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琛一脸好奇地问。
听到这熟悉的开场,花酌枝瑟缩了一下,弱弱拒绝“琛哥哥,不如我们做些正经事吧。”
萧见琛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撑头,一手抓书,端地是一副浪子模样。
他冲花酌枝挑眉一笑,“什么才是正经事,我觉得这也算正经事,我已学会这一本,只待实践。”
没想到自己用来学习的册子竟变成萧见琛的修行之书,到头来先招架不住的竟也成了自己。
他慌忙掏出几本蛊术,“我要把这些书抄一遍,琛哥哥可否帮我抄”
萧见琛撇了撇嘴,把册子一合,于花酌枝对面落座,“若抄不完呢”
花酌枝骗他“抄完才能出去,抄不完便是对天神不敬,往后再向天神借运,就借不到了。”
见花酌枝一脸认真,萧见琛迟疑道“真有天神他叫什么又住在哪里可能见到他这些蛊术他可能看懂”
花酌枝低声制止“莫要妄言,天神愿施舍天运已是幸事,天运加持,南疆才可存百年,大燕才能度难关,怎可对天神不敬。”
萧见琛平时就爱看这些志怪本子,又对花酌枝言听计从,连忙四处拜拜,“莫怪莫怪。”
“只要心诚,天神不会怪罪的。”花酌枝跪坐起来,翻开第一页,慢慢抄起来。
萧见琛不识苗疆字,只知道照字画符,抄了会儿,他又问“南疆只有你才能向天借运吗若换成我来会如何”
花酌枝斩钉截铁“那自然是借不到的。”
“你是自小就会借运”
“嗯。”花酌枝也抄累了,他将笔搁下,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下巴就这么贴着手背,挤压下嘴唇撅着,这副可爱姿态看得萧见琛直接忘了方才问了什么。
“我是自小就会的,心越诚,能借到的天运便越多,借运这件事,并非所有人都会的,自我父母双亡,南疆便只有我一人可以借运。”
他说完,看向萧见琛,却发现后者眼睛已经直了,看样子正在神游天外不知想些什么。
“琛哥哥。”他喊了声,萧见琛却毫无反应。
“琛哥哥”
“嗯”萧见琛猛然惊醒,“怎、怎么”
“你在想什么”
萧见琛挠了挠眉梢,“没什么。”
实则他在想如何才能替一替花酌枝,若是每每借运便要变老,对身子自然损害极大,花酌枝才十八岁,这样好的年纪,怎能被困在这里
萧见琛想带花酌枝去大燕,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不受任何人约束,不用担心南疆气运,不做南疆的大祭司,就做花酌枝,做他萧见琛的妻。
“那大祭司什么时候才能换人来当”
花酌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叫萧见琛一问,竟回答不出来,“我我不知道,或许要等我死掉那一天吧。”
萧见琛抬高声音“你要一辈子待在南疆死也要死在这里”
可花酌枝还是用迷茫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南疆若无人支撑,怕是走不了太久。”
南疆南疆南疆,句句不离南疆,萧见琛虽生气,但不再追问,闷头继续抄书。
过了很久,花酌枝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不愿陪我待在这里”
萧见琛才十九岁,这样的年纪,不该因他被困住,无法踏足更广阔的天地。
一句话听在萧见琛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警觉地竖起耳朵,“你又想叫我回大燕我才不回去你休想把我甩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天天吃虫子我也认了”
花酌枝抿唇笑笑,“你来之前,我就给你请了汉人厨子的。”
萧见琛轻哼一声,“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第七日时,通天塔终于打开,怕被人瞧见,萧见琛重新钻回箱子里,被前来接人的陆繁和贾方正带走,而花酌枝又故意在塔中留了半个时辰,整理好册子才回到祭司殿。
箱子甫一打开,萧见琛满头大汗从里头钻出来,埋怨一句“怎么这么久,憋死本殿下了”
陆繁看着萧见琛的黑眼圈,眼眶一酸,又要为他尊敬的三殿下掉眼泪,“殿下,那塔中到底有什么猛兽您怎么这样憔悴”
“憔悴”萧见琛趴到镜子前头,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镜中人面色蜡黄,眼圈青黑,嘴唇发白,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模样。
他怔了很久,往脸上使劲揉搓几下,转身叮嘱陆繁“你去给本殿下打些热水来,本殿下要梳洗。”
待梳洗好,萧见琛又迫不及待去祭司殿找花酌枝。
他匆匆下楼,陆繁想跟,却被贾方正拦下来,“唉,陆大人去做什么”
陆繁急道“我怕殿下晕倒。”
“哎呀没那么严重”贾方正摇摇头,高深莫测道“依老夫看,殿下这是纵欲过度。”
陆繁没控制住自己,险些尖叫出声“殿下跟猛兽纵欲了”
贾方正不忍直视,“陆大人,你可真是”
这边萧见琛闯进祭司殿时,花酌枝正被众人围在大殿中央说教。
他听不懂,只好把王文才抓到自己身边,“快给本殿下说说,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王文才苦哈哈地,“是长老们长老们说,大人这回偷偷跑出去,寨子里出了许多不好的事,都怪大人任性,还说、还说”
听到这里,萧见琛已是十分不悦,他竖起眉毛,疾声厉色问“还说什么”
“还说大人带夫人进塔胡来,是对天神不敬。”
“胡说”王文才没来得及拦人,萧见琛已经冲了出去,他挡在花酌枝跟前,声音已经带上哽咽,“你们这群迂腐之人天神都未说什么,你们倒起劲了”
他心中原本就为花酌枝不甘,这下更是全部爆发出来。
他边哭边说“他是南疆大祭司,难道他就该在这神殿中困一辈子吗他是人,不是神他在用自己的肉体凡胎撑着整个南疆的气运在我看来他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祭司,他就是你们选出来用于牺牲的祭品”
“他连神殿外的世界都未曾见识过,他没看过花,没看过海,做过唯一出格的事就是娶一个男人为夫。”萧见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为自己解释一番,“当然,我没有说我不好的意思。”
大殿中瞬间安静下来,花酌枝看着萧见琛因生气而微颤的后背,默默红了眼圈。
而周围几位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不解。
萧见琛这才想起来他们都不懂汉话,他于人群中搜索片刻,找到王文才后双眼一亮,“王招财,你把本殿下方才说的好好给他们译说一番”
王文才抖了一下,先是看向萧见琛身后的花酌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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