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严刑拷问,将大白狐狸祖宗八代都给扒了出来。
这才知道,自从当年青丘一役后,狐王朝歌领着族人回到妖界,被封印数百年的时间,在妖界地位已然不稳,幸好基业还留在。于是大肆整顿族内,昔日跑散的族人回来不少,几十年来也逐渐变得兴盛,重新成为了妖界大族之一。
狐王处在婴变巅峰已久,半步跨入问鼎,见族里发展正好,就交权于几位长老,闭关修炼去了,扬言冲入问鼎后必找罪魁祸首百练复仇。
虽说青丘狐族已重建,但始终元气大伤,在妖界七大族中排行还处末流。更是有那势大欺人的雪狼族人看上宴浅,派人来传了个口信,说是要来提亲,让他们准备好。这可让众族人愤怒不已,先前雪狼族长之子在人界偶遇宴浅,欲行轻薄之事,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计较,竟然还敢来提亲还只是随便派了个人过来传口信。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狼族既然如此轻视他们狐族,他们也无需以礼相待,于是狐族也只遣了个人过去回绝他们。而这个倒霉蛋就是大白狐狸了。
雪狼族长之子还在人界游玩,他这才来到人界回绝亲事。俗话说“两兵交战不斩来使”,哪想到那狼子是个不讲道理的主,一怒之下差点把他给杀了,好不容易重伤逃走,流落到这城中,隐隐闻得有修士的味道,身上又伤得厉害,便起了色诱吸精气的心思,结果又被打一顿。
白狐狸说完自己的血泪史,眼角都湿漉漉的。
这狐狸再可怜,秦修也兴不起一点同情的心思,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就想再狠狠干他娘的。
将赤炎纹路的令牌拿出来,放到白狐狸面前“你,先幻成人形跟着我们,联系族里的人来此接应我们。”
往它嘴里塞了颗伤药,大白狐狸摇身一变,白烟一散,又是那袅袅婷婷的女人模样。
秦修顾全大局才没有再将拳头挥到他脸上,恼恨得很“你他妈还记不记得你是一只雄的”
白狐狸儿吓得一缩肩膀,躲到白术身后。它觉得还是这人看起来比较温和,昨晚毛也被他顺得舒服。
“小、小的就这身变的熟练。”
脚下已经蠢蠢欲动“你换是不换”
白狐狸再往白术身后缩,嘴里结巴“我我我其他幻身没修炼好还”又瞅一眼白术,心思一动,职业习惯出来了,小白手往肩头一搭,凑在脖颈边,声音放软“公子救救奴家”
“你他妈往他身上蹭也没用”秦修气笑了,“他喜欢男的。”
妖媚的小脸就这么生生僵住了。
白术安然一笑,将狐狸从身后提出来“原来你身上的味道就是这个。”末了又添一句,“刚起来的时候也闻到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秦修提脚就踹过去了。
李半夏的住处在前院二楼,离二人还挺远,看着时间差不多,打鬓描眉弄好了,过来喊二人,结果门一开,里面站着三个人。
大清早,二男一女处在同一屋,女的还长的千娇百媚,此时正难受地捂着腰部,很难不叫人多想。
“”屋里屋外面面相觑。
“这、这是”半夏心都凉了大半截,好不容易才张口问出声。
秦修没出声,他只要说一句这女的是他招来的就完事了。但是他实在不想跟这只不男不女的狐狸扯上一丁点关系。
白术也没出声,这事完全跟他没关系。
大白狐狸儿疼得紧,更没出声,揉着被踹得生疼的腰,哀怨地瞧了白术一眼,这么好看的公子怎么就是个有龙阳癖好的。
就这一眼,半夏彻底误解了,心也彻底凉了,慌成一片,转身就跑。
“跑了。”秦修用手肘碰碰他,提醒一声,“这么乱的日子,一个姑娘在外边可不安全。”
也不想想这是因为谁,白术无奈,只得拾了些碎银出去寻人。
剩下他跟狐狸两个,秦修往后一斜“你要不想被打,就别给我搔首弄姿的。”
狐狸这次终于学乖了,忙点头。
秦修带上狐狸,转出了客栈。
俊男美女,都好看的不像凡人,惹得路人回头不已。秦修倒也习惯了被看,领着狐狸转悠两圈,凑个热闹。
主道很宽,十丈有余,街上熙熙攘攘的,两边摆了一路的花,菊兰牡丹芍药,甭管在不在花期都展示出来。走在街上满耳都是卖花的吆喝声。花灯自然也少不了,不过总归还没到晚上,气氛还未热起来。
路过一个烧鸡摊子,白狐狸走不动了,秦修走了半天发现人没跟上,还以为又跑哪去勾搭人了,回头一找,狐狸正杵在烤鸡摊子前,两眼发光,嘴角亮晶晶的。
那卖烧鸡的伙计还以为大美人在看自己,使劲低头,面红耳赤。
嚯,狐狸天性。
折扇往脑袋上一敲“走了。”
白狐狸牵住秦修衣角,“滋溜”吸回口水“长老,我都好久、好久没吃饭了。”又习惯蹭上来,仰脸扭着身子撒娇。
额角一跳“放开。”
白狐狸连忙抽回身子“长老”
粘腻的撒娇声听得秦修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大庭广众下又不能揍他,按耐住抽动的额角,去摊子那包一只鸡。
拿过烤鸡,却也没给狐狸,提了线勾在食指上,烤鸡在侧边甩啊甩的。馋的狐狸上挠下窜,一路光盯着荷叶包看了。
寻到个落脚的酒肆,找个位子坐下,这才将烤鸡扔给眼睛快黏在他手上的狐狸。狐狸一把接住,丝毫不顾美人形象,撕开荷叶就往嘴里塞。
这边估计吃得正香,那边走过来个人。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清秀俊朗,大眼睛精神气足,一身绸布碧绿衫,腰间还系着个浅色布囊。
“恩公”三步作两步过来。
秦修一看,挺眼熟,像是昨晚那个看小黄书的。
“竟然在这里遇到恩人了。”季云生两眼直盯着秦修,激动得差点绊倒,哪里还注意得到旁边低着头的那人。
秦修只闲闲应他一声。
“恩人是叫秦修”季云生心神荡漾,昨夜还看不太真切,今白日又得一见,他恩人长得好看真好看
“嗯。”秦修没搭理他的意思。
白狐狸囫囵吃下整只迹,连骨头都没留下,又去嗅荷叶上的油腥味,一张涂脂染粉的脸现在全抹上了油。
季云生不气馁,又搭讪“这位是”看这姑娘背影,像个美人,心一紧,难道恩人有对象了
狐狸抬头一脸懵,季云生先是一愣,随即惊道“啊打是你这个妖孽”
狐狸脖子一缩。
一人一狐吵吵嚷嚷闹起来了。
秦修就慢悠悠喝茶。
一人一狐撕扯半天,季云生蹭了一身油。
思及还是勾搭人要紧,季云生决定先歇战,自顾自在秦修边上坐下,抬手给他添满茶水,“恩人呐,它怎么会跟着你。”
“跟你有关系”
季云生接话接得顺溜“没关系。”
“我先走了,你随意。”秦修站起身,用扇子敲敲狐狸示意该动身了。
季云生跟着站起来“要去哪我一个人也无聊,恩人要是不介意”
话没说完,秦修直截了当“介意。”领着狐狸就要离开,季云生又匆忙伸手拽到他的一点衣角,扭捏说一句“那啥,恩人啊,我这还有很多小黄书,你要不介意今晚再来没收呗”眼睛眨巴眨巴,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修一挑眉,抖开他的手,跨出门槛。
心说莫名其妙。
再出酒肆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个尾巴,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那个看小黄书的。
听书喝茶看戏赏花,半条街逛过,也到了天黑。
敲锣打鼓,戏腔起,喧嚣也起,街上灯火通明,花灯逐一点起来,远远看去像两条翻腾的长龙延伸至天尽头,一仰头,各样花灯色彩缤纷繁异,随夜风左右飘动。
姑娘们也出来了,携着女伴挪步谈笑,盈盈转眼,秋波如水,人面花灯相映,又添上几分姿色。
青年男女手中各执一枝深蓝色花,在街上来来回回走动。
身后突然有人跑过来,一枝花往自己手里头一塞,笑嘻嘻的“这是我的百子莲。”秦修一看,来人正是季云生,大眼睛熠熠发亮“我送你的可是第一朵”
“所以”秦修不明白,这花拿来干什么。
季云生捂脸羞涩道“我的小黄书真的可多了。”
“”神经病
甩了看小黄书的,又顺着人流往前走,果真热闹非凡,与九墉庆典还是有些不同的,多了凡人的俗气和喜气。
白狐狸也好奇,东看看西摸摸。一人一狐走到河边,往下一望,惊艳一霎。
满河的金辉,善男信女俯身放下一盏盏河灯,莲花样的河灯承载着愿望晃晃悠悠漂向远方。
远远看着,就好像流动的银河,灿然生辉,难以言喻的美丽。
河边一棵百年凤凰树,遮天蔽日的枝叶,树上垂下的红绸底系着铜铃,夜风一过,红绸连着叶子洋洋起舞,浩浩荡荡,“哗哗哗”“铃铃铃”两种声音交缠在一处,悦耳动听直触人心。
走到木桥中央,四下人声鼎沸,底下幽水淌莲灯,右侧凤凰老树红绸飘荡,顶上花灯高悬飞舞。
徐徐扫望,当真是美轮美奂,心想,这应该就是修士难以体会到的俗世之乐。
“秦修。”
身后突有人唤,秦修转过去,白纱蒙着眼的人在他十步之外,笑容温和既往。
他走来,穿过攘攘行人,在他身前站定“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
灯辉映在他面上,清辉满面,眉梢唇角都是动人心弦的温柔,有风过,白纱发尾轻摇,铜铃杂着树叶作响,像是天边飘来的仙音。
没有幻音没有融魂,心头却咯噔一下,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楔进去了。
如果没有那层白纱,他想,那黑瞳里应该会是像那年红笼映空下一样的笑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