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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踪,遣了一府上下满城儿的找,竟是一根头发也寻她不见。虽报了官,那官府瞅着如今将军失势,便也打着哈哈的不理不睬;给将军递了信鸽,又屡屡的不见他回复,真心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原就是个爱操心的命,这会儿早忘了女儿家的羞涩,小京凝着眉头“啊呀不好,我家小公子要起床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不定太子殿下又要如何欺负他”

    紫苏眼里一瞬光影掠过,却也不去拦她,由着魏阿常将她送了出去,懒懒的喝了口酒便裹紧衣服要睡觉。

    才闭了眼睛,魏阿常却推开门走了进来,面上表情有些怪。

    “怎么不去送她”紫苏问。

    “哪儿还敢去送你明知我这样的过去,却还要这般戏弄,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心肠更硬的女人了”小魏沉着嗓音从院外揽进一捆细柴火,莫名的心里头有些烦躁。他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吃了无数的苦,如今手指头儿远不比从前光滑细腻,倒有了些男人该有的味儿。

    “呵呵,不去送倒也好,免得日久生情,日后倒让我难做人。”紫苏便垂了眸子,懒懒翻了个身“替我办件事儿吧,让我见个人我把剩下的银子全给你,了了这最后的一桩旧事,我也可以安心睡过去了。”

    、娘子合欢

    “城内的父老乡亲们听着大将军有话,此次天灾迫使众人误酿大错,天意弄人,情有可纠但凡开城招安者概不追究责任,将军情愿舍弃宛城十倾封地,自行筹备粮食,接济城内所有父老”

    王粗鲁吆喝着粗嘎嗓子,在城下喊了数十遍,奈何城楼上空空如也,连一颗人头也不见露出来,气得他一脚跺地,脚下的厚雪顿时塌下去好一个大窟窿。

    “将军再这样下去,莫要说攻城,便是咱们这些兄弟也得活活冻死饿死了这仗,打得忒他妈没意思”

    “对极狗皇帝分明就是把咱们当乌龟耍奶奶个熊的,真不想继续干下去”一群将士纷纷泄气抱怨起来。他们跟随大将军多年,从来战场意气风发、洋洒热血,几时吃过这般窝囊

    其实真心不怪他们。

    以三四千人马敌对两万叛军本就荒谬之极,偏偏皇上军垧粮食全部断了供应,早先大家伙还只是猜测,如今却是连个傻子都看得明白那狗皇帝根本就不是为了打战,而是要将自家将军整死熬死

    你说,这样赤果果的窝囊气,堂堂热血沸腾的武将男儿如何肯巴巴吞下去偏偏将军也怪,若换成旁人,怕是早就揭干起义了。只他,竟是怎也不肯被说动心思,全然不似漠北时候的凛冽作风,怎能不让大伙抱怨

    玄柯两道剑眉深凝,手握碧血寒刀高高坐于马上。因着日夜焦心思虑,下巴上浮着一层淡淡胡茬,才不过半月余的工夫,却分明消瘦憔悴下去不少,越发显得刚毅的五官精致而冷咧。

    众人的心思他如何看不清明,可是先皇的嘱咐他没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定然下不了那乱政的决心;况如今青娘与川儿被困于城内,那荒淫无度的五哥早已对她垂涎三尺,倘若自己这边一叛乱,第一个害了的人,必然非她莫属那样一副无骨虚软的女人,怎受得了这些负荷

    一双深邃眸子扫过周遭一众的将士,除却王石头与张大海,余下的尽都是率性有为的年轻儿郎,如今却被折磨得各个满脸风霜菜色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心里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

    可是若要硬打,即便打赢了,侥幸活下的寥寥几个人也守不下一座城。

    顶好的就是让老百姓自己将城门打开。

    百姓们却也不是傻子,一双双眼睛早已将形势看得分明若是朝廷果然肯招安,如何城外的将士们却每日喝着雪水啃着黑面是以,即便连连大雪让城内断了粮食,百姓们却依旧是不肯将城门打开不敢轻易相信那个荒淫残暴的朝歌啊。还不如先在一旁看着,看哪边打赢了再跟向哪边。

    久久的,城内传来一声绵长喊话“玄大将军多年保家为国鞠躬尽瘁,我等一向最为敬重不是不相信大将军,我们不信的是朝廷倘若城下是将军起义,我等二话不说,立刻将城门打开但若是继续跟着那吃人的朝廷,请恕我等誓死不开即便是一城百姓饿死在城内,我们大王也定然不肯再受朝廷招安”

    说得却是句句在理,即便是尚且穿着大宋军服的将士们也都连连等头啧啧,这仗打得没意思啊从前打的是漠北荒蛮,打得爽快刺激,还对得起百姓;如今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个什么鸟事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都是些老老小小的弱兵嘎子,方才三营又冻晕了几个。”有旁的将官揪着耳朵跑过来汇报。说的是别人,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耳垂生了冻疮,那红肿处都化开了脓。

    “唔,派去京城的人回来了没”玄柯沉声点头,胡茬上沾着细碎雪花,一身的沧桑凛冽。

    人群后便走出来一个四品小将,皱着眉头自责到不行“恕末将无能末将一个子儿也没能带回来。只说是皇上近日病了,已经一连多日不见上朝,朝中的大事都交给了何太尉,太尉大人说要等皇上病愈了再看发落”

    “干要我说,他们这分明就是存心要将咱们拖死直接反了算了”王粗鲁一口打断,大刀往马屁股上狠狠拍去,拍得马儿朝天嘶鸣,声音好不凄厉。

    那小将楞了楞,好似一瞬想到了什么,赶紧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物递了过来“对了,方才对岸捡来一只信鸽,受了伤,嘴里头叼着信,我猜度着大约是将军府上寄来,便顺道捡了回来。”

    一只纯白信鸽递至手心,浑身冻得硬邦邦的,身上带着箭伤,大约已死了好几日。

    玄柯从它口中取出信,不过略略扫一眼,才舒展开的清隽眉峰顿时深凝起来“夫人失踪多日,遍寻不到;小公子整日哭啼,日渐萎靡。此信为第六封,倘若将军收到,望切切教老奴如何行事。万般愧对主人,虽死不能抵罪。”

    短短几句,字里行间的焦急与自责却表露得淋漓尽致。

    该死的玄柯大掌合起,那半湿的信笺顿时在掌心里搓揉成团,一张在脑袋里翻阅过无数此的脸颊又浮现于眼前淡淡雀斑的小瓜子脸儿,从来一副睡不醒的软趴趴模样,难得的对你笑一笑,那笑靥娇娇的模样,就好似全天下的花顿时都为她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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