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在下诸葛明,字闻德
周瑜关羽僵持在赤壁时候。
荆州他处,战如熊火
张飞、赵云、黄忠、魏延、文聘,五路分兵,从襄阳出发,借道南郡,攻打蔡瑁
南郡黄承彦、庞德公,战战兢兢
既担心刘备假途灭虢,将南郡据为己有,不战而下。却又不敢拒绝,以刘备今时今日的战力,想要拿下南郡,无异于探囊取物
细思考量之后,黄、庞两家欣然同意,开放道路,甚至备下酒席,犒赏五路大军
五路大军,如五把钢刀,穿过南郡,直插蔡瑁所属的三个州郡。
桂阳城。
太守府内,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不断的飞来。
蔡瑁眉头紧皱,不断的打开新的折报,而看过的折报,则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原本干净锃亮的地板,此时飘零散落了一地的制片,不断的有阵风吹入,顿时飞扬在半空,久久不肯落下。
“真是见了鬼了”
嘭
蔡瑁恨恨的一拳锤在茶几上,将一方茶几的一角,砸了个稀烂。
张允坐在茶几旁的座位上,此时正闭目如同睡着了一般,这震天的一声响,竟然丝毫没有打扰到他。
“蔡公,自你我撤离襄阳,来到这里,这已经是你砸碎的第十八张茶几了。”
张允苦笑一声,叹息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数这个”
蔡瑁目光如刀,落在张允的脸上,十分的不满。
昔日在襄阳,张允号称他的智囊,出谋划策,经略荆州,将他的蔡氏门族扶持的壮大无比,甚至连荆州的兵马,也全部归于蔡氏的掌握之下。
可是自从襄阳败北,千里逃命,来到桂阳,张允似乎就变成了摆烂的心态,整日无所事事,甚至所有的败绩挫折,都与他毫无关系了一般。
这令原本便孤独无助的蔡瑁,倍加孤单,也倍加的懊恼愤怒。
“刘备五路分兵,到了哪里了”
张允终于睁开了眼睛,眉头拧成了麻花,忧心忡忡的问道。
“他娘的”
“武陵郡我已经布置的铁桶一般,原本希望南郡的那两个老不死的,最起码能保持中立,令刘备的兵马,绕走江夏。这样长途跋涉过来,必不能突破我武陵防线”
蔡瑁俯身拾起那张刚刚丢在地上的折报,一边拿手点指着,一边继续说道。
“可是没想到,南郡黄、庞两家,竟然如此懦弱,直接给刘备的五路大军开了通道,还牵羊担酒的慰劳三军”
张允面色一变,也大感出乎意外“我早已经料到,黄承彦不会拿自己毕生的基业,对抗刘备。可是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软弱,竟然不需恫吓,就俯首投降如此一来,我恐怕咱们武陵防线,凶多吉少了”
蔡瑁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真是瞎了眼,让蔡奇去守把武陵”
张允的眼神忽然变得绝望而空洞,更带着几分麻木和习惯“丢了”
蔡瑁摇头叹息,又缓缓的点了点头“蔡奇那混蛋,也以为五路大军必不能经南郡,要绕走江夏,因此疏忽大意,个个喝得烂醉”
“因此被五路大军突袭而至,直接给宰了”
张允苦笑一声,无可奈何。
蔡瑁任人唯亲,自在襄阳的时候,早就已经得罪了贤臣,一个个离他而去。
黄忠、魏延、文聘,绝世猛将,也曾效力荆州,但蔡瑁不思抚恤,只知道排挤,却将自己德不配位的兄弟们,安置在了要紧的关卡
“我兄弟姐妹四人”
蔡瑁再一次将看过的奏报扔在地上。
“我大姐如今和我外甥刘琮,被刘备困在襄阳,生死不知。”
“三弟蔡熏,被刘备斩杀在江夏,如今幼弟蔡奇,又被刘备给斩杀在武陵”
“我与刘备,这辈子不死不休,血战到底”
张允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斗志,缓缓的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蔡公,蔡熏被杀,江夏十万水军,归于刘氏。如今蔡奇再被斩首,武陵防线陷落,三万精锐,恐怕也要投降刘备了”
“不算襄阳的粮库,伱蔡家直接贡献给刘备的,便是十三万兵马而且还是荆州的精锐之师”
张允猛地抬起头,目光冷峻的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瑁一怔,怒声喝道。
他也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张允,竟然敢如此跟他说话,还当面指责他的过失。
“蔡公你我相交多年,我绝无它意,只是目前”
“你我手里兵马,只剩桂阳一地。如何固守,我也没有良策,因此才偶发牢骚而已。”
张允手里兵马雄壮的时候,意气风发,假借蔡瑁,号令荆州,连刘表都死在他的手里,如今人单势孤,也便失去了昔日的锐气和霸气。
“这辅佐刘备之人,到底是不是诸葛明”
蔡瑁忽然想起数日之前那封“焚烧襄阳学堂”的信,转头看着张允,困惑的问道。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这难道还重要吗”
张允早已经被这个不知是不是诸葛明的诸葛军师,给逼的神魂俱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诸葛家,有真才实学的,也就那诸葛三杰而已诸葛瑾现在江东孙权的帐下为幕宾,诸葛诞听说是在江北,似乎有效力曹丞相的打算。”
蔡瑁背负着手,慢慢的度着步子“刘备帐下的这个诸葛军师,不是诸葛亮,便是诸葛二庸”
“诸葛二庸”
张允又是一阵苦笑
“诸葛均虽然是孔明和诸葛瑾的一奶同胞,可这智商却是天壤之别。至于那诸葛明嘛只知道开办学堂,传虚妄之道,若真的有如此大才,昔日又怎会被你我虐成那样”
烧襄阳学堂,令他三十六弟子,葬身火海
烧西山,五百农人,死于非命
“不行,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死个明白”
蔡瑁忽然想起昔日对诸葛明所做的一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我得写信问问司马徽和黄承彦,这个为刘备出谋划策的诸葛先生,到底是不是诸葛明”
蔡瑁颤抖着手,勉强抚平了执掌,润笔急书。
“若真是诸葛明,你我恐怕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下人皆可恕,可在诸葛明的眼里,你我罪无可恕”
张允默默走出府门,仰天叹息说道。
“报”
“急报”
府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伴随着斥候嘶哑的吼声。
咔
蔡瑁手里的笔,惊落在地上。
“武陵陷落,连线九城,望风而降,刘备的五路兵马,已近江陵了”
武陵陷落,江陵已成前线
然则蔡瑁的兵马,典型的头重脚中,腰巨细
武陵最靠北,武陵防线,屯兵三万,防守刘备和江夏的兵马
桂阳在南,蔡瑁将亲信的五万兵马,尽数布置在这里
万一有一天刘备兵马到达,再一次做困兽之斗,殊死一搏。
而身在中间的江陵郡,却城防空虚,人马单薄,面对刘备的大军,恐怕更是不堪一击
“你速速将这两封书信,发往南郡,交给水镜山庄的司马徽和黄承彦的府上”
蔡瑁哆哆嗦嗦的将书信写完,打发斥候迅速送走。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丧失几个十几个城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丝毫不惊了。
他至死也要搞清楚,这个把自己从巅峰打到抱头鼠窜,朝不保夕的诸葛军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道真的是那个被自己冠以诸葛二庸,逼迫的离开襄阳,隐遁不出的诸葛明
绝无可能
然则那封奇怪的书信,又确实只有诸葛明,才会写的出
水镜山庄上,犹如小江南。
虽然是二月时节,但百花斗艳,群芳争妒。
司马徽端坐在小亭子的石凳上,手里执着书册,另一只手则握着茶碗,细细的品着自己假山上新下的香茶。
刘备取荆州,氏族哗变,波谲云诡,荆州的局势可谓是风云变幻。
可作为荆州高士的司马徽,却稳坐钓鱼台,丝毫不为所动
不管是最初的刘表掌管荆州,还是四大氏族掌权,又或者刘备统领荆州,他自忖都能泰然应付,不受损伤。
因为他从来都是只点拨,只分析。却从来不出谋划策,不拍板定夺
看似滔滔不绝,实则从来不给人拿主意。别人要如何,与他也毫无关系
这正是他的谋事之学,立身之策
“报庄主桂阳蔡瑁将军的书信到了”
家丁匆匆而入,将蔡瑁的书信呈报在面前。
司马徽放下书本,轻轻的拆开来信。
“诸葛庸”
司马徽扶在石桌上的手一哆嗦,将身边的茶碗碰翻,茶水立刻倾倒在桌上,顺着桌沿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
司马徽微微定了定神,眉头紧皱。
“诸葛庸那个被称为诸葛二庸的诸葛明吗”
司马徽惊惧之后,缓缓的起身,站在亭子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难道辅佐刘备的,真的是那个诸葛明”
“又断无可能”
“以刘备谋定荆州的战策方略来看,谋划之人,才比天地,纵然是诸葛孔明,也有所不及”
司马徽陷入沉思。
“若非诸葛明,又会是谁”
“荆州百姓,多有传言,刘备三顾茅庐,得了诸葛军师,从新野腾飞,席卷荆襄”
“这个三杰,各有归属,虽然诸葛孔明暂时并未出山,可黄承彦早有声明,刘备驾前的,绝非孔明”
“但诸葛一家,除却诸葛三杰,只有诸葛二庸不是诸葛均,便是诸葛明”
“昔日蔡瑁执掌襄阳之时,曾火烧诸葛明的襄阳学堂,令其弟子遭受火焚。张允令兵突袭西山,也将诸葛明带领的五百农人,尽数斩杀。此不共戴天之仇也”
司马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报仇雪恨,十步斩人
若真是诸葛明,似乎更在情理之中
难道诸葛明,真的有如此才华
司马徽百思不解,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只觉如梦如幻,不可思议。
“黄公为刘备出谋划策者,是否便是昔日诸葛庸黄公若念昔日相交之情,望坦诚以告”
黄承彦的府上。
“蔡瑁已是穷途末路,犹然如此执迷不悟,还在追问这等无聊之事”
黄承彦笑着将蔡瑁的书信放在说上,摇头说道。
“父亲,蔡瑁来书,可是质问你为何给刘备之兵让路,攻打他的武陵郡吗”
身边的黄月英听到父亲提及蔡瑁,好奇的问道。
“非也,非也”
黄承彦哈哈大笑,拿起书信,指着说道“他在问我,辅佐刘备的,可是那诸葛二庸里的诸葛庸”
黄月英一笑“诸葛庸倒是合了中庸之道,此人可是个平庸之人”
黄承彦连连摇头“蔡瑁呼之诸葛庸,此人乃是诸葛明,字闻德诸葛三杰之一的诸葛诞,见他还要叫一声大哥”
诸葛三杰之名,黄月英耳熟能详,最是熟悉,且自己所嫁的诸葛孔明,还是三杰之一
黄承彦似乎来了兴致,略加思索,抬手拿起纸笔,抚平在桌面上,一边说着,一边画起了族谱图。
“诸葛家,有堂兄弟二人,一名诸葛珪,二名诸葛玄。”
“诸葛珪生有三子,长子诸葛瑾,次子诸葛亮,幼子诸葛均另有两女,分别嫁于蒯家和庞家为妻。”
“诸葛玄,也生有二子,长子诸葛明,次子诸葛诞”
黄承彦将一副族谱关系图绘制完毕,递给黄月英,拈须而笑。
“诸葛诞的大哥此人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黄月英接过父亲递过来的图纸,好奇的看着,原来诸葛家与荆州四大氏族,有这么多的渊源。
“哈哈”
黄承彦抚掌大笑。
“父亲,您何故如此笑我”
黄月英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急忙转身拿起铜镜,细细打量起来。
她虽有齐国无盐的丑容,但依旧有爱美之心,这是人的天性。
黄承彦上前爱抚着女儿“我非笑你,却笑你的天真。”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你夫君诸葛孔明,何等的才智他的幼弟诸葛均,却是诸葛二庸的老大”
“以此推之,诸葛诞的大哥,也未必便有跟他兄弟一样了”
黄承彦缓缓回到座位上,重新拿起蔡瑁的书信,又看了起来。
“这诸葛明的才学如何呀”
黄月英轻轻的放下铜镜,站起身来盈盈走到黄承彦的身后,伸出手指,轻轻给老父捏着肩头,好奇的问道。
“无甚才学,行事荒诞,昔日在襄阳办学,蛊惑人心,被蔡瑁火焚学堂,逐出襄阳。”
“此人和诸葛均可谓半斤八两,棋逢对手,诸葛家有名的两个庸才所以才被蔡瑁讽以诸葛二庸而此人被称诸葛庸,更是庸中之庸”
黄承彦想起昔日诸葛明那些不可理解的荒诞行为,犹然觉得可笑。
“诸葛明,字闻德”
黄月英嘴里念叨着“是闻玄德的德吗”
黄承彦不觉间一惊,但随即连连摇头。
“是”
“不过,他不可能是刘备的谋士”
“那高深莫测的计谋,神鬼皆惊,天地难测。怎么可能是出自诸葛庸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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