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台拿到房卡,陈聿深本想把桑雀直接丢进去走人,可路过一排商店,又鬼使神差地晃了晃他“喂,你别哭了,送你个礼物吧,你赶紧给我正常点。”
在酒精的加持下,桑雀完全没能力记得白天的连番打击了,他一点都不悲伤,那眼泪纯粹就是被机车的速度给吓出来的。听到陈聿深的话,不由茫然地哽咽了声“礼物”
估计酒精上头了,脸红红的很可以。
陈聿深反问“你不是过生日吗”
桑雀哭到发懵的瞳仁渐渐地有了光彩。
“那是什么表情啊”陈聿深骂了句,催促道,“随便挑吧,算你走运。”
这五星酒店是度假专用的,入驻品牌以高奢为主,可桑雀醉眼朦胧中却只觉得每家店都冷冰冰的,最后终于瞥见一片柔软,立刻跌跌撞撞地靠了过去。
陈聿深迈着长腿跟在后面,见他竟然路过了爱马仕,直奔一个叫fur的儿童玩具店,不由冷哼“你别后悔。”
桑雀浑身发热,听不太清,或者根本就没有听。他直接趔趄进店内,望着满眼毛绒绒,不由痴笑,总是胆怯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好可爱啊”
陈聿深在旁边怪怪地瞅他。
店员并不认得这位少爷,只担心醉酒的客人搞事,小心问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谁知道桑雀下一秒就直接扑进了一个大熊怀里,跪在那用脸蹭了蹭柔软的熊肚子,一副就要这样睡过去的离谱模样。
陈聿深赶紧把他搂起来“你不要就走,别在这发疯。”
桑雀揉揉眼睛,吃力地环顾周围,最后晃着胳膊拿了个小熊钥匙扣“这个。”
说完他竟然像抱熊一样扑住了陈聿深,直愣愣地带着他往后摔去。
陈聿深刹那就稳住了身子,顶着店员偷笑的脸,指指大熊,挣扎着摸出张信用卡来。
云梦泽的住宿都是独门独户的中式小院,内里却极尽奢华。现在处在旅行淡季,陈聿深随便挑了间最受欢迎的桂花主题套房,果然屋内屋外都是馥郁芳甜的味道。
桑雀走进去时完全站不住了,一直莫名奇妙地拉拉扯扯,最后终被和大熊一起丢在红木床榻上,又胡言乱语地嘟嘟囔囔“为什么还要买大的啊浪费已经白撸过了”
直到一股冰凉的薄荷水被灌进嘴里,才本能地安静下来,咬着吸管咕咚咕咚。
陈聿深无语“你快睡吧,我走了。”
桑雀松开吸管,愣愣地盯着他“你谁啊”
陈聿深愣过,单膝蹲到床边,抬眸看他“真不记得了我不至于一天就被人给忘了吧”
桑雀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可看着看着,眼睛里又浮出无根无源的笑意来,竟忽地捧住他的脸。
不适地稍微躲了下之后,陈聿深便被那温软的手指轻轻地摸过面颊、鼻梁、眉骨最后一个带着薄荷味的潮湿亲吻落在额头,简直莫名奇妙。
“你是神仙吧”桑雀语意微醺,依然笑得毫无缘由,“神仙弟弟。”
说完,他又得寸进尺地亲了下陈聿深的脸。
“喂。”陈聿深本能地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推开距离蹙眉道,“你去酒吧干吗,你常去吗去完就来这种地方”
由于他并没有用力气,桑雀只是摇头,喃喃道“相亲。”
陈聿深脱口而出“你有毛病去那里跟那种人相亲那是约炮吧”
“约炮。”桑雀迟钝地重复这个字,然后小声,“不约我不约我只谈恋爱”
“那你赶紧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你。”陈聿深不耐烦地推开他,站起身来后退了一步。
“没有啊。”桑雀茫然,他忽然陷入烦躁,抓了抓被陈聿深掐过的脖子,“为什么没人愿意跟我好好在一起呢”
瞧着那白皙的脖颈越抓越红,陈聿深不由拦住他的手“很明显,因为你这个人金玉其外。”
“是吧”
桑雀没否认,脸上的茫然变成了空洞。
陈聿深沉默地望着他,不明白自己跟个喝醉的白痴在聊些什么废话。
桑雀又说“所以今天那个魔鬼,才几句话就把我赶走他看出来了”
“魔鬼”陈聿深被这个词气到,“我以礼相待,实话实说。而且是你自己走的”
桑雀完全没听他讲什么“他看出来了我就是没有用什么都不懂,可是公司有很多很多钱啊就不能被我骗一点吗又不是、一定会赔之前砍了那么多项目几亿几亿的都浪费了为什么到我就不行”
陈聿深被他的歪理邪说整无语了,捏住他的脸“闭嘴吧你,好好睡觉。”
结果桑雀好不容易被毛绒熊止住的泪水又淌出来,抬头哽咽着追问“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我哪里都不好吗就没有一点点好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你又不熟。”陈聿深扯过纸巾给他擦脸,“你别在这丢人了。”
桑雀却越哭越伤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继续追问着支离破碎的问题。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借着酒劲发泄情绪吧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活成这种窝囊样子
陈聿深的理智做出很公正的评判,可是强行扶正他哽咽的脸后,思绪又飘到了其它地方为什么整个晚上一直在哭啊,到底有什么好哭的活的不如意就可以哭吗谁又如意了
不知桑雀是不是有点酒醒了,他终于对视上陈聿深的眼神,可眼睛一眨,又一滴泪空空掉了下来,睫毛湿漉漉的,和毛绒小熊一样柔软。
谁也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发生的,好像在某个心照不宣的微妙刹那,两人就亲在了一起。
混和着薄荷、酒气、古龙水和总是萦回在鼻息间的桂花香,这个吻变得和气味一样暧昧到乱七八糟的地步,等到陈聿深勉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推着桑雀倒在了床榻上。
下半身动物活在最不争气的年纪,真是一点就着。陈聿深在混沌和理智之间飘了起来。
其实不该这样,特别是不该和醉了的人这样。
可又没人看见,只有窗外的月光看见了。
感觉到柔软的唇离开了自己,面色绯红的桑雀好像很不满,又追着吻了上去,无所顾忌地把那道月光拉近了。两人衣冠不整的相互纠缠间,桑雀已经成功地脱下了陈聿深的皮衣,却对他的体恤有点不得要领,边亲边生拉硬拽,一副笨手笨脚又粘人的模样。
操我到底在干吗陈聿深脑海中的理智再度一闪而过,而后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推开桑雀,见是老妈明玫,立刻警告道“我家里人,你别出声。”
桑雀泪光盈盈、嘴唇微肿地望着他,比寻常人都要柔软的发丝被汗黏在那张美脸上,有种沉沦的迷惘感。
陈聿深又暗骂了声,侧头接通“怎么了”
“是我该问问你怎么了吧”明玫动听的声音传来,“你小子在干什么”
这酒店是她生日时陈恪铭送的,亲儿子带人过来肯定被报告了。其实陈聿深刚进门时没那种心思,自然不怕她知道,现在情况又有点微妙。
“没干什么,一会儿我就回家了。”
他只能选择含糊其辞。
明玫不放心“你刚回国几天,别搞些没用的惹你爸不高兴,工作一定要做好,知道吗”
被冷落的桑雀倒是挺乖,的确没有再出声,可手却不老实,摸到陈聿深的腹肌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有点爱不释手的用白细的手指在上面留恋往返。
陈聿深被摸得受不了了,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对电话里说“知道了,正在熟悉资料,下周就去报道我不跟你说了,你早点休息。”
话毕他就把电话扔在旁边,有点生气地捏住桑雀的下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桑雀迟钝地笑了笑,躲开他的手又亲过他的嘴唇,见他没反应,还郁闷地反复碰了碰,一副“继续亲亲啊,你怎么不继续了”的责怪表情。
这不能怪我。都是你自己的问题。陈聿深松开眉头,忽然用力地吻住他,一把拽开了桑雀的白衬衫。
扣子七零八落地散开,那抹月光也七零八落地跌进了池塘里。月光本是掀不起涟漪的,可它偏偏掀起来了,一圈,两圈荡在这个古怪的夜的深处。
灵、魂、空、白。
次日中午,桑雀醒来时就是这四个字的状态。
他趴在凌乱的红木大床上,望着窗外丰饶的桂花树和仍旧未停的细雨,愣过许久后才扶着酒后生痛的脑袋坐起。
衣服被胡乱堆在床边,就连内裤也
桑雀脸色一变,立刻跌跌撞撞地在屏风后找到了面古色古香的大铜镜,越瞧自己满身吻痕越是惊恐卧槽,我不是跟人一夜情了吧
这般想着他又摸住后腰不对啊不是说做受很痛吗,这明显没发生什么啊
难道我是攻
还是说对方是个女人
这两种假设比被人睡了更让桑雀信念崩塌,简直比看小说逆了c还要恶心上百倍。
为什么我一个老实本分的零号,要经受这种酷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