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真的不喜欢砂金吗”卡卡瓦夏狐疑地看过来。
“小朋友,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五次问我了。”
从惊恐到麻木,从呆滞到冷静,嘉波牵着卡卡瓦夏的手,目不斜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老是处处跟我作对的人。”
“那你为什么老提到他”
他喜欢姐姐,所以经常向姐姐撒娇,他也喜欢哥哥,所以经常和哥哥呆在一起。
以己度人,如果老是想着一个人,那是不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呢
“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东西了,”嘉波一看卡卡瓦夏的眼睛就猜到他脑子里转着的一定不是好念头,“不要把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要知道世界上,恨比爱长久。”
“所以我提到砂金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也没提过几次好吧,你怎么每次都记在心上。”
“哦。”
卡卡瓦夏顿了顿,他晃了晃手腕,力道传向与他相连的哥哥。
“那哥哥,你更喜欢砂金还是我”
“”嘉波真的好无奈,“这有什么好比的。”
没事喜欢砂金干什么。
他牵着卡卡瓦夏,从部落边缘的营帐走到河谷中央,浅坡下,一轮明月藏在胡杨木树梢,风簌簌而过,吹不散昼夜不息的萤火。
今夜的集市格外热闹。
草场被陨石雨毁了,埃维金人将其视为地母神的哀恸,他们是母神的子民,是母神钟爱的孩子,要为祂拭去眼角的泪水。
用一场盛大的祭典,换回母神的欢乐,祈祷明天的风平顺,灾难永不来临。
祭典从他离开茨冈尼亚iv前往茨冈尼亚i的那一天就开始准备,直到今天准备完毕。河谷最中心的枯树下摆出巨大的篝火,人们将大篷车往外移了一圈,留出的空地用来搭建祭台。埃维金人换上盛装,佩戴上满头绿松石打造的首饰,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用歌声和舞蹈表达对母神的祝福。
再外围,就是各色篷车维持的小吃窗口,免费取用,任吃任拿。
嘉波在两个篷车之间找了块干净的土地席地而坐,他现在已经习惯简单朴素的生活,卡卡瓦夏就坐在他身边。
他换下了那套复杂的蛋糕裙,穿回灰色的短袖,在外层套了一件深蓝色的埃维金人传统外褂,用一个纯金打造的护身符压住被风卷起的领口。
小小的卡卡瓦夏依旧不想放过这个话题“砂金”
“啊啊啊好烦,砂金怎么能跟你比啊”
乐子神在上,他一向保持着诚实取乐的本性,是绝对不会造谣的。
“砂金那家伙,是一个身材瘦小,心眼巨多,还不能打,骚包的要死的女装大佬”
没有他戴礼帽时高等于矮,区区一晚背上就多了血痕和青紫说明身体素质很一般,天啊穿的衣服还露胸他不骚包谁骚包
一点毛病没有。
嘉波一本正经地
说“而你是会向我撒娇,会帮我干活,乖巧听话的小萝卜头,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不他怎么配和你比呢,只要你别再烦我我保证你就是全宇宙我最喜欢的天使,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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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瓦夏一直看着他。
想笑又忍住。
他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腿,自上而下地望着嘉波,眼睛弯了弯“哥哥,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一个,就一个。”
“说。”
“你为什么会讨厌砂金呢”
这并不是一个隐秘的问题。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当时我是个小有名气的魔术师,而他是代表星际和平公司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我们共同受邀去一个富商的星舰参加酒会。”
他摸了摸卡卡瓦夏的发顶,说着惊悚的话“但可惜的是,那个富商是一个变态,他就喜欢看人在绝境时的丑态,临死前的挣扎。”
“他封锁了星舰所有出入口,要求我们按照他的规则玩游戏,赢的人能获得一大笔钱,输的人就只能给他的宠物狗当饲料。当时我记得玩的是三人纸牌游戏,”
很多个无聊的瞬间,嘉波自己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和砂金在第一次相处之后就给彼此留下了相当糟糕的印象,而后这种印象又因为立场的对立,在日后的时间里逐渐扩大,最终走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砂金是我的搭档,本来我们联手赢遍了舰上所有人,但是到最后一局,他为了和主办方玩一场大的,居然给我设套连我的手里的筹码都要骗走。”
嘉波一想到就生气“太可恶了当时我们可是队友诶”
怎么有人连队友都坑啊。
“啊”卡卡瓦夏惊呼,“那哥哥你是怎么离开的”
“也不是很难吧,在他背叛我之前,我就偷走了他的筹码,用来试探守卫。”
嘉波理直气壮“在他向主办方发起挑战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守卫换班的缺口,打开通道走了。”
卡卡瓦夏“”
他诚恳地表示“哥哥,你好像没比他好到哪去。”
“我就是比他强嘛。”嘉波嘀嘀咕咕。
比起背叛,嘉波觉得自己和砂金更多的是气场上的不合,星舰分别的那一刻,砂金嘲讽他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嘉波反讥他是没有脑子的疯狂赌徒。
一想到过往就分外沉痛,即使埃维金人蜂蜜奶糕做得再甜也抵不过嘉波心里的气愤。
你才胆小鬼
你全家都是胆小鬼
他异常严肃地叮嘱卡卡瓦夏“你可千万别长成他那副鬼样子啊。”
关于过去的话题不愿再提,嘉波把卡卡瓦夏抱在身前,指了指不远处载歌载舞的人群“你该去和他们跳舞了。”
“哥哥一起来吧。”
嘉波理直气壮拒绝“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卡卡瓦夏好像发现嘉波现在
特别容易吃撒娇这一套,他一声声“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嘉波大哥哥晕头转向,丢盔弃甲,脑袋嗡嗡的,莫名其妙就牵着他的手混进了人群中。
中央的篝火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女性穿着难得艳丽的长裙,男性则是织麻混合金线的短褂。
卡卡瓦夏说得好听,说是要教他,实际上埃维金人自己都没有固定的舞步和动作,他们更多是随性而动,重在氛围,热闹和乐声混在一起。
嘉波甚至还把自己的傀儡放出来表演了一段双人踢踏舞。
有人起哄。
“嘉波,再来一段”
“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跳舞啊。”
那当然,大魔术师舞台表演也要涉猎一些。
嘉波在其中看见了奥罗拉在最内圈领舞,还看见了埃德温也跟着几个不熟的埃维金少年斗舞埃德温不是这个部落的,他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外界传言埃维金人擅长欺骗。
如果他们真的很会骗人的话,为什么还要信仰地母神,全体都该投入欢愉星神的怀抱才是。
祭典会持续到第二天天明,在黎明到来的霎那,族长会向地母神献上祭品,以此祈祷母神平息祂的悲伤,为祂的孩子指引下一块适合生存的地方。
持续太长,小孩子早就跳不动了。
卡卡瓦夏趴在嘉波背上,迷蒙的双眼半睁不睁,双手勾住脖子还要小声说“哥哥,吃这个,这个好吃。”
他指向前方不远处篷车窗口的一小碟羊奶羹。
“大晚上的吃甜食小心蛀牙,变成豁牙小丑鬼。”
“你、你吃。”
“我也不爱吃甜的啊。”
嘉波端起一碗,却发现卡卡瓦夏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下来小鬼头,你这么重,难道还要我背你回去”
“我才不重”
都开始说梦话了。
嘉波一头黑线,他在原地纠结了很久,才没直接把胆敢在他背上的小朋友丢下来。
算了,送他回去。
向奥罗拉和埃德温打了声招呼,嘉波离开河谷,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踏出大篷车围成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地面传来了一阵隐秘的振动,那振动微弱又密集,从天的另一端踏着夜色而来,如同敲在心上的细密鼓点。
圆月躲在了云层之后。
没了月色,黑暗浓稠得仿佛要滴出水,但是嘉波已经意识到远处的鼓点是什么。
是马蹄。
他晃了晃卡卡瓦夏,看着后者瞬间惊醒“去报信,卡提卡人来了。”
野蛮的卡提卡人,脑袋空空的卡提卡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劫掠的机会。
卡卡瓦夏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他看向荒原另一边耸动的黑影,意识到了那是卡提卡人的战马和弯刀,就像嗅着味来的鬣狗,不知道从哪得知了集市的宴会就想来打劫。
“哥哥,为什么”卡卡瓦夏的眼神变得悲伤而困惑,“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苦难中”
“因为苦难是母神的恩赐吗”
离开茨冈尼亚iv的埃维金人会成为奴隶,留在茨冈尼亚iv的埃维金人会变成亡魂。
“不是。”
嘉波坚定地否定,他一向不信埃维金地母神那一套“你说什么呢,苦难不是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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