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卫国公近日回来,谢家人和裴家人都争先在最近往秦王府上递帖子。秦王宅内神雪姑掐指一算,再过半个月就是裴氏入王宅的日子,仔细算来如今王宅后院的男眷中,这位即将进门的裴孺人芳龄最小,考虑到老裴相和当今裴相的情面,神雪姑在这日似模似样地摆了几桌宴席,内外分席,请了几户人家过府做客。
秦王宅里待客的地方多,男眷一处,寻常宾客一处,秦王亲友一处,三处厅堂相近却不相邻,彼此能听个声响,又不至于见面打搅。
裴孺人过府,谢家人倒先上门送了厚礼。养花学士为莽撞的出头付出了代价,挨了老当益壮的谢大学士亲手一顿家法,眼下还在家里养伤,因此这回来的不是养花学士,而是他位列九卿,官任太仆寺卿的妹妹谢九。
谢九比起不成器的男兄,为人处世周到十倍不止,非但携重礼上门,上到秦王下到秦王前几日新添的承衣,一概都没落下礼物,要么是赔礼,要么是代谢孺人相赠。
秦王长史一面收礼,一面客套“谢太仆也是长者,太多礼了,快与我入内,大王已经等候多时了。”秦王府一般不收礼,但谢家是大户又是亲戚,宰两刀子也伤不到元气。
两人客客气气地见面、进门,礼物自有宫人清点。秦王长史领着人进门时,厅堂内人来的齐全,凡是与姬无拂相熟且在新都内的人都来齐了,三三两两地坐着谈天。
姬无拂在主位,周围是姬姓宗室,随亲疏远近落座,谢太仆稍一走近,乍看全是些熟面孔。
一位宗室嗣王起身去更衣,刚好给谢太仆一个落脚的地方,谢太仆上前叉手道“恭喜秦王。”目光逡巡,未见孺人裴氏,又向随侍的内官道“我带了些薄礼,劳烦转交裴孺人,略表谢家上下的心意。”
姬无拂示意内官收下,请谢太仆坐下“谢太仆是长辈,何须这般客气多礼。说来实在不凑巧,本该让谢太仆与十九郎见上一面,只是今日来的客人都是年轻友人,内外有别,因此郎君们另在别处设宴。谢太仆与十九郎是亲人,不能与寻常外客相比较,若是太仆有意,我令人领太仆去与十九郎见一面。”
谢孺人在族内排行十九,认识的多喊一声谢十九,是谢太仆之男。姬无拂猜想谢太仆在今日上门,大概率是为自家孩子来的。
放眼望去场中年龄最长者也不到三十岁,年初起试行税法,姬宴平又忙得住在宫里,姬无拂也没为这点小事去打搅人,在场人多是姬无拂当年在弘文馆的同窗和新都的宗亲。
就连谢太仆此前也没与姬无拂说过几句话,她虽然是谢大学士之子,但姬无拂亲近谢大学士并不连带家人,就算加上了谢孺人,两人之间严格来算也是陌生人。
“多谢秦王。”谢太仆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确实和一众少年无话可说,留下反而让人不自在,拱手谢过,自觉跟随领路的内官离开正厅。
等人走远了,某位宗室郡王胳膊肘拽拽姬无拂衣袖“你是怎么想的左边拉一个谢氏,右边拉一个裴氏,两家大人都是老古板,多没意思啊。”
“这可未必。”姬无拂朝着方才的礼物方向一挑眼,意思很明显谁家古板连自家男儿刚过门的“男兄弟”的贺礼都准备得齐齐整整。
依她来看,谢裴两个家主的行事风格才是最激进的,她们完全跟着皇帝的步调走,家里的男儿说送就送,那是半点都不多余心疼。姬无拂所料不错的话,谢家一定会给她准备一份足够让她满意的衣物。
某郡王眉头一挑“那你两头都吃香,还望江南去作何啊”
姬无拂信口胡诌“我是闲不住的人,天天在京里吃香喝辣不假,却得三更天起,就算是美人膝头、温香软玉我也睡不安稳,还是江南好,烟雨朦胧的,一日能睡六个时辰。”
某郡王未必信了,却也不反驳,笑道“再过些日子我也要下江南道了,到时候还得你给我接风洗尘。”
“姊妹之间,当然是义不容辞。”姬无拂一口应下。
晚间宾客散尽,神雪姑将新来的裴孺人安顿妥帖,进内屋在姬无拂案前停下脚步,正坐后道“大王今夜可要传哪个小郎来服侍”
姬无拂笔下不停,等写完最后一句话,将信纸递给神雪姑“你帮我看看,言辞可有不当之处”
“大王难道真养着他们好看不成”神雪姑抱怨归抱怨,伸手接过信飞快阅览一遍,最后确认一眼是写给老裴相的书信,“大王越发稳妥,我是寻不出什么能修改的地方了。”
“那就封口,送到河东裴家族地吧。”姬无拂长长打了个哈欠,“这是当初两位师傅许给我的条件,谢家的米粮书籍都上路了,老裴相的人我还没见到影子呢,得催一催。都快十年过去了,要是没有十个人才,到时候我就亲自去河东把老裴相拉来给我的学馆当山长。”
神雪姑笑“老裴相也是八十许的人了”
姬无拂幽幽道“谢师傅也是八十岁的人了,她还说致仕了就来帮我,至今还能每日三更起,做宰相里第一个进政事堂议事的人。”
姬无拂早有遍地开花的心思,与老裴相串通一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谢大学士显然是个有无穷无尽精力的女人,只把心爱的关门学生当做是养老的路子,一心在朝堂上发光发热到被皇帝亲口点名致仕养老为止。
说句不大恰当的,如果姬无拂坐在皇帝阿娘现在的位置上,也不太舍得放谢大学士走。
谢大学士早年所嫁非人,先夫英年早逝,中年大义灭亲得投明主,半生仕途顺遂,皇子之傅,宰辅之才,八十岁依然站在朝廷第一列,朝中半数人都曾是她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多合适的做宣传的范例啊,再过二十年就该有人为谢大学士作书立传了,这种留名的好事可不能让给别人。
姬无拂思维迅速发散开“你说我亲自主持为谢大学士立传如何我牵个名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谢太仆和姚蕤,正好合适。”
神雪姑听完自家大王嘀嘀咕咕的一长串,再度提醒“大王,谢大学士还健在。”
“是啊,她还硬朗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致仕。”姬无拂严重怀疑谢大学士打算上衙直到合眼那一天,真留个“死而后已”的名声流传后世。
神雪姑终于放弃把话题拉回正轨,顺着姬无拂的话说“至少谢家愿意出钱出力,福州的学馆已经年初已经开始兴建了。谢翰林今日都上书申请去往福州教民种薯。”
姬无拂不由点头“挺好,养花学士虽然不大聪明,还有点贪心,但他毕竟是谢家人,名声在外,多少能榨出点油水,丢进福州还能听个响。此外,城外的工坊一定要看紧了,等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