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能在正邪两道间多年屹立不倒的一大缘由。
萧木白今日难得换了一袭青衣、袖口镶着白狐毛边儿,配着那张清冷笑颜,越发如风般超然。只你若细细看他,便能发现那向来空无一物的眸子,此刻却分明倒映着一娓窈袅。
呵,如今你眼里倒是有我了终究是个女人嚒,青娘轻扫一眼,眉目间却添了些许快意“怎么他都快被你们弄死了,还要来这里做什么”
萧木白却只是笑,也不去计较她话里的刺。面前的女人近日脸色红润,虽还淡淡覆着一层假面,但那眉眼间流光飞舞,却是昔日懦弱少女从不曾有过的。
那个男人必然是十分疼爱她吧,也是,她这样的女人一时心底也不知到底是该欣慰,还是怅然,只淡淡一笑道“看来你最近很好。”
那清淡眸子下的红痣在苍白光影下尤显得鲜艳动人人都说眼下红痣者多情,怎多出他这样一个另类
青娘哧哧笑了起来“是啊,好极了呢他可不似你们这些人,满肚子里的都是心眼。喜欢谁,就一心对谁好,把我们母子宝儿一样的疼怎么,这样好的人你们也要害死他嚒”
她这会儿的口气好生带着刺,她可以在玉面跟前伏低,却独独偏要在他面前逞强,为着曾经被他戏弄过的感情;也为着当初脱去衣裳,不要脸的迫他放自己出谷时,他那双不解又同情的冷蔑眼神
“呵,想不到木白在你眼里竟是个如此低劣的角色”萧木白潸然一笑,笑容好不自嘲。也是,推出去便没有了。那背后的,你不说,人家不明白。恨,自然便恨到了骨子里。
“近日严寒,谷主旧病又犯你该知道的,别人的药他从来不肯喝,你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他”
少见他这样踌躇无力的口气,青娘脑袋里一瞬浮现出那张阴冷苍白的绝色容颜,白扇黑袍,寂寥独立,步子不自禁顿了一顿下一秒,却又偏如若无事一般款款往后院走去。
萧木白眉眼一暗,无奈叹了口气“也罢,我今日来实是要向你代个话谷主让你近日准备进宫。”
青娘住了步子,忽然觉得十分好笑“呵我可不去。我终究是替他生了孩子的,就这样将我当成美人看待麽碰到个正派的将军,我还能守得住合欢;若要让我进宫,我可不知要如何去挡那色胚皇帝。”
“阿欢,你为何非要这样错怪谷主你该知道的,他若不爱你,当初何必要给你种下合欢他这样做亦实出无奈。”萧木白凝了眉,从不知道那样柔软的一个女子,转了个身,竟能变得如此陌生。
“我不去,要去你让他去好了。”青娘可不轻易听他。好似忽然才意识到这是句不要命的话,又“哧哧”自嘲了起来你这没骨头的女人,也就只敢在这家伙面前发一发枪药,倘若让那幽冥一般的男人听到,几条命都不够他惩罚。
小京从廊上跑过来,手里提着一挂汤钵,身后一扭一扭随着满脸不情愿的川儿,绞着细绳懒散地拽着一只胖狐狸。
见夫人来,便将汤钵往青娘手中一递“夫人,小心拿着。”
“好。”青娘笑着接过,抱起川儿去往小门边行去。
操着近路。
窄而清冷的小道,因着无人行走,一片儿过去的白。才拐过几道弯,很快便能看到几间低矮砖房。
小门处早早立着一个老妇人,大冷的天竟也不知道添衣裳,挂着一身单薄青裳,一会儿在门边探个脑袋,一会儿又趴在雪地上听听。干瘦的身子在寒风中树叶一般晃荡,直看得人脊背寒凉。
“欢欢、欢欢来啦”见青娘来,妇人竟像个孩子一般拍着手笑。大概一瞬记起不能被周围人察觉,赶紧地又闭上嘴巴。
她的手那样细,细得仿佛只剩下外层一面薄而苍白的皮;干瘪的嘴角同样也泛着一层硬去的老皮是啊,她全身都只剩下一层皮了。
川儿赶紧将小狐狸往身后藏起来,扭拧着不肯再走近老婆婆这么穷这么丑,才没有好东西可以换他的“小欢欢”。
青娘理了理妇人歪斜的外裳“前日送的衣裳怎么不穿下次再叫错名字,我不给你来送东西吃。”
眼睛里虽带着淡笑,却并不去看那妇人说来,她也不过才四十出头呀,却这样老了,早就没了昔日的丰腴风情,大约剩下的时日果然不多,连苍白的皮下都透着死灰般的黑青真心不忍多看。
老妇人很焦急,本来还在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着饼子,闻言差点儿都要呛住,赶紧拍着胸脯发誓“没有没有、我没有告诉别人欢、青娘,我很乖啊,不会乱说你回来了就不要带宝宝走了。”
精光烁烁的眸子瞥了一眼青娘腿边的粉嫩小人,极细的手指又往怀里掏去。她的胸脯都已瘦成了干,掏了半天的功夫,掏出来的却是一枚新鲜的栗子,献宝一样递至川儿跟前“给,宝宝欢欢小时候最爱吃的栗栗”
那模样,直吓得川儿鼓着小嘴使劲儿往后退“不要,不要噗,噗你是妖怪”
老妇人笑容一僵,这样好吃的东西,还是从小唯房里偷偷拿出来的呢,她都舍不得吃,怎么就不要呢好不沮丧啊,眼神又恍惚了“不是妖怪,不是他才是妖怪他才是”
见妇人又要有发疯的兆头,青娘难得地弯下腰在川儿屁股上狠狠掌了两下“没礼貌,叫婆婆”
生下来便是母子相依,见惯了娘亲眉眼弯弯的笑,几时有过这样变脸川儿委屈极了,红润小嘴往下一瘪,顿时“哇”一声凄哀哀哭了起来。
那稚嫩的小儿之声,在寂静小道上好不突兀,直哭得人心肝抽疼。
“呵呵果然是我的骨肉”几步外忽传来一声阴幽淡笑,接着便是一声低而强抑的咳。
一股渗人寒气瞬间迫身而来,不用看都知那说话的是谁青娘浑身由不得将将一颤,该死的,这样低调也能被人发现嚒
回过头去,几步外不知何时竟多出来一辆马车,黑木车辕黑布车篷,只今日却难得的低调,没了黑面护卫,只一名素衣车夫蜷在车前干候。
那绝色的夜叉公子,依旧一身纯黑长袍,执着一柄素白绒扇“你近日时常来这儿啊听说你要见我”
青娘握着川儿的手忍不住一顿,看来自己的一言一行终究没逃过他的视线,心中忍不住自嘲,也是啊,他哪里肯这样轻易放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