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他成了最后一个。
谈恋爱的阿勒是怎样的呢
沈月岛在第一次和他接吻之前完全不敢想,毕竟两人刚刚见面,他就被抽了一马鞭。
后来为了补偿他,阿勒带他去释迦河边看马群迁徙。
万马奔腾的画面,是照片无法表达出万分之一的壮观,脚下的地和耳边的风一齐随着马蹄震动,飞扬起的各色马尾让人眼花缭乱。
沈月岛激动得不停“呼噜噜”,这是他和牧民学得最好的一句表达喜悦的歌词,但其实唱得半点不在调上,阿勒每次听他叫唤都想摸摸他的头。
叫唤还不算,他还跟着马群跑。
阿勒看他喜欢,就问他“要哪匹”
沈月岛摇头,一本正经地教育他“干什么呀小队长,这些马都很贵的。”
“不贵,有一半是我的,喜欢哪匹,我驯给你,不会让你再被甩下来。”
沈月岛对那次落马可是心有余悸,闻言眼睛都瞪得圆溜溜,差点抱着他的胳膊跳起来“真的吗驯给我的是不是就是我的小马了那我能为它取名字吗”
“真的,驯给你就是你的,可以取名字。”
他一向寡言,但回答沈月岛的问题时,总是会一个一个地认真答,即便沈月岛只是叫了一声呼噜噜,他都会绞尽脑汁地给他回应。
沈月岛觉得他每次想不出回答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样子都可爱极了,总是忍不住逗他多说一些,还非常不知羞,带人躲到石头后偷偷亲嘴巴。
阿勒哪会接吻,和他碰一下唇都像怎么欺负他了似的,要把人抱到怀里哄几下,嘴里还唱着草原上哄小孩子的歌。
这个沈月岛可是听过的,十万分的不满。
“你干什么唱哄小孩子的歌给我听,要唱哄情人的,我可是你的男朋友了有两次打啵儿认证的那种”
阿勒看他急得要跳起来,个子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小小的,拿着的自己做给他的弓箭都是小小的,终于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瓜。
“你太小了。”
沈月岛更气了“怎么不歧视技术又歧视年龄了啊我都十八了你知道我活这十八年吃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水受了多少辛苦吗不带你这样的”
“不是,不是嫌你小,我是说”阿勒用自己贫瘠的语言解释道“在贝尔蒙特,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小小的伽伽们都要被保护起来。你跟着我,我就要把你保护好。”
“伽伽”有两种意思,伢伢学语的幼崽和做事不稳重的少年。
沈月岛知道他说的是第二种,偏要装成第一种“我不是小伽伽,你昨晚都亲过我了。”
阿勒一下子涨红脸,平日里的冷酷气场全然不见“不要说出去,给人知道会说你。”
那时沈月岛被沈家宠得天不怕地不怕,高傲地仰起头“为什么不说,亲了就要说,不光说我还要再亲呢。”
说着吧嗒一下贴在他脸上。
阿勒没忍住将他拽到怀里,吃得嘴巴发麻。
“我好亲吗”沈月岛小小声地问他。
队长侧过脸,很轻地“嗯”一声。
“哎呀,不要只是嗯啊,你形容一下嘛。”
“软、软软的”
“还有呢”
“有点甜”
“嘿嘿,我偷吃了你给小马做的芝麻糖,还有吗还有吗”
十八岁的沈月岛简直臭屁极了。
阿勒腾一下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去看看马”就跑走了,藏在长发里的耳尖红得都要滴血,沈月岛笑得差点掉下山坡。
草原上的少年并不会说浪漫的情话或山盟海誓的诺言,连笑都是淡淡的,却会把最好的、甚至所有的,都虔诚地用献给他。
在一起两个月时,他们骑马遇到泥石流,双双滚下山坡,两匹马当场就死了,他们也被塌陷的山石压住双腿,动弹不得。
两人被困了五天,饿了就嚼伸手能够到的草根,渴了就喝石头上的泥水。
沈月岛体力不济,又正是怕饿的年纪,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被阿勒掐着脖子叫醒,醒了就和他说“小队长,我梦到我去吃自助,好多好多肉啊,我吃得肚子快炸了。”
他已经明确感觉到身体到了极限,向他发出最后的信号。所以什么都不说,只是抓着阿勒的手一直哭。
身体里没水,哭不出泪,也睁不开眼,就颠三倒四地嘀咕我们的房子还没盖好呢,我还没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看过,怎么就这样了呢
阿勒告诉他,自己抓到了一只跑过来的兔子,往他嘴里硬塞进一块血淋淋的生肉。
那块肉支撑沈月岛等到了救援。
可等他在医院醒来,看到阿勒胳膊上的纱布和透出来的血,才明白,哪有什么兔子,他的小队长割了自己的肉喂他。
沈月岛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痛彻心扉,原来心痛到极点时全身都会疼。
他抱着阿勒的手臂,哭到崩溃,哭得嗓子都哑了,像只可怜的濒死的小马,哀戚地伏在他膝头,轻吻着那处凹陷进去的“坑”。
“你干什么这样,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都不要都不要”
阿勒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了,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眼中浓烈的爱意要汹涌地喷薄出来,将沈月岛团团包裹。
可真说出口时还是最简单的那句
“你跟着我,我就要把你保护好。”
即便在互定终生时,他的笑都是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
如同释迦河中最干净的河水,如同贝尔蒙特最强壮的雄鹰,沉默地站在那里就能顶天立地,说出口的誓言即便是豁出命都要兑现,好到让人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沈月岛也以为自己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可不到半年,家中就传来噩耗。
父母弟弟被迫害致死,叔叔们被诬陷入狱,偌大的沈家,曼约顿的地产巨头,顷刻间就只剩下一个十八岁的沈月岛。
他别无选择,只能割舍阿勒,孤身回到曼约顿,撑起摇摇欲坠的家。
分手那天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说了多少绝情的话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阿勒掉了很多很多眼泪,跪在地上哀求他留下来或者带着他一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勇士,为了他却伤心绝望成那个样子。
那时沈月岛就觉得自己是要遭报应的,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长达七年的药物治疗,让他对阿勒的很多印象都变得模糊。
只记得他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骑在马上射箭时只需要一秒来搭弓,是被丢弃在草原上的孤儿,亲手修建的第一座房子是准备和沈月岛一起组建的小家。
然后就是他们今生见到的最后一面。
在阿勒的送葬队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