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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蔓延到腕骨,手里抓着两条皮带,掌控意味十足。

    没有理会他调皮的问候,低缓的男声开口“挑一条。”

    小圆寸努努嘴“棕色那个吧,黑的你老拿来抽我,不喜欢。”

    “是不喜欢还是太喜欢了,不想我穿出去给别人看。”

    “我靠大白天的少点火啊。”

    视频中的手移开了,传来金属搭扣碰撞的声音,估计是在系皮带,小圆寸觉得屁股有点痒痒。

    “喂,你系的哪条啊”

    “黑的。”

    “我靠不是不准你系黑的系了也不要告诉我啊,你这样我要想一天了”

    “骚什么。”

    男人沉声斥了他一句,小圆寸闭上嘴,憋憋屈屈地喝了口可乐。

    对面手机被举起,但男人还是没有露脸,出镜的只有半个肩,问他“在哪坐着呢”

    “车顶。”

    “又作什么妖。”

    “这儿敞亮。”

    “脸上是什么”

    “嗯哪儿”小圆寸把手机举起来对着脸一照,发现眉心正中有个跳动的红色小痣,“你瞎啊,狙击枪红点,怼我脑瓜子上了。”

    “爱德华”

    “嗯,这三孙子瞄我一路了。”

    “要我叫人吗”

    “不用。他要真敢一枪把你姘头给毙了,也不至于被霍老大堵得满世界跑。”

    男人这才提起些兴趣“霍深那边怎么样”

    “小伤,我一路护到医院。好家伙枫岛能来的人都来了,还有个九十多岁推着轮椅的老头,看见他就要冲上去抱,他在枫岛的威望比你还高啊。”

    “当然,他是一代,我只是翻版,他在枫岛人心中的地位就是十个我都比不上,如果当年不是他执意要走,这个位子也轮不到我坐。”

    小圆寸又喝了口可乐,被那红点晃了眼,就朝它来的方向敬了个礼。

    “那他为什么非得走”

    “你没看见他护着谁”

    “哦。”小圆寸想起刚才沈月岛暖烘烘地窝在霍深怀里,枪林弹雨之后硝烟味还没散,他却可以贴着那副胸膛安心入睡,该是给了霍深多坚固的信赖。

    “不亏。”他代入一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可心又漂亮的小宝贝儿这样信赖着自己,“这人要是跟着我,我也会这么护着。”

    东渡山的风雨并没有波及到曼约顿市中心。

    霍深和陆凛的伤被处理过后已无大碍,倒是失踪多日的沈月岛一直被霍深藏在家中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每天都有记者在医院门口徘徊。

    但霍深不松口,他们也不敢往里闯。

    漫长的雨季在三人养病期间过去了,天冷了下来,街道也变得萧条。

    沈月岛那些皮外伤早就好了,可精神还是萎靡。

    赛琳娜一死,他最后的线索也断了,人就像从内而外腐烂的苹果,无声无息地消沉成泥。

    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要在床上躺一整天,尖叫着醒来时睡衣被子湿黏在一起,全是被噩梦吓出来的冷汗。

    今天睁开眼时又不知道几点了,肚子不饿,也没人来叫他。

    他坐起来,摸摸身上睡衣没湿就懒得再换,想要下床走走,双脚落地才发现异样腿能动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大的好消息。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能算到它大概什么时候会被允许恢复正常,所以从一开始发现残了就没慌过。

    其实就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他也没什么所谓。

    就像一具套着光鲜人皮的行尸走肉,他不在乎自己哪部分尸块好一些,哪部分尸块在发臭。

    推开卧室的门,就有阳光洒下来。

    大概是睡太久了,眼睛再次罢工,他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隔着一层,眨了眨眼也没恢复,就不再管了,赤脚踩着被晒得发烫的长廊走进庭院。

    长廊两侧漆着暗红色的彩漆,贝壳串成的风铃掠过他肩膀,阳光如同一道追光灯照在他飘动的长发上,他翕动鼻尖,闻到风中有青草和风信子的味道。

    慵懒、暖和、昏昏欲睡,氛围美好得像置身一场梦。

    但是很快他就确定自己就是在做梦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阿勒。

    少年骑着马在河边散步,小马低头吃草,他手里拿着弓箭和刻刀。

    “嗒嗒嗒”的声音在山间静谧地流淌,风吹起他身上繁复的藏袍,他的长发里有几条彩带在飘。

    夏天和他的气质是那么吻合,就像同种质地的水果,只要轻轻咬破一点薄皮,就能跳进一场干净又自由的梦境。

    或许死去的人就是这样被一场又一场的梦神化的。

    沈月岛早已记不清和他相处的种种,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疼。

    生理上的痛感,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缠绵到每一丝血肉。

    他在原地长久地驻足,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阿勒喂马、刻箭,看他身后那座盖到一半的砖红色瓦房,和房子旁边的风信子花。

    “他的世界没有我时才最安稳。”抱着这样的想法,沈月岛连上前都不敢,即便是在梦里,他都只是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

    他不知道阿勒能不能看到他,能看到的话,他在阿勒眼里又会是什么形态

    一棵树一匹马还是一片藏着暴雨的云彩

    沈月岛都不想,那些太显眼了。

    他希望自己是月亮。

    或者再微弱一点,干脆只是一小条月光。

    不需要太过耀眼到被他注意,只需要在他走夜路时为他照个亮儿。

    慢慢的,梦里的味道变了,颜色也变了。

    风铃被打碎,小河结成冰,长廊上的红漆变成鲜血染透这小小的天地。

    小马背对着阿勒走进泥石流爆发的山谷,他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风信子枯萎了,被别人连根拔起。他捧着那些根,执拗地再次种进土里。

    推土机轰隆隆地开过来,推掉他们还没盖好的小瓦房。阿勒背着个很大的行囊,里面是他的全部家当。

    爱人的离去或许是他今生经历过最大的一场暴雨,那些雨没有落地,全都困在他的眼睛里,任由沈月岛怎么擦都擦拭不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美好的东西一点点崩塌,看着阿勒的眼睛蒙上一层阴翳。

    空气中传来一股腐臭味,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沈月岛看到一个枯槁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宽大的袍子罩着干瘪的身体,如同一颗荒芜的枯树。

    阿勒就是那棵树,手里捧着一个小陶罐,那是他给风信子做的小墓。

    腐臭味来自他的手臂,当初为救沈月岛割肉留下的伤口再次发炎,化脓,变成一个凹进去的肉红色的坑,隔着被泅湿的袍子流出污浊的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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