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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鬼舞辻无惨裹挟着灾厄。
如此熠熠生辉的世界啊,各种各样美好的事物寄宿着他。
继国缘一始终认为,只是降生在这世上就灰常幸福了。
那么,为什么要存在恶鬼呢
每当目睹,旁人看着比生命还重要的事物,被恶鬼轻易的摧毁践踏,剧烈的愤怒在胸腔中翻涌,让他作呕的灼烧着。
虔诚的母亲祈求太阳的太阳的神明照耀他失聪的双耳,温柔的兄长大人哪怕被父亲严令挨打,第二天也要顶着青紫肿胀的脸颊对他笑。
太阳纹路的吊坠摇曳在他的耳旁,粗劣手制的笛子被布包起来放在怀中。
他的兄长大人。
继国岩胜乌黑的长发散漫在血泊中。
他们作为双生子,从来相似,继国缘一总是认为自己发色不祥,对兄长乌黑秾丽的长发怀着些些微微的羡慕。
这样微妙的心情,在继国缘一空荡荡的脑阔中浮生又降落。
继国缘一甚至没有察觉过它的诞生。
现在。
血泊猩红的色泽,将兄长大人的发色沾染,血迹斑斑在脸颊上好似他与生俱来的斑纹。
他们似乎如出一辙了。
如若死亡不曾拥抱他的兄长大人,他的友人,乌泱泱不知名的同伴,如若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有昭昭然独立在血泊中,没有勾勒着轻慢的笑。
继国缘一或许要为这件事情感到小小的开怀。
现在他不会了。
呼吸的爆鸣声伴随着抽出的刀刃嗡嗡“”
对方,鬼舞辻无惨。
暴虐的生命力在他的身体中流淌,好似熔岩一样裹挟着一切往万劫不复的方向吞噬着。
他说“又是掌握了呼吸的剑士嘛”
他厌倦的“尽管呼吸的确对鬼有点影响,但对我也只是寡味罢了,就好似吃了几百年的人,现在连鲜味也尝不出来。”
“啊,气还有点兴趣。”
鬼舞辻无惨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什么,“最开始听说海外找到了极乐净土神仙乡,神仙乡上存在长生不老药非时香实,我特地去看了下。”
“却只遇到了疯疯癫癫的女人,有一点麻烦但只要消耗就会自己变成树,船上的花也没什么用,好快就枯萎了。”
“岛上的怪物只是会动的,长的有点扭曲的牲口,繁杂烂漫的花草中也没有蓝色彼岸花”
鬼舞辻无惨嘀咕着“实在是,白去一趟。”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凭借气来对付鬼呢,明明自己用完气也会变成树一样的怪物,就这样还讨伐鬼”
他似乎十分不明白,“而且,与其变成只会呼吸的树,变成鬼的话不仅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还有漫长的生命,究竟有什么坚持的。”
“这家伙也是。”
鬼舞辻无惨瞥了下一旁歪倒在尸骸中的继国岩胜,“我听说他是猎鬼人中第二厉害的剑士,才过来劝诱,没想到为了人类的廉价身份,连无止境的锻炼剑术的机会也舍弃了。”
“啧。”
“”
继国缘一不理解他。
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如鬼舞辻无惨这样的人存在于世究竟是为什么。
近乎是从磨灭理智的愤怒中挤出来的质问“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为什么要践踏。
为什么要将无辜的生命摧残抹杀。
为什么仍旧摆出这样轻慢的姿态,将为了保护其他人而拼命战斗的,可爱可敬的人,讥笑着,残害着。
言行举止,一切的一切让继国缘一作呕。
他执起刀。
赤红色的刀刃划过漆墨色的暗夜,勾勒出绯色的刀痕。
或许,早在十数年前,在林间旧宅中偶遇到鬼舞辻无惨,继国缘一就注定要将这剑术付诸在这恶鬼身上。
鬼舞辻无惨惊骇着。
他难以置信的呢喃“为什么愈合不了”
为了生存不惜丑陋的支撑着被斩断的头颅,断开的地方生长出枝叶,鬼舞辻无惨也从猎鬼人身上习得了气,但气的痊愈能力没有对继国缘一的刀痕起作用。
他艰难喘息的姿态,让继国缘一浮现出微妙的熟悉感“哈”
但狰狞的,红黑的脸色。
凝望着继国缘一,浓稠滚动的诅咒,让这熟悉感又消磨了。
继国缘一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突兀。
鬼舞辻无惨炸开了。
恶鬼一瞬间爆裂出一千八百块,四散逃逸,继国缘一斩断了一千五百块,但仍旧有头颅大小的肉块逃掉了。
“”
继国缘一呆立在原地。
他周身是惨淡的,同伴的尸骸。
要去找鲷鱼的炼狱杏寿郎,随他去找鲷鱼和昆布等海货的富冈义勇,想要得到海里药材的蝴蝶忍,等等。
还有他的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赶来时,正好目睹到继国岩胜被鬼舞辻无惨贯穿心口。
溃散的气在他身上蔓延出来花枝。
「砰砰」
恍惚间。
继国缘一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
他骤然悬息,快步到继国岩胜旁边,触碰到遭遇鬼舞辻无惨后唯一的幸存者。
但继国岩胜的细胞已经被损坏了。
气的弱点暴露了。
恶鬼可以破坏人体细胞,让气的痊愈能力被削弱,而到了鬼舞辻无惨这,就是彻底的毁灭。
哪怕是继国缘一的气也不可以牵扯继国岩胜愈合。
他只可以眼睁睁看着继国岩胜本就微弱的生命火种逐渐熄灭
“薄叶。”
继国缘一想到。
他甚至不知晓自己为什么这么选择。
只是将继国岩胜抱起来,茫茫然又孤注一掷的去找薄叶乌。
他从来喜欢在美丽无垠的天空下肆意奔跑,哪怕是一天一夜也不会因为疲倦停歇。
但这是继国缘一初次哽咽到喘不过气来。
等他找到薄叶乌的时候。
黎明的微光浮现在天际,但薄叶乌的房间却昏昏沉沉的。
她听到继国缘一的话,在黯淡中“啊”
就好似只是习惯性的呢喃。
薄叶乌眨巴眨巴眸子。
她潸然泪下,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让呼吸变得艰难。
唯独冷静的光晕在绯色的眸中摇曳着。
继国缘一听到她的吞咽声“咕嘟”
与哭腔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种荒诞的动静。
薄叶乌说“但岩胜要变成恶鬼哦”
她坦白,有点狡辩的连忙补充“不过我,和我的恶鬼子嗣,没有吃过人。”
“我甚至没有喝过血。”
“请你救救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说,“而且,兄长大人似乎早就同意了。”
哪怕的确迟钝,继国缘一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件事。
“唔。”
薄叶乌伸出手。
她让继国岩胜微弱的,即将停滞的心跳又一次鼓动起来。
将他与黎明割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