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恢复了近乎漠然的平静,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八风不动的从容。雪白秀丽的下颌线条流畅好看,但同样也很容易显得不近人情;嘴唇的颜色天生就浅,带着一种血色淡薄的凉薄感。
仙界许多仙神私下里都说,景司主美则美矣,望之令人生畏。就连慕容灼第一次见到景昀时,刹那间也仿佛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座冰雪雕琢毫无人味的活雕塑。
慕容灼喜欢长相出众的人,哪怕望而生畏还是硬着头皮去和景昀套近乎。久而久之两人混熟,慕容灼总算发现,景昀虽然冷淡,但或许是做了一百多年道尊的缘故,心性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凉薄。
“你要睡觉吗”景昀问。
这位殿下受不了苦,闻言顿时开始揉眼睛“要”
景昀示意慕容灼自己去床上躺下,她自己倚靠在榻上,随手解下了眼前的白绫。
她睁开了眼。
那当然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睫羽浓密眼如点漆。但眼底没有半分光彩,顾盼间光芒暗淡。
景昀握住那块长得和普通白绫一模一样的云罗,水一般的触感从掌心淌过。
凤君曾经应天君之邀来看她的眼睛,看完之后对她说“你的眼睛本身并没有问题,是缺失神魂导致失去视物能力,要想恢复只能摆个招魂阵,没日没夜招几年,或许能捞回来一星半点残魂,我可以尝试用离火帮你修复魂魄,也许有些作用。”
“找回残魂能够修复损毁的神魂吗”景昀问。
凤君沉吟片刻,字斟句酌道“从过往经验上看,找回的残魂越多越完整,神魂碎裂的越少,修复起来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说完,凤君郑重地补充“神魂问题向来棘手,如果你愿意修复,需要先立下契约。修复不成不能心怀怨恨伺机报复不是针对你,每个来修复神魂的仙神,都要立下契约。”
“那倒不会。”景昀轻声道,“如果,我想请凤君帮我修复一个人的神魂,他的神魂遭受过重创,但我能找齐所有的碎片,有望成功吗”
凤君皱眉“如果能找齐碎裂的神魂,那么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他停顿了一下,提醒道“找齐所有的碎片才行,少了一角、一寸、一点,都不是找齐,修复神魂需以离火煅烧,齐全有齐全的煅烧之法,不齐有不齐的煅烧之法,如果用错了方法,离火立刻会把神魂烧得干干净净。”
景昀沉默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凤君。”
“不必多礼,有需要来凤族即可。”凤君说,他走出数步,又很郑重地回来叮嘱,“凤族禁止寻衅。”
“”景昀说,“我们同僚多年,我的品行应该没有问题吧。”
凤君很自然地说“我相信你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仙神也有私心,请凤族出手修复魂魄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来此的仙人无一不是为了至亲至爱,一旦失败,眼看着至亲至爱永堕阴司地底,至此灰飞烟灭,即使品行再好的人,也可能发疯。”
他笑容微敛“所以,景司主,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做好最坏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短是因为断章问题,每天更新平均字数三到四千,偶尔会有大章掉落,明天那章会长一点,鞠躬
第9章 9
自己假冒自己的师侄,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
次日一早,慕容灼离开了客栈。
出门不到一刻钟,她又原路回来,像一阵飓风刮进了房中,哗啦一声打碎了门边的大花瓶。
景昀倚在榻上不知干什么,闻声开口“拆房子么”
“殓房被烧了”慕容灼急急道,“玄真观调动了许多弟子出面,城门已经封了,严进严出,修行者需要验明身份,否则不得离开”
“殓房被烧了”景昀意外抬头。
慕容灼连连点头“烧成白地了。”
“竟然开始封城门了”景昀扬起眉梢,“不怕引起不满么”
慕容灼差点踩上碎瓷片,谨慎地挪开两步“应该不会,据说殓房着火的时候,烧起来的场面非常奇怪,像是妖火,现在城里的百姓人人自危,害怕还来不及。”
说完,她拧起秀丽的眉“阿昀,算起来,这火在我们走之后就烧起来了你说,是那几个道殿右司弟子烧的,还是真的有妖族放火”
“你靠近殓房去看了吗”景昀问,“是妖族的话,妖气应该有残余。”
慕容灼摇摇头“没有,殓房附近有玄真观长老守着,附近不许人过去,我摸不清他的修为底细,担心贸然潜行过去被发现,会惹来麻烦。”
“你做的对。”景昀说。
她沉吟片刻,下了结论“不会是右司弟子烧的,烧了殓房,这件事就闹大了,玄真观不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和右司的根本目的相违背。”
“真是妖族”慕容灼瞬间回想起昨晚搜魂看到的内容,“是那群杀手的同伴右司弟子没死,熊妖他们又被咱们杀的杀抓的抓,所以他们干脆一把火烧了殓房毁灭行迹”
紧接着她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不对,这反而把事闹大了。”
这里是河阳城,人族的地盘。右司弟子秘密办事,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自陈身份,玄真观隶属道殿,不可能不给道殿面子。但妖族可就不一样了,人族和妖族隔着数千年的血海深仇,尤其是在宣州、在河阳城,这里可是有将妖兽头颅堆作京观的传统。
景昀嗯了一声。
慕容灼意识到景昀似乎心不在焉,奇怪地上前两步探头过去,想看看景昀在干什么,华丽宽阔的广袖一展,险些又把一个瓷瓶碰翻。
慕容灼手忙脚乱扶住瓷瓶,一转眼正对上了景昀的目光。
玄真道尊纤长睫羽下乌黑漂亮却毫无光彩的眼睛朝向慕容灼,面无表情。
“”
景昀站起身,霜白外袍一丝不苟,云罗覆上双眼,朝外走去。
“走吧。”
慕容灼还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玄真观。”
两个时辰之后,慕容灼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她坐在玄真观接待贵客的小厅里,手捧一盏顶级甘露,桌面上摆满了各色灵果,就连供奉在一旁花瓶里的鲜花都散发着灵气。
“慕容前辈。”玄真观的女弟子看见慕容灼手里的甘露盏空了,立即拎着玉壶过来给她续上,“观主的意思是,今晚设宴为二位前辈接风,请问前辈您有什么忌口。”
“没有。”慕容灼恍恍惚惚地摆手,“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两个时辰之前,景昀带着她来到了玄真观大门前,自称是第十七任道殿正使拂微真人江雪溪的入室弟子,要面见玄真观观主。
不但守门的玄真观弟子愣住了,跟在景昀背后的慕容灼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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