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露寺外,
远处树上的寅卯,看得不太真切,只打着唇语,交流了半天,又悄悄远远跟着扶摇去了。
裴知聿抱着扶摇,小心放在寺外候着的软轿上,宫人们抬起软轿,急匆匆的回行宫。
快到门口时,就看见裘真人正和几个锦衣卫在运硫磺石到马车上。
他看见扶摇耷拉着眉眼回来,赶忙跑来,关切的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抬着软轿的宫人们,看陛下要说话儿,都自觉放下轿子,远远候在一边,闭耳塞听。
裴知聿看宫人走远,冷着眉目道,“陛下心善,见不得如此多尸骨,身子有些不适。赵太后自愿在皇寺为冤魂念经超度,她的车空着,也都装上石头吧”
裘真人点头称好。
他痛心疾首,愤恨的问道,“此事果然是庙里的和尚所为说来我也是有女儿之人,便是听闻了这种事,也是恨不得食肉寝皮。”
这话说到扶摇心坎里了,她恨恨道,“这善觉真是人间恶魔,令人发指。”
裘真人拧眉一瞬,果真是善觉
他又小声同二人交心,“说来,昨日发现那些尸骨之时,山人便已觉得古怪了”
扶摇和裴知聿四目看向他,等着下文。
裘真人神神秘秘道,“这些尸骨缺失的部位,不简单,像是西域魔教的妖僧,用来做法器的部位。”
“西域魔教”扶摇和裴知聿同时睁大了眼睛。
裘真人笑着解释,“二十年前,山人也在盛京,听说西域妖僧曾在盛京昙花一现,后又被下令驱逐。”
“后来,他就销声匿迹,不知皇寺里这个”
裴知聿立马黑着脸道,“真人此话不能乱讲,掌印并未查出善觉是西域妖僧。”
他又嘱咐道,“此事,真人最好烂在肚子里,陛下虽然宅心仁厚好脾气,但谢掌印可不是好说话儿的主。”
裘真人谦卑笑道,“这是自然,虽然是除了祸害,但也不是光彩之事。山人一向谨慎,不会胡乱说话。陛下尽可放心。”
扶摇丧着脸道,“如此甚好。朕累了,先去休息,此处就有劳真人了。”
裘真人和煦笑道,“陛下只管放心。”
裴知聿伸手招来抬轿的宫人,陪着扶摇回去了。
裘真人站在原处,眯了眯眼,回头又跑去和锦衣卫一道搬石头,依然笑如春风。
“让桃桃来,我要先沐浴更衣,再吃饭。”
扶摇手还有些抖,腿也还有些软,心里又悲伤又愤怒。
她无力的对裴知聿说,“你也回去沐浴更衣再过来吧,我现在仍然觉得遍体寒凉,要祛祛寒。”
她失神难过,“皇家行宫,朗朗乾坤,竟然出了这种事”
裴知聿劝慰着,“能除了这祸害也是一件好事”
扶摇点点头,情绪稍好了些,“确实如此。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儿被害。”
她无力唏嘘,只软软耷拉着。
桃桃过来了,陪着扶摇进了浴房。
裴知聿沉了一会儿眉目,也转身走了。
他暗想,这世界,竟然还有未知的隐藏副本
接下来的几天,
因着恩露寺的惨案,扶摇再无心思玩耍。
她如义工那般,勤勤恳恳,带着桃桃莲莲照看了那些聋哑女几日。
又给她们大概检查了下身体,或多或少都遭受过凌虐。
这些女孩儿既聋哑,又性情乖顺,放出去了难免被人欺负。
如今,留在行宫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反而是她们最好的出路。
扶摇心疼她们,临行之前,反复交代行宫的管事,“不准有人欺负这些聋哑女,朕一定会回来探望她们。”
管事们勾着头,只一概应诺。
扶摇不放心,又让谢安去黑着脸威胁恐吓了一遍。
这些管事才露出惊恐之色,连连跪地发誓。
寻硫磺石这一趟。
扶摇虽然满载而归,但却心事更重。
瘟疫,恶僧,逃命,枉死的少女
她虚弱的靠在了裴知聿肩上,任一路皇辇颠簸
寅卯先一步回了盛京。
将这几日之事,粗粗细细的报了一报。
沈晏清惊心,这是皇家丑事
不管是太后和妖僧有私
还是皇寺方丈残杀少女
都不是摇儿可独力承担之事
而阉贼既然平了此事,想必又捏紧了摇儿的一道软肋。
阉贼,于公于私,实不可再留。
他更关心之事
“陛下可有被阉人”
寅卯互看一下,一脸难言。
沈晏清一下心提到咽喉,就要窒息。
寅阉人未见,只是陛下和裴太医同床睡了几日。
沈晏清心里“咵嚓”一下,如陡然被利斧挖空半个。
一时目眩头晕,手脚冰冷。
卯劝道公子,莫慌,只是睡而已。
沈晏清盯着二人,神情将要毁灭。
寅说睡了又没睡。
卯说没睡,实在同一张床上睡着了。
寅裴太医真是老实人。
卯我等敬佩。
沈晏清被这二人绕了一番,才搞清楚,略略恼怒。
他稳了稳神,心里一口急气渐平。
他眯着寒眸又问,“裘真人可还老实”
寅卯还算和善尽心,也并未生事。
沈晏清点点头,“我去接驾。十二卫都回来了,你们且去一聚吧。”
寅卯欢喜离去。
沈晏清一身白衣,站定宫门外。
温润如玉,清雅如兰。
皇帝仪仗浩浩荡荡而来。
谢安高头大马行在最前,面容冷峻,双眸沉肃。
谢安最先下马,和沈晏清目光相接。
他不屑一句,“首辅倒是殷勤。”
沈晏清温和一笑,“掌印一路风尘,有些心情不佳”
裴知聿牵着扶摇下了皇辇。
几日不见,扶摇小脸已苍白瘦弱了一圈。
沈晏清绕过谢安,迎了上去,满眼心疼,
“陛下。臣来接你了。”
扶摇看了看他,慎重说道,“你这张脸,叫沈晏清。”
沈晏清愣了一下,关切道,“陛下,可有不适”
扶摇沮丧,“哪儿都不适,太傅要是无事,朕要先回去休息了。”
谢安招来软轿,扶着扶摇上去。
他又瞥了沈晏清一眼,目光阴冷,转身就跟着软轿回宫了。
沈晏清面容平和,却在谢安转身后陡然沉下。
裴知聿也上前客气道,“大哥,小弟先回去了。”
沈晏清目光如利刃,紧盯着他,“谢安做了什么”
裴知聿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理解,“啊”
沈晏清又问,“那你为何日夜贴身守着陛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