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每一株草木,都是一方小天地,会有许多寄生或依附在这片小天地里的活物,像苔藓、虫蚁等,其他树都正常,只有这棵树连泥土都是干干净净的。祁大哥,你看看四周”
祈宁之与幼蕖的神识伸向四周的树木,那些树下有腐叶,浅土下有小虫出没,根深处还有蚁穴和甲虫褪下的甲壳。
“是不是与这株小树下面不一样”
祈宁之恍然,他在少清山得过老八小九的“指点”,也跟着他们混闹过一些时日,这么一提,确实是这样。
幼蕖没少跟着八哥趴树根捉虫儿,对树根下的世界了如指掌,泥土的干湿应该是怎样,落叶腐化到几成就可堆肥,什么样的土粒和叶片底下会有虫儿
而这株小树,从树到土,每一粒每一丝都干干净净,纯净得像是彻底洗了个澡,然后不伦不类地插在了这里。
蛛丝落不到这里,连蚂蚁都不往这边爬。
“先前还没注意到,你这一说我也发现了,这一片土,和周围也不一样。”
祈宁之的土系灵根终于感受到了异样,辨认之下,得到了很笃定的认知。
其他树木根下的土,与这园子是浑然一体的,气息融合,很明显是共生共存了许多年。
而这株小树根下的土,虽然地表也平铺了一层普通的园土,可是往下一探就可知,深根的土质油软黑肥,气息相异,定然是来自异地,而且经过了特殊调配。
如果单独看,也没什么。但是和园子的大环境一比,便显出差异来了。
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夸一句口,也就是他二人有这本事。
便是精细如胡峤、傅猷前来,他们不是整天与草木打交道的人,更不会关注到烂叶爬虫,所以也未必看得出来。
只有打小就扒拉树根寻趣的小九,和得到提醒的他祈宁之,才能如此明察秋毫。
“这株小树是后来移栽来的,连树带土都是。”幼蕖下了定论。筆趣庫
“嗯那这是
株什么树呢定然不是普通树喽”
祈宁之问幼蕖,辨认凡间草木,他不在行,只能靠幼蕖,这位是行家。
幼蕖琢磨着,却是一时没有头绪:
“看叶片,像桦树,可是树干不够光滑。看树皮,像樟树,但是此时不该生新叶看起来很普通,却不少我认识的任何一种树木,连荒芜记里都没记载。”
也是难得,竟然有她不认识的“凡”树。
“可是,也没有蕴含任何灵力或魔灵力。”祈宁之不甘心地再度感知了一下,确实没有。
“不知道潇潇姐能不能认出来”
幼蕖想起来卢潇潇,她是荣山派的弟子,荣山派以擅长调弄药草灵木闻名,说不定能认识这株奇怪的小树。
“卢潇潇没有青云障这样的宝物,能不能进来都是问题。”祈宁之无奈将手一摊。
幼蕖气得轻剁了一下脚,祈宁之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
“这有何难我将这里都照进来,你拿给那个卢潇潇看就是了”小地绎镜又蹦了过来,积极地展现自己。
幼蕖丢了一枚白眼过去:“你确定你要给人看”
只要小地绎镜愿意现身,她可没什么舍不得。
小地绎镜光芒直闪:“我忘了我忘了这不是只顾着帮你嘛再想个其他法子罢最好还是别让人看到我。”
姓祁的这小子知道它就算了,毕竟是凌师父认可的人,好歹也算半个少清山人。再别的人,肯定就不行了。
和小姑娘关系再好都不行。
“对了用不着你,我还有面镜子呢”
幼蕖想起自己的清量镜,虽然比不上小地绎镜的神通,但摄下此树全貌还是没问题的。高阶法宝有不能随意现身的难处,而品级低些的灵器却方便得多。
随即,小地绎镜看见小姑娘手里亮光一闪,又取出一面铜镜,正是那面笨笨的什么清量镜。
哼哼,名字是好听,可是连话都不会说。
可是它现在只能看着这面笨笨的
镜子发挥作用,自己却眼巴巴地什么都做不了。
幼蕖用清量镜摄下这株小树的全貌,此时,轻风吹过,一片树叶飘然而落。
说时迟那时快,小地绎镜飞到树叶之下,那片树叶飘飘悠悠,穿过镜面,仿佛什么阻碍都没有,径直坠地。
“呀掉了片树叶”
附近一名洒扫的下人叫了起来,可是有人比他还快,一个弯着腰在擦青石路面的侍女将手上抹布一丢,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了过来,转眼就跑到树下。
眼看那片落叶被侍女捡起,小心地用帕子包了起来,停在半路的其余人都羡慕地叹了口气。
“姜姑运气好,这几天的落叶都是她第一个发现的。又能拿赏钱了”
“你羡慕,悄悄去树上摘一片就是了。”
“嗛,你敢树上整整一千零二十九片树叶,游先生数得真真儿的。谁敢动手胆子大的那个都要化成树肥了”说话的这人灰衣小帽,年轻的面庞,作怪地吐着舌头,鼻头上鼓着红艳艳的两个大包。
“嘘你疯了那什么货色,游先生会用他做树肥远远在园子角呢”这是个略年长的仆人,同样的灰衣小帽,但显得稳重得多。
那年轻人面色有些发白,显是后悔自己一时多嘴多舌,赶紧赔笑:
“老哥您对小弟没的说小弟打嘴打嘴”
他作势打了自己两下,看看四周无人听到他们谈话,略松了口气,又道:
“这不是游先生不在嘛也就是在您面前是瞎说了几句。知道您厚道瞧我这破嘴不说了,待会儿换班,请你老哥喝酒去辛文楼的武越春”
“辛文楼的肥肘子也不错”
“呛三白更好正当令”
“那不得破费了,多不好意思”
“嗐,这算啥老哥您一直关照小弟”
这几人几双眼都盯着小树瞧,看到落叶掉下,看着落叶入了谁的手,却看不见昭昭日光下,小树旁,有青云障笼着的二人一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