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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点五章 难度这不就来了(昨天的章节号错了,没法改,所以)
    “臣等无能竟使殿下屡陷危急”

    看清来人之后,在场诸臣表情各异,如那黄道周更是气得两腿发抖,只抬手指着来人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马奸贼你”

    马士英挂印而逃,让杭州城陷入混乱之中,若非应天兵来得及时,恐怕现在清军都已入城了。

    可就是在将杭州搞得险些失守之后,他居然敢出现在此地,这如何不让黄道周惊怒不已

    “先帝殉国,老臣空守凤阳而不能救,其罪一;

    殿下南渡,老臣因大局而不能救,其罪二;

    弘光弃城,老臣媚上盲从,其罪三;

    有此三罪,当处极刑,

    烦请国公遣船押老臣回应天向殿下请罪。”

    高手

    朱国弼与马士英在应天共事近年,自然知道这一路逃到杭州的阁老并非等闲之辈。

    可当这三条罪状从其嘴里坦然说出之时,保国公还是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位阁老。

    这罪一,凤阳与北京相距何止千里,他若有罪那大明臣子有一个算一个,谁能说自己无罪

    这罪二,当时认定朱慈烺之罪时除了纪清源、左良玉和几位地方督抚“仗义执言”外,满应天又有哪個站出来了

    这罪三,有弘光顶在前面就更算不到他身上了。

    马士英这段话句句请罪,可句句都在说自己无罪,更关键的是他要向殿下请罪,岂不是说在场之人皆无权对他做出处置

    朱国弼看出了马士英的心思,但他作为监国太子的使者当保持超然事外,又如何能亲自下场与其辩驳

    不过在场之人也没几个傻的,哪怕黄道周于这鬼蜮心思上欠缺一些,但片刻之后他也便反应了过来。

    “马士英你莫要东拉西扯,只临阵脱逃一罪便足以将你军法从事”

    “老夫何时临阵脱逃了”

    “你于大敌当前之际挂印而去还不是临阵脱逃吗”

    “老夫去寻援军,何来挂印”

    “奸贼你”

    “在殿下未定老夫之罪前,老夫还是大明首辅,你这般污言秽语难道是圣人教的吗”

    马士英的话直激得黄道周破口大骂,可还未等他骂上几个字便又被马士英怼得说不出话来。

    “阁老,现在杭州城里都说你挂印而逃,此事你还是需要说说清楚的。”

    见黄道周败下阵来,朱国弼也只能赤膊,不过黄道周已替他摸清了马士英的路数,所以他的问话也就直击要害了。

    “哦,对了,还有援兵的事也一并说说清楚吧。”

    话音落下,马士英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起身,又朝着朱国弼手中书信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后高呼一声“回禀殿下”才答了起来。

    在马士英的描述里,他原本是寄希望于能和清军达成协议,以争取喘息之机的,可在陈洪范来回几次之后,他便从蛛丝马迹之中察觉到了不少诡异之处。

    譬如陈洪范向他的报告和说与别人听的有极大不同。

    又比如当初从北京返回时,陈洪范就绕路去拜访几位镇帅,其后江北便发生剧变,而现在他又与方国安来往甚密

    这般情形之下,马士英自然会派人调查一番,得到的结果自然也让他大惊失色。

    原来这陈洪范不光与武将有来往,更与本地文官有些瓜葛。

    待到最后一次见面之时那陈洪范甚至已在言语之中含有威胁之意。

    恰在此时从应天随他而来的三万兵卒突然有些不稳。

    他在将诸般情况综合考量之后便得出结论杭州城里应有不少人已被清军策反。

    “如此老臣便偷偷出城联络各地援军。”

    “你血口喷人老夫何时与那陈洪范有瓜葛了”

    听完这些,黄道周立刻又跳了出来,可他才问了一句便听马士英淡淡地说道“六日前,你曾邀他入府。”

    “我那只是询问谈判进展如何”

    “当时别无旁人,你自可自说自话。”

    “你”

    “黄先生稍安勿躁,”见他又要破口大骂,朱国弼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声才又对马士英问道“阁老为何非要亲自跑这一趟”

    “那几日老臣看谁都像清军奸细,实在没有可信之人了。”

    “那援军找到了吗”

    “找到了,戎政尚书张国维、江西巡抚李永茂领兵、右庶子杨廷麟,他们三人共领兵五万正驻于城外。”

    说到这里,马士英见朱国弼似乎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便自顾自地说道“原本老臣打算带兵入城清理宵小,但行至城外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如此方知错怪了诸位大人。”

    有漏洞吗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但这段叙述之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由想到了朱慈烺心中的那句话“于诸公别无他求,唯愿摒弃前嫌,同心戮力,勿使杭州落于敌手。”

    假定马士英所言为真,那么这一切的发生便都源于各势力之间的防备,陈洪范所作所为充其量也就是个引子而已。

    对这一点,身处杭州的诸公非但没能察觉,更因各人心思而在事实上成了陈洪范的帮凶。

    与之相比,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子殿下竟能对杭州情势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并能提前发出警告,这是怎样敏锐的洞察力,又对局势有何等深刻的认识。

    “太子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啊。”

    半个晚上都没太说话的郑鸿逵发出了一声感慨,似是让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了些羞愧。

    事情发展到这里,想治马士英临阵脱逃似乎已是不太可能的了。

    眼见原本顺利的无比的事情因马士英的到来而又变得复杂起来,朱国弼不由细细思量了起来。

    在没有马士英的情况下,杭州的局面便是本地势力与应天军共抗鞑子。

    可他一来,先不说本地势力会不会放下和马士英的仇怨,便是原本毫无存在感的郑家也突然活了过来。

    这可不是朱国弼多疑,先前郑鸿逵那一句看似只是感慨,可若细想便能发现,就这一句便让黄道周没法装傻,逼得他不得不“想起”太子殿下的殷殷期望,也无法再对马士英穷追猛打。

    这么重要的一句话又岂会只是寻常感叹。

    心念及此,朱国弼不由想到了应天城里的灵璧侯汤国祚。

    既然你们想玩,那老夫就帮你找个合适的对手吧。

    “殿下于千里之外都能想到杭州的局势,可见诸位的内斗激烈到了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朱国弼往众人脸上扫了一眼,待看清他们的表情之后才又痛心疾首地说道“值此危难之际,还望诸位以大局为重。”

    “国公言重了。”

    “国公言重了。”

    场中气氛再次缓和下来,连黄道周都未再纠缠马士英。

    见此情形,朱国弼才又问起“阁老,你说的那三位大人呢”

    “国公莫再称阁老,社稷至此老夫难辞罪责,待禀报监国殿下之后老夫便回乡了。”

    以退为进

    朱国弼眉头一挑却未接他的话茬,问清三人位置后便遣人去请。

    细说起来,面对这种情况他也矛盾的很。

    若说他已在这段时间里改弦更张成了太子殿下的忠臣,那肯定是骗人顺道连自己都骗了。

    可形势所迫,他哪怕不想做忠臣也已将先前那般心思死死按在了心中。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再合情合理的范围内给某人添些麻烦。

    就比如,在怎样对待马士英这一点上,他可以硬一些,也可以软一些,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变数最大的一种。

    当然,明目张胆朱国弼肯定是不敢的,漫说此次带来的兵卒都不在他掌控之下,便是真由他带兵,满门老小都在应天,他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却也不会多做什么的。

    “三位大人到了。”

    过了一阵,自堂外传来一声禀报,随后便见几人入了堂中。

    当先三人中一老一少均着大红官袍,而另一老者却只穿粗布长衫。

    “这位是戎政尚书张国维张大人,这位是江西巡抚李永茂李大人”马士英指着红袍老者说了一句,随后又将稍稍年轻些的介绍予众人。

    待到最后一人时却听那长衫老者主动说道“我杨廷麟乃一乡野村夫,并无什么官职。”

    “伯祥,你怎又是这般样子,弘光皇帝又不是没有赐你官职。”

    杨廷麟这一句立刻引来了黄道周的驳斥。

    他们两人交从甚密,杨廷麟还曾因黄道周而被牵连入狱,所以在说话之时便稍显随意一些。

    “你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我便要问问,当初殿下被福王关押,你为何不尽力营救”

    “此事复杂,非一言能说明。”

    “哼复杂无非是忘了旧主之恩罢了。”

    杨廷麟并未因满堂公卿而给这些人留半点面子,场中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极其尴尬。

    见此情形,朱国弼自当出言缓和,可杨廷麟那执拗的性子早已朝野皆知,他一个在弘光朝受了大好处的人又怎敢去触这霉头

    “杨大人,来时说好了的。”

    正当诸位大人有些不知所措时,从那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待到这时大家才发现,杨廷麟身后还跟着两个娃娃。

    “徐家老三”

    “徐文爵见过保国公。”

    “这是”

    “这是我大哥独女徐绍月。”

    “你二人怎会在这里”

    方才朱国弼的注意力都在手握大军的杨廷麟等人身上,待到那一声出来他才认出这男娃似是徐胤爵三弟。

    其后两人将出了应天之后的遭遇挑重要的说了一遍,竟惹得一众官场老手惊讶不已。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两人竟参与了如此多的大事,却也让人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公爷,我父还好吧”

    “好,怎能不好,魏国公现正专心给殿下编练新军,怕是不需多少时间便能出些成果了。”

    “那夜他没受伤吧”

    众人从徐绍月和朱国弼两人的对话中获得了不少重要信息,但“受伤”二字一出便从本性上将他们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

    “你说那夜啊,倒是也悬得很。”

    朱国弼到底是懂讲故事的,先用这一句将众人兴致勾引起来才缓缓讲了起来。

    “我们才到大营就又有几处烽火接连燃了起来,

    那时大家都觉得外城已破,殿下也已殉国,所以便打算在内城死守,若实在不行也就准备随殿下而去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下,似在回忆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危急,但片刻之后他又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微微笑了一下才又说了下去。

    “那徐瑜连白绫都备好了,只待城破便要殉国,可谁知他才入城楼捷报便来了,你父高兴至极过了好一阵才想起他来,若是再晚上一些怕是徐瑜便要白死了。”

    那夜一战规模并不大,也未有半个鞑子突破外城,所以朱国弼也就说不出什么战斗场面,但在杨廷麟、黄道周听来却以为他是怕让在场众人心生恐惧,这才刻意隐去了战斗的惨烈。

    “应天诸臣乃我辈榜样,公爷请受老臣一拜。”

    “公爷请受我一拜。”

    “请受我一拜。”

    “请受我一拜。”

    杨黄二人同时拜向朱国弼,随即主战势力便也跟着拜了下去。

    如此情形旁人又能如何

    在社稷倾覆之际应天还在孤军奋战,这般强烈的反差之下他们除了跟着拜下去之外便也没别的选择。

    “诸位请起,诸位请起,我又没做什么,那夜全赖殿下在城上亲自御敌,如真要拜便等见了殿下再拜吧。”

    朱国弼身为超等国公,如何会没被人拜过

    可此时拜他的人全是朝中重臣,又都是发自真心,这般感觉他可是从来都未体验过的。

    片刻之后,众臣起身,戎政尚书张国维这才又瞅准空子问了一句。

    “殿下如何会亲自御敌”

    “哎你们是不知道啊,

    咱们这位殿下每战都恨不得亲自冲阵,

    就拿袭破镇江来说,要不是我等全力阻拦,他说不得都要亲自率军。”

    闻言,在场众人表情各异,但在心里却差不多是一个想法。

    “天才打发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怎又来了个不要命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