窝成一团。
“你是怎么被爱德华抓住的”霍深问他,“我从枫岛警视厅调了人过来,和曼约顿警方一起在查爱德华的真实身份,需要一些细节线索。你伤还没好,我没让他们来家里询问。”
“这个嘛。”沈月岛转着手腕上的黑曜石天珠,眼神有些飘忽。
“真讲起来话就长了,那天早上我肚子饿,就想到羚角里吃碗叉烧面,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没给我放沙姜”
“叉烧面怎么能不放沙姜呢这在曼约顿是犯法的他知不知道也就是我脾气好,万一碰上霍会长你还不当场拉拉个大黑脸把他给吓”
“说重点,怎么被绑的”
“别急啊,重点马上就到。我吃完面太撑了就去河边遛弯,给我碰上两只狗在打架,一只黑长条一只白胖团,打起来刀光剑影斧钺钩叉黑白毛满天乱飞那叫一个”
“我投资的制药工厂有一种药能让人无痛变成哑巴。”霍深平静地说。
“好吧我看它们打架看得太入迷了,让人一麻袋罩上给带走了。”
“后来呢”
“什么后来”
“我问你结果。”
“结果”沈月岛遗憾地一耸肩,“我看好的那只狗输了啊。”
“”霍深牙根痒痒“你是不是特别想我揍你一顿,所以变着花样作。”
“哪有我也没什么花样的吧”
“你再给我转移视线我让你说细节,有没有见到绑架你的人”
“没有。”
“一个人影都没有”
“半个鬼影都没有”
沈月岛指天发誓,发完往下一出溜钻进被窝,半张脸都埋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双狐狸眼巴望他。
霍深瞥他一眼,不再逼他,走到床边帮他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温热的指尖扫过他脸颊,和昨晚安抚他时的温度一样,沈月岛不自在扭过脸。
霍深掐着他的下巴给掰回来“你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么”
沈月岛转转眼珠,想了个取巧的答案“在想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霍深。
这人三年前带着一大批枫岛企业家来到曼约顿,横空出世般一路晋升,今年初已经坐稳曼枫联合理事会会长的位子。
作为常驻曼约顿近九成枫岛企业家的唯一话事人,霍深自然有他的做派和风骨。
行事低调,眼光毒辣,独断专横,说一不二,极度反感别人忤逆他的规矩和教条,是枫岛教父般令人敬畏的存在。
可经过昨天的事沈月岛才发现,他看到的,以及霍深让他看到的,或许还不足三分之一。
霍深没理他,从床头拿过一把梳子“过来,帮你梳头。”
“喔。” 沈月岛蹭过去,靠着他的腿。
霍深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麦色的肌肉上有几道新鲜的淤青,让他看上去就像个暴虐的地下拳手。
可当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沈月岛的长发时,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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