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安静的书房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氛,陈恪鸣阴沉的脸色更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明玫早就习惯他暴君般的性格了,瞧着面前两份合同的照片反应平静“我知道,我最开始就告诉过你,这肯定是聿深试图拉扯公司的办法。”
陈恪鸣还没忘记圣诞节的不快“都拉扯到家里来了这么处心积虑地骗我”
“想多了。”明玫故作轻松地微笑,“他现在对桑雀显然不是做戏,你自己的儿子,你看不出来吗再说不是认真了的话,又何必让合同作废”
“心术不正,难成大事。”陈恪鸣一如既往地语气严肃,“但凡被媒体发现,必是一堆烂摊子。”
明玫呵了声“倒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聿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只不过急了些。”
急什么,不言而喻。陈恪鸣走到落地窗前望向冬日冷寂的庄园,半句话都没表示。
太了解这个男人,太了解横在眼前的困难,明玫难免有些疲倦。但为了儿子,她还是努力开口道“如果你不施加给他那么大的压力,多给他些希望,他也不至于如此剑走偏锋。”
陈恪鸣回神,表情有些不耐“聿深才刚走出校门,你非要他去领导集团,不怕被反噬吗”
的确,整个集团的利益盘根错节,如果不一步一个脚印地积蓄力量,哪怕是恶龙也守不住宝藏。
但陈恪鸣的病情是明玫挥之不去的忧虑,根本就没有时间让陈聿深按部就班地发展了。如果哪天陈聿原忽然上位,恐怕他这辈子都要不得安宁。
“你答应过我的,要把最好的留给聿深,保证他一生无忧。”明玫眼底泛红,“早知道连这句话也要食言,我根本就不会生下他。”
向来强悍的人忽然示弱是极有力的手段。
“好了,你想什么我很明白。”陈恪鸣果然少见地缓和下语气,“总之我心里有数。”
明玫从来不是个温柔的女人,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直言“别再用这种话敷衍我,我要聿深永远不会受任何人威胁,你还是给点实际的。”
陈恪鸣沉默半晌,终于坦诚道“都是我的儿子,没办法厚此薄彼。聿深是个男人,父母扶持再多,终究要靠自己站稳脚跟。”
好冠冕堂皇的说法。明玫的杏眼中立刻冒出怒火,显然是要当场发作了。
没想到陈恪鸣转而改了口“但你不一样,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个女人。”
“少说这种话,我已经听烦了。”明玫无法接受他吊了陈聿深好几个月又忽然讲什么公平,语气不悦地嘲讽道,“我已经被你困在这里二十多年,你还没心满意足吗”
“没有。”陈恪鸣也很直接,“嫁给我,你们三个平分我的一切。”
太过突然的提议,明玫瞬间呆滞。
陈恪鸣转而从睡袍里拿出个天鹅绒盒子,尽管并不像他人求婚时那般虔诚下跪,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但盒子里的粉色钻戒硕大而
夺目,显然价值连城,也的确足以维持他的傲慢。
时间及缓慢地流淌。
明玫一动不动地望着戒指,就像望见恐怖的深渊,美丽的面庞终于浮现出破碎的裂痕。
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领域,永远比一味的闷头努力更加重要。
程酌在工作方面向来眼光毒辣。那晚的建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很快就把桑雀的工作方向调整成了q版物料绘制和周边潮玩设计。
而事实上,桑雀也的确善于搞这类东西,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准准地抓住萌点,以至于过稿率大幅度提升,上起班来也轻松了很多。
他虽不执着去打磨画技,或非要在艺术方面有什么突破,可瞧着姚遥她们仍旧挣扎于精美无比的宣传图,难免会因这份轻松而有点心虚。
某个悠闲的下午,桑雀正在工位上悄悄琢磨着要不要帮大家去买咖啡时,手机忽跳出条好友申请。
奇怪的卡通头像,名字是个句号。
桑雀疑惑添加。
对方什么都没说,竟毫无预兆地发送过来几张恐怖的照片
照片没有刻意渲染氛围,反而丝毫不讲究构图,像公事公办一般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名血迹斑斑的年轻男人和他身上惨烈的伤痕。
太过真实的视觉记录让桑雀有些反胃的同时,照片又纷纷被撤回了。
“。继续赖着聿深哥哥,下一个就是你哦。”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上下班小心点。别走夜路。”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神经质的威胁不断发送而来。
原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到这个称呼,桑雀逐渐联想到了那个名叫鞠茗的小男生。
所以照片里是他传说中的表哥吗
那些伤势全是陈聿深造成的吗
桑雀不敢去问任何人,但也没兴趣和这种态度可疑的家伙胡扯,想也没想就直接将对方拉黑了。
为什么老板的人生总是不得安宁。他努力深呼吸了几下,刚想放下手机,又忽见秦世在露营群里发了张新闻截图,竟然是陈恪鸣和明玫的婚讯
陈聿深的爸妈要结婚
桑雀自然惊讶地张圆眼睛,还没机会多瞧,秦世也极巧合地选择撤回图片。一直很安静的群里压根没谁搭腔,就连陈聿深本人也毫无反应。
他心生疑惑,因不知条这消息背后意味着什么,而随之忧心忡忡了起来。
“真要结婚了吗看来明玫是完全不想给你活路呢。恐怕她才是你爸心里的继承者吧”
鞠茗很悠闲地窝在单人沙发上,头也不抬地打着吵闹不休的掌机。他脸上笑意讥讽,全然事不关己。
仍在盯着手机新闻的陈聿原陷入沉默,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只回荡着游戏的背景音乐。
此刻,茶几边还坐着个面相阴柔的男人。如果桑雀
有机会得见,定会记起此人曾刻意在宠物店和陈聿深打过招呼,正是当年霸凌者中的一员。
他微微笑道能坚持这么多年,当然不会随便放弃。而且这招实在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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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家老头的意思是要妥协啦。”鞠茗啧了声,“如果聿深哥哥得偿所愿的话,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呢。”
陈聿原完全看不起弟弟,回神冷哼“他总幻想着相安无事,没有想报复的心气。”
“太轻敌了吧”阴柔男人淡笑,“你一直信心满满,可逐渐吃掉陈家的是他们母子啊,事实胜于雄辩,难道你从来不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陈聿深在怀着仇恨生活吗如果他得到无上的权力和金钱,会想把当初毁掉他青春的人踩在脚下吗
陈聿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翟易哥,那你说怎么办”鞠茗终于放下掌机,“难道还有人能阻止陈恪鸣不成”
被唤作翟易的阴柔男人讲话冰冷无情“如果没有新娘的话,也就没有结婚的必要了。”
“嚯,那就要看某人敢不敢啦。”鞠茗没大没小地横了陈聿原一眼,而后强调,“我可以帮忙哦,只要能得到聿深哥哥就好。”
陈聿原回神骂道“别发骚了,他现在可跟那个桑雀乐不思蜀呢。”
“哼,我见过。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嘛。”鞠茗笑嘻嘻,“弄死他不比弄死只小野猫更困难。”
并没心情讨论弟弟恋情的陈聿原再度陷入沉默,他的手指慢慢触碰震惊全网的婚讯,眉宇间的阴霾逐渐加深,就连眼神都恐怖了起来。
明玫竟然到家里做客了。
下班后在木棉别墅迎来女神的桑雀诚惶诚恐,招待明玫进门后,赶紧手忙脚乱地端茶倒水。
梅梅可比他会表现,立刻毫不见外地迎上去,一被明玫抱起,瞬时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
同样喜爱小动物的明玫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爱意盈盈“真是个小宝贝,要不要和我走啊”
梅梅好像听懂了这句夸奖似的,靠在她怀里发出可爱的呜咽。
陈聿深嫌弃“舔狗。”
明玫抬眸瞧向他“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刚好端来热茶的桑雀听到他们要谈论家事,忙识趣地退到了一旁,生怕打扰了什么。
“是我爸威胁你了吗”陈聿深当然不会兜圈子,脸色难看地靠在沙发上抵触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太离谱了。”
明玫很平静“什么话,你只是我们的孩子,我跟他如何都不是为了你,今晚特意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别毫无意义地思虑太多。”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陈聿深,他英俊的脸如覆冰霜,陷入了极低气压的无声愤怒之中。
“其实,也只是个虚名罢了。”明玫把梅梅放在身边,认真道,“我不否认这会影响你爸决定遗嘱的态度,但也不觉得是什么牺牲。”
陈聿深终于开口“妈,我这么努力,很大程度是因为你。结果你反倒那我宁愿选择放弃,反正我本来也”
“住嘴我不能接受我辛苦养大的儿子是个遇事就退缩的懦夫。”明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为了我也好,为了谁都好,更要为了你自己。”
躲在厨房默默切水果的桑雀多少能听到些,心情自然随之沉重。
陈聿深的表情同样晦暗。
明玫淡定地望向他“儿子,无论是王子还是乞丐,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是完全没有烦恼的。若想保护你爱的人,就要坚强地克服横在眼前的所有困难,至少我是这么做的,我希望你也是。”
“知道了。”陈聿深终究不是软弱的性格,虽回答得勉为其难,倒也没有敷衍的意思,“我会努力做到最好的,也不会回家去闹。”
知道他言出必行,明玫笑笑“那我就安心了,我还得回去照顾你爸,你们早些休息。”
捧来水果的桑雀讪讪停步。
“和聿深一起去参加婚礼吧。”明玫朝他弯过眼睛,又俯身拍拍小狗,这才款款离去。
待到送了母亲安全上车,陈聿深又簇着眉头走回别墅,仍旧一副心绪不佳的模样。
即便还没来得及追问,桑雀也看明白了明玫之所以一直没有嫁给陈恪鸣,显然并非像外界所言是陈恪鸣不愿意娶她,事实应当恰恰相反。
至于现在为什么忽然要结婚了呢
他迟疑地小声问“这个婚礼,是和遗嘱有关系吗妻子是可以分遗产的吧”
“多半是。”陈聿深烦闷地坐回沙发,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讲话时带了几分自嘲,“不过我爸不会告诉我的。没看过权谋吗他可太想让我和我哥保持实力平衡了,最好永远维持现状。”
桑雀当然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问题,茫然地坐到他旁边感慨了句“你妈妈好爱你。”
结果这话一出,陈聿深反而更低落了几分。
天呐,我还可以更笨点吗
桑雀意识到自己强调了明玫的身不由己,因实在不善言辞,只好抱住他的胳膊,刻意声音轻软地关心“老公,你晚餐想吃什么呀我来做。”
事实上,自从听闻婚讯后,陈聿深已经在怒气中艰难地熬过了大半天,此刻他见桑雀也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才终于努力露出淡笑。
正在微妙时,手机又传来几条微信。
陈聿深看了眼“秦世约我出去吃,一起吗”
虽然大部分人的确像明玫说的那般,都要各自去面对命运的困苦与挑战,可秦世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仿佛是专门投胎来人间享福的幸运儿。
他没有讨厌的亲戚,向来衣食住行奢靡无度,今夜准备的饭局亦是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
进入装修奢华的和风餐厅包厢中,抬眼便见满桌鲜花与叫不出名字的生鲜美食,还有漂亮如人偶的姑娘伺候在旁边,明显脱离了服
务员的范畴。
“好了,下去吧。秦世看到陈聿深带着桑雀出现,便笑着吩咐,“我们有事要聊。”
美女又倒了两杯茶,才举止婀娜地告退。
秦世挺热情“小鸟别客气,尝尝厨师的新菜。”
啥新菜,旧菜也没吃过啊。桑雀拘谨地落座,小心端起茶杯轻抿。
谁晓得里面竟是茶味的酒,清冽的口感过后又泛起隐隐辛辣,搞得他立刻咳嗽起来。
陈聿深赶忙帮他换了真正的茶水,同时蹙眉发问“急着找我干什么”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不是想安慰安慰你”秦世眼神瞥过桑雀,估摸着是评估了下要不要在他面前说,而后才开口,“其实呢,你爸妈结婚是好事。否则陈聿原靠着外公一家的支持,很可能得偿所愿。”
桑雀在旁好奇聆听,不敢鲁莽言语。
对哥哥的资源陈聿深似乎并不在意,又似乎只是在维持表面淡定。
秦世双眼带笑地劝说“现实点没什么不好。你总不想牵连着小鸟陪你受罪吧”
刚悄悄吃了口海胆饭的桑雀又停住咀嚼。
闻言陈聿深终于表态“我知道了,况且我也不可能让爸妈改变主意,唯有接受现实。”
“那就振作起来,别丧着个脸。”秦世语气轻松,“真是的。”
尽管平时总会随口贬低这位少年时期的死对头,但陈聿深也的确是把他当朋友,吃了几口刺身才蹙眉“我只是担心,陈聿原会对我妈动手。”
“他算哪根葱,他妈都搞不过”秦世婉转了下说辞,“你爸把你妈看那么紧,他有机会”
这话确是真的。虽然陈聿深仍有些不放心,倒也没继续杞人忧天。
秦世提出建议“你还是专注做好自己的事,其实我觉得你爸既然开口给你考验,摆明了就是愿意倾向你的意思。无论如何那公司的股价一定会如期上涨的,大不了,到时候让程老师帮忙找找他外公”
“用不着,我知道该怎么办。”陈聿深否定后又嫌弃道,“鞠茗回来了。”
想起白天收到的照片,桑雀又禁不住抬眸。
不晓得鞠茗究竟搞出过多离谱的事,秦世难得冷脸骂了句“疯子。你还是小心吧,我可以帮你留点神,不过他可防不胜防啊。”
这时候提起鞠茗加自己微信的事是不是有些尴尬但不说的话,会不会酝酿出什么麻烦
经过几次相处,桑雀多少对秦世熟悉了起来,终究还是怯怯地开了口。
稍有些惊讶的陈聿深微怔“怎么不早讲”
“别放在心上,他表哥半身不遂,他可变成鞠家的未来了,倒不至于真要报复。”秦世说完又坏笑,“就怕他还在馋少爷的身子,搞出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就不好收场了。”
陈聿深顿时冷脸“你恶心不恶心”
秦世哼哼“事实,爱听不听。”
从见面的第一眼起,桑雀就
感觉鞠茗不像个正常人,此刻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更是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呀我、我要去警告他吗”
秦世和陈聿深破天荒地异口同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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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震慑力的桑雀食不知味。
“我讲真的,还是别去上班了小鸟。”秦世笑眯眯,“能在家避避风头比什么都强。”
辞职的话题并不是初次被提起,陈聿深本能地立刻表态“你闭嘴,少出馊主意。”
然而桑雀倒没表示什么,今晚他时不时便会在脑海中想起那几张案发现场照片,拿着筷子发了会儿呆,才露出虚弱又茫然的微笑。
根本没几度的茶酒,喝过几口后竟然又没出息地上了头。
散伙后陈聿深一直扶着迷糊的桑雀,到家也是习惯性地帮他洗澡更衣,已然轻车熟路。
终于趴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脑袋如装着大海的桑雀用了很大努力才没睡过去。
他慢吞吞地靠到陈聿深身边,摸住他温热的脸和仍旧潮湿的短发,纤细的手指尽是温柔之意。
受明玫的事所影响,今夜的陈聿深明显情绪低落,只拍了拍他道“乖,睡吧。”
“秦世说的对,我还是别去公司了。”桑雀努力继续早被否定过的话题,想尽借口道,“专心做自己的游戏也不赖,接点外包一样有收入,真的。”
陈聿深反问“同样的话你要我说几遍”
“你讨厌每个人都在试图保护你,是不是”桑雀温和却一针见血地点破了他微痛的自尊,努力弯起嘴角道,“可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软弱,而是因为希望你可以早点反过来保护我们呀。”
陈聿深终于没再语气恶劣地抵触。
桑雀搂住他的脖颈,专注地凝望着他情绪复杂的眼眸“我和你成长环境差太多啦。你妈妈说的话,还有秦世说的话,我都没完全听懂”
淡笑过后,他的声音逐渐坚定“离开家乡。学画画。进心跳领域。做独立游戏。仔细想来,我的人生里只存在过这四个目标,但是今年,我又被你传染的贪心了些,我真的很想你得偿所愿,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为你做。”
说着,桑雀又拉起他的大手,落下温柔的吻,而后眨眼“加油呀,别让你妈妈失望。”
因为复杂甚至不堪的家庭关系,陈聿深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讲述明玫的私事。
说她是小三也好,说她装着无辜实属贪婪也罢。看客的恶意他从来都只是默默消化。
但面对单纯的桑雀,陈聿深却偏偏不想有秘密,意外地轻声道“我妈想嫁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她本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完全没考虑过的真相让桑雀心脏一抖,尽管茫然居多,却还是瞬间理解了他今日所有情绪的来源。
“那人是她大学同学。”陈聿深没太多表情,低声解释,“我妈跟了我爸后,他就到非洲支教去了。后来遇到战乱,没回来。谁也不知
道是真那么倒霉,还是还是我爸非要绝了我妈的念想总之,我不希望看到我妈都这个岁数了,却为了分配遗产,为了我的现实利益,作出这种选择。”
太容易共情的桑雀从未想过明玫会如此苦涩,他清透的眼睛里隐有泪光,忽而抱住陈聿深说别那样想你爸,也别把妈妈的选择全赖到自己身上。你先要放过自己,才能去护着她呀,你妈妈跟我讲过,你是她的全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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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聿深被他的紧张逗到无奈失笑,揉过桑雀的短发“好了,我只是跟你聊聊天,看你吓的。”
桑雀哽咽了声,却依然搂着他不放手。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陈聿深吻过桑雀的额头,没再多言心内脆弱。
他们在大床上相拥,比以往都要平静许多。
那平静是触碰过彼此黑暗过往后的悲伤,也是终于有所依赖后的浅淡温柔。
酒意渐渐地占据了桑雀的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毫无缘由地叹息了句“陈聿深,我好想看着你平平安安,慢慢老去。”
谁也没有料到,工作终于步入正轨的桑雀竟然毫无预兆地递交了辞职报告。
等到陈聿深接到消息时,他已经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抱着杂物箱走到公司大门口了。
幸而保安及时接到电话,才阻止住桑雀准备出门回家的步伐。
从会议上匆匆赶来的陈聿深相当生气“你能不能听我的话少搭理秦世胡言乱语,你在这里工作完全不影响我什么。”
和他的激动相比,桑雀却显得挺平静“我已经想好了,你别再劝啦。也许等我把独立游戏做完,会再想回流也说不定。”
“你想好个鬼我不批准”陈聿深猛地抢过他手里的箱子,“给我回去上班那些人要是想折腾我们,也不在乎你究竟躲在哪里。”
桑雀在寒风中垂下眼睫小声道“可我想尽量少惹麻烦,还是在家比较好。”
“你不是麻烦不是附属品,你是个完完整整的人”陈聿深被他气到深吸了口气,而后便把他往办公楼拽“你能不受影响地正常生活,才是对阴沟里的老鼠最大的惩罚”
桑雀并没有想自怨自艾,却还是实话实说“可我”
“我明白,你不是能和人针锋相对的性格,特别是面对彻头彻尾的恶人。”陈聿深努力稳定下情绪,看向他的眼睛反问道,“但你不是要保护我吗连站在我身边都不敢,怎么保护我”
被教训了一顿的桑雀无言以对,逐渐察觉自己好像真的在冲动中做了个非常愚蠢的选择。
他安静地思考过半晌,又弱弱地抱回了杂物箱,沮丧道“对不起,我犯傻啦”
陈聿深刚想安抚小山雀赶紧回工位上班,手机却又开始疯狂震动。
本以为是何非召唤自己回去开会,可他接通听过两秒,刹那间就变得面色苍白了起来。
桑雀从未见
过老板如此模样,不由紧张到心砰砰直跳。
幸而陈聿深并未隐瞒,迟疑地垂下手机后,才满眼不敢置信“我妈出车祸了。”
私立医院的病房内外乱成了一锅粥,好在安保严密,才阻止住了楼下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
带着桑雀匆匆赶来的陈聿深推门而入,抬眼见明玫正清醒地躺在病床上,故而没让焦急的情绪继续暴走,只急冲过去追问“妈,还好吗哪里痛”
桑雀也满眼担忧地跟在旁边,看表情便是被吓得不轻,只是不善言语才不吭声罢了。
反倒是明玫本人挺淡定,扶了下贴着纱布的额头说“没关系,有点晕,正在等检查结果。”
稍微了解过状况,陈聿深面色极为难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巧合吧”
挥退了病房里的闲杂人等,明玫态度从容,一字一句地嘱咐“不许发脾气,更不许动手。聿深,你要是真孝顺我,今天就管好自己他忍不住了,这是你的机会,明白吗”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在母亲险出意外后泰然处之,陈聿深还是渐渐握住了拳头。
桑雀亦有些呼吸不畅,但在接收到明玫眼神后,立刻扶住他,小声说“先冷静点,你妈妈还指望你呢,陪她养好身体比较重要呀。”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竟然是很久都没在外界露面的陈恪鸣。
虽然已是第二次见到这位大佬,桑雀还是忍不住立刻躲到了陈聿深后面,生怕他忽然不爽判自己个死刑。
幸好陈恪鸣同样焦灼,没多看他们,只走到病床前追问“玫玫,你怎么样”
等等,玫玫
之前桑雀打死也没敢联想过女神的昵称。
他头上一滴冷汗,忐忑地偷望向老板,不敢揣测陈聿深当时听到狗名时是什么心情。
讲真的,竹竹和梅梅自己没因为这两个名字挨过揍,实属是老天眷顾很好命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