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难理解。
因为见了梁枝庭,受不了和他拥有同样的脸,所以才划伤自己,想要有点不同之处
“你以为我说爱你,是因为这张脸吗”
“你未免太小瞧我。”
我起身走进浴室,他亦步亦趋茫然跟在我身后,直到我拿起那把掉落在地的水果刀二话不说往脸上划的时候,他才猛然回神迅速冲过来争夺,可惜晚了点,锋利的刀刃还是划破了我的左脸,和他印了一道同样的伤痕。
我感觉到血液从刀口立刻涌出,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淌流,很快温热的液体便濡湿了我的衣领,洇透上衣布料。
他拿纱布来捂我的伤口,我挥开他的手,静静注视着他。
他眼神躲闪,不敢和我对视,只是上前一步,急着再次想要来处理我的伤口,我扭过头,不让他碰到我分毫。
我的接连拒绝终于让他慌了起来。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寒声质问他“你在自己脸上划口子,你以为只有你痛吗”
说话时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刀口被撕扯,可是奇异的,却根本不觉得疼。
比起看到他独自一人默默在深夜无人处持刀划脸,那才是真的叫人痛彻心扉。
“你哪怕现在把你这张脸划烂,我也丝毫不觉得可惜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越说越控制不住音量,到最后几乎是嘶喊。
他一点都听不进去的模样,伸手要来牵我。
我将手背到身后,躲开,说道“我气的是,你为了一些莫须有的荒唐原因,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神色焦急地打断我“等等,你在流血”
“反正又不会死”我咆哮着大吼。
吼完,屋内陷入骇人的静寂。
他愣住。
他对梁枝庭心存芥蒂,我早该明白。
他的存在,由来,过往,他的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是因为我对梁枝庭的痴妄。他当然会在乎,会介怀,会想要用笨拙的方式来证明他和梁枝庭不一样。
可是后来,他就只是他。
即便他和梁枝庭长得一样,在我的眼里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梁枝庭的皮囊于此时的我而言一钱不值,我在乎的只是面前这具躯壳里的灵魂。
是那个全心全意爱着我,把我南藜当做独一无二的灵魂。
“如果我的脸毁了,你会怎么样”
虽然我的脸本来就是很常见的垃圾玩意儿,值不了什么钱,但我还是这么问了。
“你会因为我脸上多了一条疤,就离开我吗”
他立即摇头“不会的。”连连保证,生怕我不信,紧紧抓住我的手,“不会。”
我沉声道“我也是一样。”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是你本身,不是你的这张脸,不是你的这具身体,只是你而已。”
他眼珠微微轻颤,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彻底相信我,生出了一种无力挫败感。
“我以前混蛋事做得太多,你一时没法相信我的话也是当然。”我直视着他的双眼,“但请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我想到那颗随着高望而去的人偶心脏,说,“哪怕,哪怕你最后只剩下一颗心脏,我也会揣着你,时时刻刻带着你,让你永远都陪在我身边。”
眼底滚烫湿意蔓延。
“你痛,我也会痛。”
我伸出双臂,用力抱紧他,恳求道“不要再这样对你自己了,你是要杀了我是不是。”
默然半晌,他低声开口“对不起。”
“现在答应我,答应我你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然,南藜不得好死。”
闻及此,他震惊良久,说不出话,迟疑了。
“说”我怒斥。
他静静看了我很久,点了头“我答应你。”
我终于肯让他碰我的伤口。
因为他抢夺及时,我脸上的刀口看着严重,其实并不深,简单消毒后,贴上了医用敷贴就算处理完毕。
他去不了医院,也不能这样放着不管,不管有没有用,我只能用同样的方法处理。
上完药了还是不放心,捧着他的脸颊仔细观察有没有没抹到的地方,他抬起手,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温声说“没关系的,其实不用上药,自己会长好的。”
指尖碰到他耳朵后方小小的圆形疤痕。
难道当时这里也是没有处理,任它自己愈合的吗
想到这个就又有些止不住怒火,我加重口气道“以后,你在你身上划一刀,我也在我身上划一刀,你怎么伤害你,我就怎么伤害我自己。”
他肉眼可见的恐慌,还在试图解释“不一样的。我不会有事,可是你会”
“又要说你不会死,是吗”
“”
我现在也无法理解,要说他是人偶,他会流血,会流泪,会痛,哪里的人偶会这样可要说他是人,也不完全。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你会像高望那个人偶一样,明明只剩下一颗心脏,却还倔犟固执地不肯离去,在这世上孤零零地苟延残喘
手掌覆上他心口,感受到掌心下规律的心跳声。
他语气平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淡然“我的心脏因你而生,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留在世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指尖蜷缩起来,我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从我被制造出来,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的爱就诞生了,它盘根交错在你的骨骼血液里,一天一天,肆意疯长,长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因为爱你,我才生出了心脏。”
“没有你,这颗心脏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高望身边的那颗人偶心脏,才会在知道高望的死讯后,跟着他一同死去吗。
这些人偶还真是又笨。
又惹人心疼。
“你为什么能找到我”我明明都搬了家,他是怎么发现我住在这里的难道也是
“血。”
“你的血,留在我的心脏里。”他说,“它能知道你在哪里。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是我当时摧毁他时,滴落在他心脏上的指尖血,我记得形成了一块无法抹去的红色锈斑。
竟然是这样吗。
“这是你唯一的弱点”指尖点着他的心口,我小声问。
“是,”他点点头,笑着道,“而你是唯一能杀死我的利剑。”
高望说,他想过很多方法都无法毁去人偶的心脏。
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因爱而生的心脏,最终也只会因为爱意泯灭而消亡。
“像个凄惨的童话故事。”我说。
他却道“是我们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