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格那是不喜张扬的,所以他们准备大伙儿凑些钱,选块好地方,多建些青砖瓦房,让夫子能有个清静、优雅的地方教书授徒。
结果,事情却闹大了,袁县令和张杨都传来了消息,道与夫子同时告老的丁大人,偕同故交门生,往临湖州去开办书院去了,还放出话来,说要与周夫子一较高下,将来书院各项都要比试。
而各地退隐的名士大儒、书生学子,也纷纷往湖州和临湖州两地赶来,有的是为了研讨学问,有的是来求学。
张杨告诉张槐。要他联合下塘集的富户筹集资金,但也不必与人攀比,只除了藏书楼要建牢固结实一些外,余者仍然以简朴适用为主。究竟书院的名声还是要看何人教授、应读学子将来的成就和讲学风气等各项目,不是建筑豪奢就能成的。
张槐和青木晚间商议此事时,叫菊花听见了,她脑中灵光一闪,心道,前世那些花样翻新的捐助方式和炒作手段倒可以借来一用,于是。如此这般地跟槐子和青木说了一通话。
于是,槐子拟了个条陈征询了张杨意见后,隔日下塘集就传出了一条消息青山书院面向下塘集民众集资,凡出钱者,按各村分列,将名字刻在石板上,竖立在书院门口,供往来人众观瞻。
这捐钱也是有规定的。最高不得超过两千两,最低十文钱也可,都是当地百姓的一份心意。外地人想捐还不要呢,除非捐书籍笔墨纸张,那个另外算。
消息散播开来,那些捐钱的人都疯了。
有钱人就不说了,最高只能捐献两千两,也没法子;中等人家则凑钱也要捐两千;差一些的老百姓几两到几百两也不知多少,充分地展示了下塘集这几年的发展实力;乡村的庄户人家杀猪卖鸡地凑钱,有一两的,有五百文的,竟然没有一家人只捐十文钱的。
当然。也不是个个都有钱了,于是这两天集上就呈现了这样一种现象凡是说卖鸡卖粮凑钱捐建书院的,那东西很快就被人给买走了,根本就没人还价。
一个老婆婆提了一篮子鸡蛋,叫人全买走了也才凑了两百文,苦着脸道“这咋好意思拿出手哩”
她家里就祖孙俩。也没别的值钱东西好卖,但她就是想在书院门口能刻上孙子的名字。
人们哄笑起来,临近铺子掌柜的不忍心,便给了她三百文,让她明儿有空帮自己做双鞋送来,算是补偿。
老人家接了钱方欢喜地去了。
就这样,仅仅用了三四天工夫,就得了十几万两银子,名册录了厚厚一本,按手印的收据则装订了好几本。光清南村就有一万多两,连吴家和王家这两个属于张家的佃户,都各自捐了一百两银子。
然后,张槐等人另抄了一份名册送给袁县令。县令大人写了奏本,连同这名册一起层层上递朝廷,恭请皇上御览,并体念治下子民拳拳向圣之心,若能侥天之幸,得皇上为书院题一匾额,“使学子们能瞻仰天子墨宝,方近百姓亦能与有荣焉”。
下塘集发生的一切,自然有人报与皇上,知道这不是做假,而是实实在在的民心反应,一高兴,就题了“青山书院”的匾额,并赐了两万两白银,令工部安排人南下,相助老宰相修建书院。
还在途中的孙大人听了此信,气得半死,他一点也不为钱发愁,只是下塘集这番举措,使得他又落了下风。
周夫子则得意万分有事,弟子服其劳。哪怕他只教了青木和张槐两年,清南村其他的娃儿也没有取得功名,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朝中的事,外面的事都不必再说,反正跟老百姓关系不大,只说清南村各家各户,看看就要到腊月了,依然忙碌不停,更有张家和郑家,比旁人要忙十分。
因为修治清辉江,佃户里被抽走了不少人,使得人手格外紧张。
多日未下雨,干冷的冬日虽然讨厌,但却是腌制各样腊味和腌菜的好时节,于是张家分散在佃户家养的猪,都大量出栏,鸡也大量宰杀。黑皮帮着各处监管,菊花则亲自到作坊,对香肠腊肉的制作进行指点检查。
因周先生最近也忙,娃儿们的功课也受到了影响,板栗和葫芦等人便跟着各自的爹娘,在作坊里进出,学习些业务。
十二月五日,天气晴朗,只是寒风浸骨,一离开阳光照射的地方,到了背阴处,那寒气就直往身上钻,仿若不将衣裳放在眼里。
槐子安排好刘黑子、吴成、王忠等人各项护林养林事宜后,就匆忙带着黑皮去了集上。
他和李长雨等人被袁县令留着,啰嗦了半日,吃过晚饭还没完;黑皮又来回说木耳交货情况,说明儿尚有三千斤要运来;袁县令又说明天一早要去清南村察看道路的修整情况,诸事堵在一块,他便不回去了,方靖宇又留他说了会话,直到丑时方去了山野斋歇息。
是夜,北风怒号,刮得人心惊胆战,槐子热热地泡了个脚睡下了,心里却不踏实,想着出来的时候,跟菊花说了尽量赶回家的,谁料却没回去,菊花怕是要等他了。他微笑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如此念家,在外住总是不习惯,说出去人怕是要笑话他。
刚合眼没一会,却听见咚咚的拍门声,急促而慌乱,跟着就听黑皮喊道“老爷,老爷快起来”那声音发颤,带着极度的恐惧。
槐子猛然坐起身,也不问缘由,迅速地起床穿衣,一边高声叫道“就来。”
他知道,若不是有极大的事情发生,黑皮不会深更半夜这样叫他的。
他摸黑穿好衣裳,差点连棉靴子也穿反了,匆匆系好鞋带,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却见大门外没那么黑了,隐隐透着些亮光,心下奇怪,也不及细想,问黑皮道“咋回事”
黑皮一把将他拉出大门,来到院子里,指着天边叫道“老爷你看”
槐子转头,只见沉沉夜幕下,西北天边一片红光,像极了日落时的晚霞,霞光前面却腾起阵阵烟雾,鬼魅而妖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山野斋的一个小二从前院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高声嚷道“刘管事,是小青山上起火了。快叫老爷”刚才是黑皮让他出去查看的。
槐子心胆俱丧,狂叫道“牵马来。”又对那个小二厉声喝道,“把人都叫起来,去集上叫李长雨、刘三顺,再去请方老爷和县令大人,调人救火。”
说完对黑皮道“走”
山野斋忽然混乱起来,呼喝声不断,小二们开门关门、进进出出、奔走相告。槐子已经无暇顾及,他和黑皮上马后,疯狂奔驰,那急促的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敲击在下塘集街面上,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惊惶刺耳,惊醒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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