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 两人继续赶路,叶期宁坐回车里,萧豫成在前面御马。叶期宁把马车帘子捆到一旁, 撑着腮帮子, 笑眯眯的盯着萧豫成的背影。
萧豫成只觉得后背发毛,像有只老虎趴在后面盯着他看。他强行忽略直觉的警告, 挺直着背,目不斜视, 安心当一个马夫。
马车要比骑马慢一些,因此, 两人不得不夜宿荒野。
将马车停在空地, 萧豫成跳下马车去捡拾干柴、生火、布置营地、巡逻周围有没有野兽
叶期宁也没闲着, 从马车柜子里找出炊具干粮, 支起锅做饭。萧豫成悄悄看了一眼,只见叶期宁的厨艺和他本人一样, 天马行空。
米粥在锅里滚着, 叶期宁从地上挖了些野菜放河里洗了洗, 用手掰成两截,胡乱扔到锅里, 然后抱着盐罐子,乱七八糟的调料都扔进去一点,拿勺子搅匀。
萧豫成收回目光,默默往林子里走了一遭, 打了只獐子。
除了吃饭,今晚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天已经全黑了。萧豫成躲在暗中踟蹰片刻,硬着头皮走向篝火, 走向叶期宁。
叶期宁身上披着一块薄毯,正在烤火。见萧豫成满载而归,他招呼道“俞大哥,你回来了我熬了粥,先喝碗垫垫肚子。”
叶期宁揭开锅盖,贴心的给萧豫成盛了一碗菜粥递过去。萧豫成赶紧双手接过,低头道了声谢。
他僵硬的坐在叶期宁身侧,在叶期宁期盼的目光下,舀了一勺子尝尝。
“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萧豫成捧着饭碗,真诚的说道。他已经做好不管尝出什么味都要夸赞的准备,没想到叶期宁做的饭竟然真的挺好吃。
那些调料没有喧宾夺主,一口下去,米粒软烂,咸鲜可口,还有野菜的清甜。
听自己的厨艺被夸赞,叶期宁矜持的小幅度扬了扬下巴。不愧是他,就连厨艺也这么厉害。
“公子,您不吃吗”萧豫成见叶期宁只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饭,开口问道。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叶期宁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
萧豫成瞥了一眼,原本满满一锅粥,现在只剩下一小半,叶期宁的胃口还是那么好。
叶期宁饭量那么大,只吃粥顶饱吗
思及此处,萧豫成赶紧把手里的粥喝完,拿出匕首准备把那只獐子处理了。忽然,他的衣襟处鼓起一个小包,萧豫成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带了个小家伙。
从衣襟里拎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野兔,萧豫成目光凝重,打了好几版腹稿又作废,直到小野兔两只脚胡乱蹬着开始抗议,萧豫成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小野兔走向叶期宁。
“公子,这是属下在林中捡的。”萧豫成在心里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怎么能这么笨就不能直接说他想送给叶期宁
所幸叶期宁不嫌弃,他一下子蹦起来,开开心心的双手接过,揣在怀里。捏了捏兔耳朵,叶期宁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专门送给我的吗它好可爱,俞大哥,谢谢你。”
他从小就喜欢养各种飞禽走兽,除了常年跟着他的毛毛,放在叶朗泰那的小花豹,京城家中,他有满园子的宠物,各家孩子都喜欢去他那里玩。
叶期宁收下了他的礼物萧豫成躲在背后的手悄悄握成拳,转身继续去忙活,因太紧张,险些走成同手同脚。
等萧豫成把獐子处理完,架到火上烤,叶期宁已经把小野兔驯服好了,小小一团趴在他腿上,乖巧的啃着草叶子。
两人并排坐着,獐子肉还有好一会才能熟。
萧豫成忽然又有些紧张,根据他对叶期宁的了解,这么长的空闲,他怎么可能闲的住
果然,叶期宁略微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慢慢的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萧豫成的眼睛微微睁大,顿时心如擂鼓,整个人如雕塑般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俞大哥”叶期宁看着火堆说道“我好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处,我觉得我的心好静。”
是吗萧豫成分不清叶期宁的话是真是假,他只知道。每次遇到叶期宁,他整个人兵荒马乱,各种不应该犯的错误一个接着一个。
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萧豫成努力把自己的外貌捯饬的勉强能入眼,可是一开口这样无趣的人,叶期宁真的喜欢他吗
叶期宁思索片刻后说道“可能是因为俞大哥能保护我,我相信有你在,没人能伤到我。”叶期宁半眯着眼睛说道。
保护萧豫成开口说道“公子,您还有很多侍从,他们都会保护你。”
况且,叶期宁真的需要他保护吗
“那不一样”,叶期宁想了想说道“你非常非常敏锐,能够发现很多人都察觉不到的危险。而且,你对我真的一丁点恶意都没有。”
叶期宁知道自己很厉害,更知道自己有多么重要。他不单是为自己活着,还为了许多人的未来。因此,他将武艺练到极致,对各种杀人术精通的不能再精通。
他喜欢到处闯荡历险没错,但他从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未来还有许多许多事需要他。
平日他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警惕各种明枪暗箭。
但遇到俞成之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可以休息一会了。俞成的轻功身法他可是亲身验证过的,举世无双。
黑燕子横行江南几省,官府无数次布下天罗地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俞成对于危险真的太敏锐了,连身后有人看他一眼都能察觉。
有俞成当他护卫,若有什么暗处的危险,俞成一定能发现,提醒他躲开。
而且俞成虽然沉默寡言,对他却是满心倾慕,他底细不明,但叶期宁可以肯定,俞成不会对他刀剑相向。
胡乱想着,叶期宁靠在萧豫成的肩头,慢慢闭上眼,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敏锐萧豫成还在琢磨叶期宁话里的意思,忽然发觉叶期宁的呼吸变得轻浅。萧豫成慢慢的转过头去,叶期宁竟然睡着了
一瞬间,萧豫成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原来,他在叶期宁眼里是真的有用,他真的能帮到叶期宁。
只要叶期宁想,什么样的护卫找不到但叶期宁给予了他一个独一无一的位置,哨兵。
他可以替叶期宁警戒,让叶期宁好好休息,所有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耳目。
萧豫成目光微动,看着叶期宁的睡颜,他竟然忍不住开始幻想他与叶期宁的未来。朝中一直有人看叶期宁不顺眼,甚至有人专门培养死士想暗杀他。
若他能一直当叶期宁的护卫,莫说明枪暗箭,就连蚊子都碰不到叶期宁。
火堆噼啪噼啪燃着,萧豫成回过神来,转动了一下烤肉。
可惜,只是幻想。叶期宁的肩膀上有责任,他也有。暗卫人手一直紧缺,往后几年陛下有意放一部分权给太子,朝中一定会暗流汹涌。
到那个时候,京城会变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每一道暗流都牵扯到难以估量的利益,敢在其中拼杀的每一个人都贵不可言,旁人就算发现其中发生了什么腌臜事,也不敢插手,除了暗卫。
暗卫没有品级职务,不受任何人管制。暗卫大多是孤儿,整日蒙面示人,不担心被那些贵人收买报复。暗卫永远是皇帝最信任的刀,而萧豫成,恰好是其中最锋利的一把。
暗卫也是朝臣最厌恶的人,但有他们这些神出鬼没的影子在,朝臣们在行事时会多些顾忌。
小睡了一会,叶期宁醒来的时候,烤肉的香味正好钻进鼻子。见他睡醒,萧豫成用刀剔了一盘肉递过去,叶期宁赶紧接过来,一锅粥对他来说确实有点少。
因担心叶期宁沉迷演戏,不敢放开吃,萧豫成开口说出他打了很久的腹稿“公子,大公子曾告诉我,您饭量很大”
叶期宁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烤肉说道“没错,我从小就要吃很多东西才能饱。在外面店里吃饭怕吓到别人,我经常一顿饭跑几家去吃。”
话说开了也好,否则以后他都明着吃一顿然后暗中再吃一顿前几天住的福海楼,东家是他外公家的亲戚,他才敢顿顿胡吃海塞。
叶期宁吃的很快,萧豫成赶紧给他剔了一盘又一盘,勉强能供应上。等叶期宁终于吃饱,那只獐子除了骨架,只剩下一条腿这是叶期宁特意留给萧豫成的。
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叶期宁拿出帕子擦了擦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俞大哥,我的吃相没有吓到你吧”
萧豫成摇了摇头,叶期宁吃的挺香,单是看着便让他也起了食欲。
叶期宁松了口气,他其实稍微有点忐忑,担心会把俞成吓跑。他身上的那些特异之处,往好处说是天赐神将,往糟糕的方向讲,他是一个怪物。
幼时,他整日哭喊,家里请了太医,太医说是饿的。家里人面面相觑,怀疑太医是不是老糊涂了,国公之子,一大堆人照顾一个奶娃娃,怎么可能让他饿着
太医信誓旦旦,仆从们以头抢地。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甚至请出来半个太医院。最后得出结论,双方都没错,是小公子的食量异于常人。
能吃是福,反正国公府也养的起。接下来,在太医的指导下,他们想搞清楚叶期宁的饭量有多大,哪知叶期宁的嘴就像个无底洞,怎么喂都吃不饱,大人们越喂越忐忑,真的不会把孩子撑坏
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他实在拿不准,就把他的师父,隐居多年的医圣请出山来。
有医圣拍板,叶期宁每天的食量这才定下来。否则他恐怕要一直饿到能说话。
更别说他的怪力了,小时候一不小心就损坏东西。
吃饱了不宜立即去睡觉,叶期宁将幼时的经历润色了一下,当笑话讲给萧豫成听。
萧豫成听着听着,眼中竟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又剔了半盘子肉递给叶期宁。
“俞大哥,这次我真的吃饱了。”叶期宁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皮说道,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心疼他,有点不适应。
闻言萧豫成将肉拿了回来自己吃。和叶期宁的豪放不同,萧豫成的吃相很雅观,慢条斯理的。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任何对食物的渴望。
仿佛他吃饭,只是因为身体需要,他没有丝毫口舌之欲。
叶期宁一边玩小兔子,一边欣赏自己护卫。这长相,这仪态,哪像一个镖师,说是京城高门出来的都有人信。
吃饭消食后,时辰已经不早了,萧豫成又拾了些干柴,请叶期宁去休息,他守夜。叶期宁提出想守下半夜,被拒绝了。
萧豫成板着脸,把前些日子叶期宁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体弱多病,怕黑怕冷,手无缚鸡之力
像这样娇弱的小公子,萧豫成怎么敢让他守夜
叶期宁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这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俞成这是在生气自己被骗叶期宁抬起头,悄悄观察正在铺床的俞成。没看出生气,俞成还是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
叶期宁当即不再多想,俞成不是也有一大堆事瞒着他,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一夜无话,第一日清晨两人继续赶路,虽离姑蔑还有段路程,但走了大半天后,路上终于看到人烟,他们不用再露宿荒野了。
傍晚时分,他们到镇上开了两间客房,然后叶期宁带着萧豫成,让他体会了一下一顿饭跑几个地方吃是什么样的。
叶期宁在吃上格外灵光,总能找到当地最有特色,藏的最深的美食。
吃饱喝足后,两人各自回房。萧豫成一进房门,换了身打扮便又出去了。这个镇子是附近几条路的交通枢纽。据他所知,乔学琨也曾在这里住过一夜。
萧豫成跑去和在此地调查的暗卫接头,叶期宁洗漱过后直接从正门走出去,借口说自己是从外地来这里游玩的,问掌柜的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掌柜十分健谈,叶期宁棋逢对手,两人聊了足足近一个时辰,差点原地拜把子。叶期宁喝下一口茶水,从掌柜那里得到的信息,足以让他在脑子里画一张小镇的地图。
回房喝了口茶,叶期宁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划了几道线,在某一处轻轻点了点。
从小学行军打仗的事,叶期宁很会画地图,他擅长将所有的地形信息记在脑子里,然后推演出敌人的行军路线。
前两天他就是靠着这一招堵到俞成的。
而这平平无奇的小镇,叶期宁左看右看,只有那个据说有神医坐镇的医馆,勉强能入吏部侍郎乔学琨的眼。
此时天已经黑了,医馆也已经关门。叶期宁躺床上睡了一觉,第一天一早,跟萧豫成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跑医馆来排队。
排了近一个时辰,叶期宁终于坐进就诊的房间,那传说中的神医,看着年纪不大,唇红齿白,瞧着像一个书生。
叶期宁把手腕放在脉枕上,神医轻轻一撘,当即抬起头来。
“叶公子您怎么在这”
叶期宁收回手腕“我路过这里,听说镇上有个小神医,就过来看看。”
确实是叶期宁能办出来的事,他乡遇故知本是喜事,那神医却行了个礼说道“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看病,能否劳烦叶公子先去别处游玩,待酉时后草民再择地招待您”
叶期宁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先忙,我在你医馆里转转。戌时一刻,我们朋来客栈见。”
有此地主人首肯,旁人虽不知叶期宁底细,但他在医馆乱逛,也无人敢拦。
这小镇被几座山夹着,山中产出的那些珍品药材,有不少都被收进了这小医馆中。叶期宁在库房中粗略逛了逛,便看到了好几样即便在繁荣的大城也很难看见的珍品。
仗着神医友人的身份,叶期宁搬个凳子坐下,跟看管库房的伙计聊起天来。
“你们这医馆,不管谁来都要排队吗县太爷也要排”
那伙计解释道,像那样的贵客,都是等天黑以后,袁大夫登门去医治。
叶期宁若有所思的说道“能请动袁大夫上门,这样的富贵人家,肯定会花大价钱买药材。”
伙计立即点头,人活的越舒坦越怕死,那些有钱人,为了治病,真的是金山银山的往下砸。叶期宁露出惊叹的神色,稍微说了两句,那伙计便打开了话匣子。
叶期宁从中提炼出他需要的情报,一个月前,袁大夫被一个路过的高官请上门诊治过。听时间还有排场,应该是乔学琨。
中午时叶期宁回客栈吃饭,抬手敲了敲门,俞成果然出去没回来。叶期宁撇了撇嘴,知道他是武功高手后连装都不装了,竟然把他一个人丢在客栈。
躺在床上,叶期宁叹了口气。姜茂时提醒他俞成的底细不明,他到底是什么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在忙些什么
俞成明面上的身份是镖师,晚上是黑燕子现在黑燕子的身份已死,他这么忙,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身份。
叶期宁好奇心起,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江湖上的高手,一连圈定几个有嫌疑的,又把他们一一划掉。
要不然跟踪一下试试叶期宁摇了摇头,俞成的轻功那么厉害,人又警惕,根本没办法跟踪。
不过问题不大,他不是也瞒着俞成很多事吗
两个有秘密的人同行,也挺好玩的。
戌时一刻,袁大夫准时登门拜访。叶期宁点了一桌子好菜,又上了壶酒,两人边吃边喝边聊。
袁大夫本名袁毅,是医圣的关门弟子。因叶期宁体质特殊,医圣见猎心喜,每次来京城都往雍国公府跑,袁毅侍奉左右,因此他们两个挺熟的。
面对熟人,叶期宁开门见山“袁大夫,一个多月以前,你是不是给乔学琨看过病”
袁大夫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叶期宁提醒道“吏部侍郎,排场很大,走哪都有一大串官府的人跟着。”
袁大夫这才对上号,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他确实派人来请过我。乔大人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思虑过重,少眠多劳,大人物都有这些毛病。”
“那他请你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让你顺便给其他人也看看”
袁大夫想了想说道“确实如此,他让我给他的几个护卫把了把脉。”拿他给手下人做人情,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果然如此,供养死士关键在一个养字。想让人甘愿为他赴死,那就要处处厚养,让死士欠下哪怕死一万次也还不清的恩情。
“袁大夫”,叶期宁脸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了些“我记得你把脉特别厉害,能看出一个人生活在何处。你还记得那几个护卫的脉相吗”
事关朝中神仙打架,袁毅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但亲疏有别,袁毅努力回忆了一番说道“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乔大人住在京城,他的亲信护卫除了一个常年在京城和外地奔波的,其他几个竟然常住在江淮之地。”
江淮叶期宁拱了拱手祈求道“袁大夫,袁大哥,袁哥哥,能再具体一点吗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袁毅遭不住叶期宁这一招,拼命掐算了一番说道“此处往东,淮河往南,建宁以北大概是在这一片。”
叶期宁赶紧记下来,这一片对虽然也很大,但总比大海捞针好。
既然这件事对叶期宁来说很重要,袁毅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终于又回忆起一件事“乔大人还派人来我的医馆里买了支血灵芝,他说用来给他老师贺寿用。”
乔学琨的老师叶期宁灌了自己一杯酒,巧得很,乔学琨和死掉的吕知府师出同门,都是当世大儒李修瑾的门生。
正事已经问完,接下来两人便吃酒闲聊。吃饱喝足后,袁毅回到医馆后院,正准备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会,没想到一个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那黑衣人行了个礼道“袁大夫,请您不要害怕,我不是歹人,只是有些事想请教您。”
袁毅打了个哈欠“何事”
“一个月前,吏部侍郎乔学琨路过此地,他是否向您问诊过”
袁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京城来的”
萧豫成点了点头,袁毅又问“你接下来是不是想问,乔大人身边那几个护卫”
萧豫成目光微凝,他是怎么知道的
袁毅看着黑衣人腰间的刀,还有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眼神,他往后缩了缩说道“一共五个护卫,一个到处奔波,身上很多暗伤,另外四个常年住在江淮之地。”
萧豫成的目光更冷,袁毅怎么知道他想问什么有人刚刚问过他
在冷的几乎掉冰碴子的眼神下,袁毅抱着药箱缩成一团“我只是个大夫,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敢杀我,叶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叶将军叶期宁
闻见袁毅身上的酒味,萧豫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