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里一塞。
阿四也是最近才弄明白,为何人总将东西往袖子里塞。外穿的宽袖里头有收口的里衣,这件衣裳有宽宽的“肚腩”,这才装得下一些东西。现在是春日里,阿四穿了里外两三件,也能塞一些东西。到了夏日只穿单衣,衣裳通透,东西就只能让宫人拿着了。
皇帝轻握阿四胳膊,笑道“我儿的手有力许多,近来习武辛苦了吧”
阿四可不是谦虚的孩子,她昂头道“可不是么,我学的可认真了,熙熙阿姊说再过十年她就是被拍上岸的前浪了。”
要是有人去问尤熙熙,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话的。但这儿也没人会计较阿四的自夸,内官们一齐夸赞四公主,美得她愈发得意洋洋。
皇帝含笑注视女儿大摇大摆的姿态,“柳娘和我夸,说阿四颇具天资。”
这话提醒阿四了,她又说起柳娘每日陪着练剑的模样,满目向往“柳嬷嬷手中有剑,旁的都黯然失色,真是洒脱极了。我以后也要学剑”
“好,等我们阿四学成了,阿娘赐你两柄名剑。”皇帝道。
阿四挺胸,不啬惜豪言壮语“阿娘等着吧,我以后一定是天下用剑第一人。”
皇帝再笑“那我可就等着了。”
阿四陆陆续续将今日的事都说了,最后又把事绕回即将举办的科考上,说“我听裴家道娘说,近几年科考甚至有孕妇呢,但举办的地方却在尚书省的廊下,运气不好时就要叫人冻得发抖。为什么不换一处空旷的殿宇呢我看很多宫室都是又宽敞又空荡的。”
皇帝一听就知道阿四是混淆了内宫和皇城的区别。第三道宫墙分内外之别,内是皇帝,前是皇城府衙,原先是禁止外官随意走动的。后来皇帝成了女人,自然也不再忧心血脉混淆,对于内官和外官的限制也不像过往那样严苛。但是处于安全的需要,每每有人出入还是需要登记造册。
皇帝虽然不许阿四七岁之前随意出入宫廷,却不禁止她进入皇城,各处的府衙都是任由她来回窜的。因此,阿四不认为这其中有分别。
皇帝将其中的差别给阿四讲明白,而后道“无论如何,最重的都得是自身安危,这事是不成的。科考一场动辄千人,全都涌入内宫未免人员庞杂。”
阿四又说“那改到宫外去怎么样专门开辟一处院落,分成一格格的单间。事先搜查考生身上的物件,再将人安排进隔间里,再由监考的人来回巡查。这样既安全,又防了舞弊。”
皇帝见阿四执着于此,也不反对,只说“今年是来不及了,你若是忧心考生就在科考那日去尚书省走一走,瞧瞧还有哪儿不好,来年一处改了如何”
有上辈子无数考试的经验在前,阿四的考试公平这事在乎得不得了,当即点头“是了,我还得自己去看看才能安心。”
郑重其事的模样又引皇帝笑一场,揽过阿四的小身子道“平常人到哪儿才能见到我的女儿,得了你的青眼比一般的人考中还要光彩。阿四要是乐意,年年去都成,考生们只有高兴的。”
第67章
得了皇帝阿娘的话, 就是手握口谕,阿四在科举那天带着男子以外的伴读们出门长见识。
为了做到闻鸡起舞的效果,阿四最近一贯是早起的, 因此今日卯时出门也神气十足, 她一路带头和裴道说“接下来但凡有科举,我都带你去现场走一走, 这样熟悉了, 到时候你下场也就不紧张了。”
裴道笑“那我就先谢过贵主了。”
阿四手一摆, 嘴上说“这有什么好谢的。”脸上的神情显而易见地更加高兴了。
尚书省名义上的长官尚书令是太子姬若木, 她并不时常来,再往下就是尚书左、右仆射。左仆射其人姓裴, 人称裴相。今日留守在衙门内等候阿四的, 正是裴相。
论品级左仆射是从二品, 公主是一品,裴相出门迎阿四,自然见礼“四公主长乐。”
阿四曾在甘露殿见过裴相的, 因此认得,她先瞅裴相,又转头看一眼裴道, 然后问“裴相与道娘你们是亲戚么”
“阿姑万福。”裴道恭敬地向裴相行礼,而后回答“裴相是我堂姨, 她的母亲和我大母是姊妹。”
“原来如此,怪不得瞧着就像是一家人。”阿四连自己和玉照的关系都理不顺,更不要说分支无数的裴家了,她感慨一句立刻打住话头, 抬脚就往里走。
说是“往里走”也不准确,确切地说, 阿四往边上多走两步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席地而坐。
皇城中的建筑多有飞出的屋檐,考生们就坐在屋檐下,就着桌案铺上白纸。虽然条件简陋一些,但考生们的心是火热的,加之今日运道不错,暖阳初升,照得考生们还算有几分人气。
考生们各坐其位,安静地听上首一位穿绿色绣飞禽官袍的官吏说话,阿四站住脚侧耳听了一阵,大概就是一些场面话。那官吏大概是瞧见阿四一行人了,很快结束了讲话。
阿四随意左右看了看,她走到哪儿,裴相就跟到哪儿,哪一片就安静地只能听见考生笔墨摩擦纸面的声音。阿四对这些见到自己都笑得和蔼可亲的宰相们都很喜欢,但伴读们显然都安静许多。
阿四专注地停在一个考生身后看了十息,才慢慢远离考场走进屋里。
裴相就问“四娘是觉得这位考生写的随你心意么”
“不是的,”阿四诚实地说,“那位考生的左边是阿史那王女,我是想过去看一看王女的,但自从我和裴相走到那儿,他的左手就抖个不停,我看他耳侧一滴汗珠迟迟不落下,就停了一会儿,等汗珠落下再走。”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考生好似知道你我是谁,是见过裴相吗”
但能面见裴相的身份,他也不至于紧张至此啊。
裴相笑道“这是我今日穿着官服的缘故。”
她指着身上紫色的官服解释“三品之上着紫衣玉带、金鱼袋。而四娘,能在尚书省内行走的稚童,普天之下也只有四娘而已。”
这话险些美得阿四找不着北,谁能抵抗这种夸赞,她姬阿四就是天下最独一无二的。
阿四努力克制雀跃的内心,指着在外面巡视的绿衣考官问“那是几品”
“六品,考功员外郎。”裴相道。
阿四悟了,她说“那位员外来回行走都是无碍的,可见考生心中还是顾忌紫衣大员。裴相之后还有其他的安排么这儿都是我家,我熟悉得很,裴相有事就去忙吧。”
裴相说“看来四娘是嫌我了,竟是要赶我走”
阿四拉出裴道做挡箭牌,义正严词道“我想叫裴娘混进去坐在一处试试水,要是你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