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最后的线索了,我刚才就要问出来了”
他抿着嘴巴,像是快要哭出来,眼睛里倒映着霍深的影子,却看不清霍深的脸。
视野先是模糊地晃了一下,然后突然一黑,就再也没有亮起来。
“我看不见了。”沈月岛陈述道。
他看不到东西,也听不到声音,如同头上罩了个大钟又用力敲响,耳中全是轰鸣的“嗡嗡”声。
就差两秒钟,就差两秒钟,他就能知道当年害死父母的内鬼,知道他苦苦追寻了七年的真相,知道藏在自己身边的仇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让她先说完为什么要往后看为什么不早发现车里不是警察
如果他能再谨慎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一事无成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浓重的悔恨和自我厌恶瞬间充斥胸腔。
紧跟着触觉也消失了。
他有种快要死了的感觉,从脊柱骨蹿上来一阵阴森的凉意,仿佛置身棺材里。
他浑身发抖,后脑疼得要爆炸,瞳孔越瞪越大,越瞪越大,血丝一根根扩散开来,肺部好像被捅开一个洞,有人伸管子进去一点点抽空他的肺。
“霍霍深”
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张大嘴巴呼救,但声音只发出来一点点,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剧烈。
眼睛和耳朵彻底失去功能,他完全瘫倒了下去,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且微弱,像是一个老旧的风箱在拼命倒气,最后喉咙里只能发出粗哑的“齁齁”声。
死亡的恐惧蔓延全身。
就在他肺部爆炸窒息而死之前,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小岛深呼吸”
霍深将他扣进怀里,不管肩上的撞击伤疼得快要裂开,把他一下一下提起来顺气。
“沈月岛,听着我,深呼吸。”
“什么都不要想,先吸气,用腹部吸气。”
他按着他的腹部强制他往里吸气,可他只能出不会吸,仰着脖子一下一下倒气,脸和脖颈上爆起一根根狰狞的青筋,溢出的口水沾了霍深满手,从他指缝间溢出来,仿佛一条生命在缓缓逝去。
霍深这辈子第一次慌成这样,低声骂了句“操”,意识到再拖下去他一定会缺氧死亡,狠下心来一肘狠顶在他后心
“唔”沈月岛疼得仰头大张开嘴巴,一股气流终于从肺里冲脱出来。
劫后余生。
通路打开,氧气大股大股地吸进鼻腔,润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从干瘪恢复充盈。
他趴在霍深怀里,如同被暴雨打湿的雏鸟,哽着喉咙用力吸气,眼前慢慢出现几块光斑,耳边也响起自己的呼吸声。
视力和听力逐渐恢复,他咽了几下口水,推开霍深,整个人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直到触地的那一刻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两人都累个半死,说不上谁更狼狈。
霍深靠着车座大口喘气,被撞的右手搭在膝盖上,疼得像是骨头全被敲碎,后背也被冷汗浸透,太阳穴上流出粘稠黑红的血来,顺着侧脸淌到下巴。
他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抬手暴力地扯开领带,拽出来丢在一边。
“你刚才是怎么了。”
声音沉而冷,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月岛刚喘匀气,断断续续说“后遗症。”
“什么的后遗症”
“吃药吃的。”
“什么药,一次性说完。”
“你烦不烦,治老年痴呆的药行了吧。”
他心虚地别过脸,不敢和他对视,想再去查看下赛琳娜的尸体。
可刚一起身就被霍深拽了回来,猛地按进座椅,骑在他腰上,一手压肩,另一只大手扼住他脖颈,完完全全强势镇压的姿势,从上而下俯视的目光如同刀尖刺进心脏。
“你当我在跟你闹吗沈月岛。”
他强压着心底的后怕,乌黑的眼底酝酿起疯狂涌动的暗潮,几乎要将人吞噬进去。
“你吃的什么药、吃了多久、致不致命、后遗症还有什么,一次性告诉我。”
沈月岛被搞得头晕目眩,又觉得这姿势屈辱,臭脾气像火箭升天似的蹿上来“我说你该玩够了吧,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刨根问啊”
话没说完,他被扭住肩膀翻过去,面朝下按进座椅,双手反剪到身后。
霍深不跟他废话,扬起手毫不留情地抽了他一巴掌,声音大得几乎盖过风。
沈月岛懵了。
疼得叫都没叫出来,后面肿起老高。
“你他妈”
“啪”又是一巴掌,“回答问题。”
“回答个屁霍深我草你大爷”他气疯了,脸颊涨得通红,上面爬着的不知道是泪还是汗,只管使出全身力气死命扭腰,要把他从自己身上甩下去。
可霍深一只手就把他摁得动弹不得。
“你不用草我大爷,沈月岛。”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沈月岛鼻子发酸,心脏被苦涩的海水淹没。
他想说关你什么事你对老子凶个屁
可下一秒就听到霍深吸了口气,声音颤抖地吼出来“你太厉害了,你有那么多办法整死我,你再这样来一次我他妈就别活了”
随着他话音落地,车内一下子陷入死寂。
沈月岛眨眨眼睛,僵住了。
他消停地趴在座椅上,不再扑腾,双手被那么强硬地按在身后却不疼,只能感觉到霍深在颤,整个人都在颤,压抑不住的哭腔从喉间溢出。
他居然哭了吗
像他那样的人居然也会伤心到落泪。
积攒的火气瞬间消散,沈月岛吸吸鼻子,扭头想看看他,却被捂住眼睛。
霍深附在他耳边,嗓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岛,你不会知道我看着你要死在我面前时是什么心情。”
“你快要断气时脸涨成了紫色的,眼球还往外凸,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有一点喜欢我吗,你如果有一丁点的喜欢,都不会这样往我身上捅刀。”
他哽咽的语调是从没有过的脆弱,温热的泪滴下来,掉在沈月岛脸上,将他的呼吸凝结,心脏冰封进海水里,又凉又蛰痛。
“是布汀希覃。”沈月岛投诚一般急声说,“我吃的药是布汀希覃。”
“治什么的”
“”
“还是不说”霍深好笑地站起来。
“不是”沈月岛急得抓住他衣角,“不是我不想说,但它是合成药一时半会说不清,等回去再”
“别再了二位祖宗能不能回去还另说呢”前面陆凛一脚刹车停下来,看着他们脚下两圈的盘山公路上,一队摩托车队轰鸣着行驶上来,粗略看有七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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