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们碰头,他们说话,并不会被收拾,没人管,让他们交流。
包括受了伤,需要其他被俘虏的兄弟抬担架的人,他们边被人抬着边与新来的战友说情况。
主要是夸明军的医术高明,给他治疗的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有秦王府的宫女,可漂亮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不瞒你们说,当时我被吓破胆了,从到现在这么大,就没见过那样打仗的。
跑的时候,咱们准备趁天不亮的时候出发,先吃饭,结果被骚扰。
接着就是各个地方同时受到攻击,跑的路上有他们的炸药包,他们真缺德,不,真会用啊!
把炸药包挂树上,离得近的直接被震死,离得远的耳朵跟聋了一样,现在知道叫失聪。
我跑着跑着,不小心从一处山坡摔下去,腿划了一尺长的大口子,皮肉翻着,血不停地冒。
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我使劲掐着腿的上面,然后被他们的人找到。
我想啊!给个痛快也好,不然把我扔在这里,我又冷又饿又疼,活活被折磨死。
没想到他们帮我把腿勒上,砍树枝做了担架把我放上去,又给我喂药。
隔一会儿他们就把勒我腿的布解开一会儿,让血流出来,再勒上。
这個是说勒时间长了不过血,腿就死了,对,必须剧下去。
接着我一会儿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又醒来,最后醒是被疼醒的……”
躺在担架上的俘虏为新来的战友说着他的经历,他被照顾,有宫女参与。
刚开始给他根木棍咬着,他愣是疼晕过去了,这才给他用了麻药。
他眼看着那腿被人给缝上,像缝衣服那样缝,就是缝的比较好,针细,线也细。
他开始发烧,有人给用湿毛巾擦,又给灌药。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跟其他受伤的人那样死去,没想到熬过来了,喝了稀粥,又吃了肉。
现在就是腿肿着,疼,但总比死了强,每天需要换药。
“那纱布才好看呢!最开始是白色的,后来染了血,他们用锅蒸那个纱布。
一点点的,纱布的颜色就不那么白了,不过他们说,很干净。
给我扎了珍贵的针,叫什么破……哦!破伤风,就是伤寒和风寒,破了它们。
放心吧!只要好好跟着队伍走,别捣乱,更别想其他的,他们不杀人……”
躺着的俘虏给新战友进行讲解与介绍,他有任务的,现身说法,如此可以给他多一点的止痛药,甚至忽悠的,不,是教育的人多了,为他上抗什么素都不是问题。
新人们听得都入了神,直到有人给他们送来他们自己的炒面,他们才发现真的快饿死了。
他们自己做的炒面跟大明做的明显不是一个层次的,里面就是放一点盐,油是荤油,闻着有股臭味。
队伍里不缺开水,有在车上的锅炉时刻烧着,队伍里的人一般都是灌满水囊,开水干净,凉了也能喝,天热。
炒面正常就是一把炒面一口水,除非是西边,那里会把炒面混合着酥油一起吃,抓成一团团的。
还有一种吃法就是冲油茶面,拿开水,条件达到了,大家会把炒面倒进器皿里,架在火上放水加热,最后喝糊糊。
这个炒面调整不过来,朱闻天都没有办法,拿荤油做的,荤油还不多,但就是那个味道去不掉。
干脆给俘虏吃,用热水冲,冲稀一点,别让他们吃饱了。
“好喝!我怎么冷呢?喝完肚子里热乎乎的,困!”
一个新来的俘虏正听着前辈讲故事、上政治课,喝了一碗很稀的炒面,大口喘息。
“发烧了,先跟着走,来人啊!这里有人发烧了,给测测,既然都投降了,就不能虐待,否则以后谁还会投降。”
负责管理这个地方的明军招呼人过来给量体温,有水银温度计。
煤油的、酒精的温度计亦有,下丘村跟着朱标到和林那里专门测好后调整了做出来的。
不过水银的够用,而且非常准,误差小。
利用物理特性来做的,是朱闻天那时全天下通用的好东西。
后来就是电子的了,总是出现偏差,还很贵,说什么水银的能污染环境,坏了后对人体的健康有影响。
用了那么多年,也没看哪个用水银体温计出事儿了,除非掰断往嘴里倒。
有精密的没?当然有了,高科学试验的,精确点小数点后几位,平时的人谁能买到?
朱闻天做不出来电子的,最简单的也做不出来,那个难度太大。
现在就是多做水银的,一个村子,最少得有三支,一支平时使用,一支备用,一支最后应急。
坏了得报备,把那个水银收集起来,玻璃也要尽量收集,再换新的。
新被抓来的俘虏不晓得有这么好的东西,甚至被村子里拿来孵化家禽测温,有人就是感受不到温度差。
孵化的温度其实就是比人体高一点,摸摸鸡窝里的温度就知道了,把抱窝的母亲先控制住,摸摸,放在炕上也得是这个温度。
“烧了,三十九度四,再多烧烧就可以埋了,喝药,多喝水,早知道刚才不给你喝炒面了。”
负责这里的人从对方的腋下把体温计拿出来,看一看,安排人送药过来。
其实体温计放在嘴里测量也行,只是怕他们给咬碎了,体温计数量有限,坏一个少一个,得等队伍安稳下来,下丘村才能做。
“我是要死了不?烧那么厉害,跟烧水一样?”被测的人突然就发现自己迷糊了。
“一个大气压下,烧开水要一百度,你这才到哪?你没生过病?
才这么高,不怕,喝了药就好,其实刚才你吃了东西热。
淋了雨,身体失温,又担惊受怕,再被烟熏,跑那么远,饿着肚子,身体机能下降。
如此才让你发烧,说白了很简单,你烧傻了?”
负责的人把自己学到的知识说出来,看向对方,伸手在对方的眼前晃晃。
“不,不是烧的,是听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每个字我都听过,就是连在一起不知道。”
对方使劲晃晃脑袋,又哆嗦了一下。
“药来了,喝吧!鼻子别喘气,一口干掉。”负责人懒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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