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婴成，两种大道

    见最后一道劫雷落下，方清源表情有些欣喜，上方的天劫意志最终还是按照预定的流程，将这道劫雷打了下来。

    只是有着仙府意志的搅合，这道原本能毁天灭地的第九道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失去了原本天地意志操纵的神韵。

    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首重感应，任你分神重重，替身无数，此雷就能锁定渡劫修士最核心的真灵，然后破开所有的防备，一发入魂，直接打灭。

    当然，前提是此雷有着天地意志进行操纵，而现在，上方雷劫中心，天地意志在这间隙之中，祂没空。

    尽管方清源送上去的仙府意志，已经被压制到角落，但就是无法被此方天地意志进行同化。

    而天地意志对仙府意志的兴趣，要远远高于用劫雷打灭下方的生灵，这类枯燥的事情。

    天地意志有神志吗？

    方清源认为是有的，只是这种神志，是此地千里地界天地意志聚集起来的集合，独有着白山修士特有的贪婪。

    跟天地意志打交道，方清源这也不是第一次，他明显感觉，这次的天地意志，与之前在蛮荒中结丹时，所遇到的天地意志不同。

    此地的天地意志更加拟人化，倘若把天地意志运行比作一段程序，此地凝聚的天地意志，更加智能。

    方清源猜测，这是因为此方天地中，修士更多的缘故。

    修士修行，日常做得最多的便是与天地交互，吐纳修行的过程，就是将自己与天地灵气结合的更亲密。

    更不要说还有众多的金丹修士，所做的丹论，也是影响着一方方小天地。

    天地意志说无情，也无情，但祂有自己的初步喜好，这对方清源而言就够了。

    利用仙府意志吸引此方天地意志的注意，然后让其按照之前运转的流程，将最后一道劫雷打下，这就最大程度的避免了，这最后一道劫雷能发挥出完美的实力。

    原本作为元婴天劫最后一道劫雷，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的威力，足以让一个真正的元婴修士都重伤不起，但现在没有其中最关键的天心操纵，空余威能，却缺失了存乎一心，直指本源的能力。

    “我这算不算是也掌握了一门渡劫秘术？利用各种手段来削弱天劫，本来就是此界各个大型势力掌握的秘术，大势力的底蕴就是这么来的，也不知我这手段，放在一众大型门阀中，算是什么等阶的？”

    方清源此刻还有心情去想这些事，就足以见得这最后一道劫雷，已经被削弱到什么程度。

    深紫雷火渲染开来，将方清源入目的一切都尽数化为紫色，然后只有一小部分威能，冲着地上的乐川而去。

    大部分雷劫的威能，都被方清源承受了，所有的仙府意志，在跟天地意志争夺权柄时，唯一的指令，就是将这一道雷劫的目标，换成方清源。

    沐浴在紫色雷火中，感受天劫特有的攻伐手段，方清源感觉自己的身躯，在快速的不断被此雷火破坏着。

    但方清源的身躯，可是修行过五行不灭体，比起下方乐川的身躯，区区雷劫，杀不死他。

    雷火打碎了方清源的一些血肉，但在方清源强健的体魄下，很快的重组了，而在这重组过程中，丝丝雷劫里的至刚至阳之气，则是混入了肉身之中。

    这就是渡雷劫的好处，只要能扛过，收益绝对大于损失。

    只是下方的乐川，能扛过吗？

    事实证明，乐川并不是完全的废物，他大笑着接受着雷劫的洗礼，身躯中压榨出最后的潜力。

    长达十息的紫色雷火，终于消散，而方清源身躯上，原本的三阶法袍，也成了破布条子，只是方清源的肉身依旧完好无损，丝丝紫色雷火还在上方浮现，给旁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从仙府中取出备用法袍套上，方清源飞到下方乐川身边，看着被雷火劈得直哼哼的乐川，他乐了：

    “师尊，雷劫渡完了，您老该结婴了。”

    乐川看着乐呵呵的方清源，嘴角抽搐几下，然后说道：

    “先给为师换件衣物。”

    乐川的衣袍也在前几道雷劫中破碎，如今形象比起乞丐都好不到哪去，而他抱死志而来，储物袋里就没有多余的东西，全部留给自己的门人了。

    方清源默默从仙府中找出三阶法袍，这种等阶的法袍，他有好几件，虽然一件法袍高达上百上品，但对方清源如今的身价，就不算什么，在齐云城临走时，他是买了不少好玩意。

    乘着乐川换法袍之际，方清源将上方雷劫中，被天地意志围追堵截的仙府意志，给抽离了下来。

    一道虚幻的门扉出现在半空中，仙府意志尽数没入其中后，上方雷劫中的天地意志，好似呆了片刻。

    若是天地意志有情绪，如今的祂应该是暴跳如雷，只可惜天地意志没有这种世俗的东西，当仙府意志消失不见后，天地意志呆滞了几息之后，很快就按照预定的流程行事。

    下方的生灵既然已经渡过雷劫，那就该让其结婴了，只是刚刚雷劫打落，自己怎么没有什么影响呢？

    还有，为何下方会有两个挨过劫雷的修士，到底哪一个才是？

    半息之后，天地意志才找出自己的目标，而对方清源，祂自然而然的视而不见，对于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天地意志也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瞬息中，庞大的灵气大海，开始往乐川身躯中灌入，十八万颗上品灵石形成的五阶上品灵地，足以让乐川结婴顺利，更是有几率结成品质更好的元婴。

    感受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乐川面色大喜，结婴的契机就在眼下，不管成与不成，雷劫扛过，他就算结不成婴，也不会死于雷劫之下了。

    这时，方清源屈指，暗中将自己带出的丹论打入乐川身躯中，他没有将此事明言相告，获取无主丹论一事，牵扯太大，乐川还是不知道为好。

    另外，若是这枚丹论萤火在乐川结婴的时候，发挥作用，乐川也只是以为是自己积累的底蕴，属于厚积薄发，这有利于他结婴。

    做完这些，方清源就退至一旁，静静欣赏自己一手造就的成果，若是乐川能成功结婴，那日后，自己就可以照猫画虎，再生产出几個元婴修士，那也不是问题。

    只是相符的丹论不好寻觅，若是还要请公正之鬼帮忙，那所欠的情分就太大了，而方清源对于公正之鬼很是忌惮，他不想在这种事上，与其牵扯更多。

    而仙府意志经历此方天地意志的围剿，也不是毫无损失，本就孱弱的意识，经过此事，怕是要修养很多年才能恢复过来。

    而没有仙府意志的帮衬，方清源自己也没有信心再次重现这次的手笔。

    上空，当海一样的灵气，往乐川体内涌入，在天地意志的操纵下，乐川陷入了一种玄奥的状态中。

    这是比顿悟更加高级的时刻，乐川在此刻，他的整个神魂，都被天地所接纳，然后天地齐齐呼唤着他，让他描绘出自己心中的蓝图。

    于是，乐川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小川，你要有山河之志，日后定要为我乐家誓拓疆域，再现当年辉煌。”

    七八岁的孩童，跪在地上，挺直着腰板，被一个垂垂老矣的修士大声教育。

    “乐川，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御兽总山，几个傲气的元婴家族嫡系，对着十几岁的乐川推推搡搡，将他拒之门外，乐川的目光中闪过怒火。

    “我已经决定，将家主之位交给乐川，现在谁要反对？咳咳！”

    二十几岁的乐川，被带到病榻之前，看着他恐惧了许久的老者，如今他发现，原来金丹修士，也会死的。

    “想请我出手，这点供奉可是不够，我需要更多的灵材。”

    家族后山，一只庞大的灵兽，对着跪在地上不起的青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乐川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丝毫感不到疼。

    “你们乐家被降档了，以后每百年就要参与一次开辟战争。”

    总山使者平静的宣读着，乐川神情木然，此时他已经懂得忍耐。

    “恭喜家主结丹！”

    勉强支撑起来的场面，十几个金丹修士作陪，几百名家族弟子齐呼，几个衣着华贵的金丹修士嘴角闪过嘲弄，乐川终于笑了一笑。

    “老乐，有件差事干不干？去一个叫白山的地方”

    一个面容凶恶的金丹修士，大大咧咧的对着乐川讲话，乐川想了许久，最后才道：

    “好！”

    远方，当九道雷劫渡过，乐川的结婴异象初现，几十里外，众人的眼珠子都要被惊掉下来。

    “他他他！竟然扛过去了？”

    柴艺身边，一个金丹心腹开口都在结巴，这对于金丹修士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如今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柴艺眼中，闪过着震惊，然后就是嫉妒，最后便是欲望。

    乐川这家伙都可以，自己为啥不行？

    论修为，乐川比自己还差，论财力，乐川也远不如自己，就因为有个好徒弟，这就硬生生的要结婴了？

    该不会是把本该自己弟子准备的结婴事物，全部给用掉了吧，这乐川真是好算计啊。

    不过没有五阶灵地，修为也跟不上，乐川都能走到这一步，那方清源绝对发挥了至关紧要的作用，不行，事关结婴，我必须要搞清楚。

    柴艺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对于方清源，他准备靠拢。

    清源宗内，熊风站在高崖之上，看着乐川结婴的方向，他喃喃自语道：

    “方清源，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我跟着你，到底是对是错？”

    这才出山多少年，熊风都已经打过多少仗，先打白山剑派元婴，再打魔潮妖物，如今还打何欢宗两位，每一次战斗的越来越吃力，眼下更是受了重伤，这完全跟当场熊风想得不一样。

    后续二十年，还要再打一次开辟战事，熊风觉得，自己这条老命，算是卖给方清源了。

    如今方清源表现的越妖孽，熊风就觉得心中没底，白山为何抓着方清源不放，不就是因为方清源表现的太好，引发了白山之主的喜爱。

    现在白山的事算是了结了，但要是方清源在齐云，这种地方打拼，那自己是否还要跟着过去呢？

    不只是熊风，很多修士在见到乐川结婴的场景之后，心中的定位就在快速调整。

    他们在思考，日后跟清源宗，跟白山御兽门的关系。

    乐川的结婴异象还在继续凝聚，而乐川的回忆还在进行之中，当他总结完自己的人生经历后，就可以用当前的丹论，来选择自己的结婴大道了。

    “我的追求是什么？重振家族吗？为了此事，我已经耗费了我这一生，但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我结丹之后，受于丹论影响，变得贪生怕死，见风使舵，在御兽门中不受待见，如今还要继续走这条苟活之路吗？”

    “今日的放手一搏，才让我明白，短暂的绚丽是多么精彩，往日的重重束缚，尽是枷锁。”

    “不不不，刚过易折，不能选这条大道，权衡利弊才是最适合我的，但真要这么选吗？”

    “一味的权衡利弊，如何能有今日的成就，对于亲近之人，我也能冷漠的权衡利弊吗？我做不到。”

    “或许我可以尝试双大道，就如楚红裳一样，毁灭大道之下是不灭之道，而我的权衡之道之下，却是破釜沉舟之道。”

    “可惜，这条大道毕生只能用一次，但为了这份情，我愿意选择此路，而这就是我的选择。”

    当乐川下了决定之后，天地意志顿时相应，两种大道本源开始从‘心海’处抽离，往乐川身躯上灌入。

    接下来就要看乐川能否承受住这两种大道的洗礼与认可，人选大道，大道真意也要选人，只有双方无比的契合，这个元婴，才算结成了。

    随着时间一息息的过去，乐川身躯在不住的颤抖，对于乐川如今的情况，下方的方清源也无能为力。

    这种事情上，他帮不了忙，一切还要看乐川。

    所幸，看样子，乐川虽然痛苦，但没有失控的征兆。

    终于，在某一刻，乐川睁开双眸，然后将自己的金丹悍然破碎，化为一个模糊的婴孩。

    而后，无尽的灵气涌入，大道真意也开始灌输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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