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听着脚步声走远。
她从长发间抬起头来,伸出两只手抹了一下眼睛。
而后,就如浑身脱力了一般,软软靠在了贵妃榻上
十八岁的冬夜
她在心里又计算着,还有一年半。
沈家真和裴家联姻的话,裴裴的命应该能保住。
那自己呢那谢安呢
她脑子里思绪纷乱,仰着头躺了好久,将毛毯紧紧裹在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轻柔将她抱了起来。
她睁开眼,搂住谢安的脖子。
“谢安。你病好了”
谢安抱紧她,身上带着几许深夜的寒意。
他轻声问,“陛下怎么又在外面睡着了,容易凉着。”
他将她送回大床上,支着胳膊,在她上方,用手轻柔拂过她微红的眼睛。
淡淡温柔问道,“和首辅生气吵架了吗因为裴如茶”
扶摇搂住谢安的脖子,扑进他怀里。
“我才不会跟他们生气吵架。”
谢安坐在床榻上,将扶摇抱起,放在腿上,搂进怀里。
他温声哄着,“陛下是天子,谁也不能忤逆陛下的意思。那裴如茶若是碍眼,臣叫她消失了便是。还值不得陛下红眼一场。”
扶摇惊心道,“你莫要动茶茶,朕还好多地方要用她。”
谢安从背后揽着她,手里温柔摩挲着她的小手,继续说道,“那首辅呢首辅议亲惹陛下不高兴了”
扶摇钝钝答道,“没有。”
谢安嘴唇轻吻她的耳垂,声音微哑蛊惑,
“陛下若是想要首辅,我把他绑来给你。若是不想要,那我就把他绑到昭狱去尝尝梳洗的滋味儿好给陛下出气”
扶摇轻抖了起来,这番话太刺激她的神经,她抓住谢安的手臂,
“我不要他,也不想杀他。谢安,你别惹是生非连累朕。”
想什么呢男主都是满级反伤甲的怪物,何苦跟个开挂的对着砍呢
搞不好就全部反弹到自己身上。
谢安捧起她的脸,美丽的桃花眼里柔情似水,他低低问道,“又心疼首辅了”
扶摇回抱着他,心想,谢安这变态,一贯温柔的脸说着恐怖的话。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瓮声瓮气的说,
“朕只心疼自己。你们俩真想要对着干,就找个空旷地方,好好打一架。”
“不要没事儿跑到朕跟前说些吓人的话。朕才懒得给你们断案。”
她又皱着眉头,“朕身边就这几个能干活儿的人,你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那朕找谁来做事儿”
谢安抱紧了她,轻柔吻她的耳朵,脖颈。
扶摇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这太监,上次占了便宜,果然就食髓知味,又过来撩拨。
他又没有地方纾解,也不知堵在胸腔里难受不难受
谢安已经吻到她的下颌,有些迷乱的唤着,
“暖暖,暖暖”
而后,就握着她的后颈开始去撬她的牙关。
扶摇松了口给他,任他发泄了一个缠绵的长吻。
而后,她恶作剧般的,开始解他的衣裳,一边解还一边说,“今晚不许走留下,侍寝。”
三两下就扯开他的上衣,开始去扯腰带
谢安慌乱了,一下按住她的手,喘着气说,“不行。暖暖,现在不行。”
扶摇停了手,死太监还要脸呢
她黑了脸道,“不行就快走”
她如今连沈晏清都敢甩脸子了,何况谢安呢
这厮每每过来叫着别人的名字占她便宜,在她身上找安慰。
再如此,就把他扒光,好好研究一番。
她一个男科医生,什么世面没见过就是太监还没真实的研究过,也颇想见识一番。
谢安衣衫不整,大半截胸膛露着,他抱着扶摇的肩膀,着急的解释,
“暖暖,暖暖,对不起。再给我些时间,等我准备好,我”
准备什么断肢再生还是再孵俩蛋
扶摇撇撇嘴,带着你穿回去都做不到。
她钻进被窝里,给他个脊背。嘴里含混道,“朕困了,掌印也快回去睡吧”
谢安看着她小小一个的背影,整个酸楚溢满胸口。
是他对不起她是他没用
每每身体冷寂如死灰一般,给不了她任何反应。
他轻柔给她盖好被子,如往常一样,轻轻拍她入睡。
他之前的人生,始终被仇恨桎梏,沉沦于往事,放不过自己。
可仇恨终于报完之时,他这生命里只余下漫无边际、可怕的空虚。
甚至开始陷入无尽的悔恨中去
原来那孤注一掷,也非报血海深仇不可的坚定信念,轰的一下,全然倒塌。
他最近常常去想,当年,若是没有那一念之差
没有非要破釜沉舟、净身也要混入皇宫报仇该有多好
或许,他就能带着她远离红尘是非,在苍龙山也好,在昆州也好,隐居起来,做一对尘世间最平凡的夫妻,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可现在
可笑他连一个简单的回应都给不了。
还带着她,困锁在这深宫牢笼,让她魂魄分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不管给她多少补偿,他亦觉得不够。
若不是此生沾染上他这晦气之人,她本该有父母亲人,过明媚的一生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阴气森森,多疑猜忌,好色昏聩,喜怒无常。
裴院使一天之内。
心从天上掉地上。
大清早,沈阁老带着重礼登门。
第一句话,就是“江湖救急。”
他匆忙拿出沈晏清的庚帖,点名就要裴如茶。
裴院使一头雾水,虽说是天降好事,但首辅毕竟是陛下的心尖儿之人。
沈阁老一再赌咒,那都是谣传。
裴院使自己理解了一下,估计是首辅不愿放弃朝堂权势进后宫
所以,就看中脾性温婉、娘家一般的裴如茶好继续和陛下暗中往来
他战战兢兢和沈阁老交换了庚帖,但心里忐忑不安,实不知,此事陛下是什么态度
但他又不愿轻易放手这个机会。
因而,他让裴如茶再去探探陛下的态度,若是有异议,他连夜去退了就是。
裴如茶去之前就说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回来又说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他才安稳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觉得好运终于临门了。
可未想到半夜,他正要睡下,首辅就上门了。
话语倒是谦逊,但态度非常强硬,要求换回庚帖,但重礼都留下,算是给的补偿。
裴院使如此被溜了一天,心潮起伏,直上直下,竟是失眠一夜。
裴如茶倒是没心没肺,还宽慰她爹说,白得了首辅家这么多重礼,总是划算的。
且,她依然不死心,还想再去沈指挥使面前绕一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