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昭正坐在屋内,屋外忽传来一阵斥责。
她停下手中活计,看了一眼身边面前的丫鬟,稍稍使了个眼色。
就领着人去外头迎人。
算起来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穆老夫人。
先前听说她身子不爽,人也因着当时的那件事,病恹恹的。
今日听见这浑厚的声音,听着倒是精气十足的架势。
等穆老夫人真正出现在面前时。
叶景昭眼底还是有些惊诧。
因为面前的穆老夫人,面上的沟壑比从前又深了些许。
若说先前的声音听着中气十足。
那当穆老夫人真正出现在面前时,才真真正正像极了八旬老者一般。
可穆老夫人如今才不过五十出头罢了。
“穆老夫人。”
叶景昭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见了礼。
穆老夫人越过她,径自走入屋内,快速落座了下来。
哼了一声,抬眸盯向叶景昭,眼底满是讥讽,“叶四姑娘,如今宗哥儿不在府中,你这般登门,怕是不合规矩。”
“况且她现下正病着,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还是早些回去才是。”
“就不留你用饭。”
穆老夫人夫人一开口就是送客的意思。
当真是半点不给叶景昭一点面子。
叶景昭抬眸注视着老夫人,莞尔一笑。
可眼底却满是嘲讽,“穆老夫人不必担心,既然侯府添不了我这一双框子,我吩咐丫鬟去酒楼订一桌吃食就是。”
“我怕是不能依着老夫人的心思,虽说穆大公子不在京都”
“但我也是穆大夫人同穆大公子亲自送了聘礼求娶的未来儿媳。”
“虽说我还未过门,但是未来婆母病了,我岂能不来探望,传出去,只会叫人议论,我说叶家不通情理。”
叶景昭一字一句答的坦然,仿佛自己此刻,便是大房的女主人一般。
老夫人轻蔑看着她,“叶四姑娘真真是半点不害臊,这到底还没娶到我们家来,一切还都说不一定,你一个姑娘家,真真是半点不害臊。”
叶景昭全然不在意穆老夫人的嘲讽。
只要她没有开口让人哄她走就成。
如此,穆老夫人便是失了礼数。
她有的说辞。
穆牢夫人见叶景昭不为所动,垂眸用指腹瞧着椅子扶手。
可还不等她开口,叶景昭又道,“穆老夫人,听说申嬷嬷去了您院子,如今,你也瞧见了,这院子离不得她来,还是请穆老夫人早早让申嬷嬷回来才是。”
“这些日子,我就留下伺候穆大夫人,穆老夫人不必为我担心,这是家中长辈的意思。”
“至于吃食上,若是这偌大的侯府添不了这一双筷子,那我就吩咐丫鬟每日去京都最好的酒楼去打包一桌席面回来就是。”
“穆老夫人,我就不陪着您说话了,穆大夫人那里,还需要我进去伺候。”
叶景昭丢下一连串的话,在穆老夫人还未回过神来。
起身再度行了一礼,就入了里间。
穆老夫人再多的话,现下也都憋在了心口,没有用武之地。
今日叶景昭登门,门口的小厮正不知该不该拦,叶景昭就径自入了府。
且没有先去拜会穆老夫人,防的就是她阻拦。
穆老夫人这是得了信,匆匆赶了来。
谁料叶景昭半点不把她放在眼中。
穆老夫人如今最怕再度被人提起自己来。
毕竟先前的事情,真真是没有脸面。
听见她说要让丫鬟去城中最好的酒楼订吃食,这明晃晃的威胁。
让她心中不悦,又无可奈何。
且这丫头竟然说要住在侯府。
这怎么能行。
当下穆老夫人就离开了大房,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就往承恩伯府去见叶老夫人。
申嬷嬷是在穆老夫人离开大房半个时辰后回来的。
满身脏污,脸上布满了汗珠。
叶景昭瞧见这般,微微蹙眉。
申嬷嬷见她来,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连忙摇头,道着“无事”。
其实穆老夫人请了她过去,给她安排的全是重活累活。
就是想趁着她们夫人正病着,好将她磋磨出一身病来。
这样她们夫人身边就少了得力的帮手。
叶景昭吩咐人重新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看了诊,也说穆大夫人这是得了寒症又加上急火攻心。
这才病来山倒。
若是心绪能平稳下来,不过日就能好。
叶景昭派了香月亲自跟着大夫出了侯府去抓药。
又打发了穆大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跟着。
顺道让人往酒楼去带了吃食来。
即便穆老夫人真派人送了吃食来,她也是不敢用的。
申嬷嬷在大房收拾了小厨房,又重新在小厨房起了炉灶,待会儿给穆大夫人熬药,就在院内的小厨房,不必去大厨房。
随后,又吩咐人将大门关上,且打发了几个丫鬟,一日十二个时辰轮换守在门口。
一切妥当,她就进去陪穆大夫人赵氏说话。
穆大夫人如今不过是昏睡着,看她眉眼不时抽动挣扎着。
想来还是稍稍有些意识。
叶景昭就一直断断续续陪着穆大夫人闲话着。
赵绵绵也在一旁静静陪着。
等药熬好后,叶景昭亲自小心翼翼送入了穆大夫人口中。
见她虽合着眼,可还是能用下药来。
这般就好了许多。
叶景昭吩咐人,在外间软榻上给自己备了一床铺盖。
留下红枣伺候。
其余下人,除了申嬷嬷,都不能进屋来伺候。
这般安置妥当,叶景昭才吩咐人给父母送了信回府。
她这般先斩后奏,想来父母定然也不会说些什么。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会留宿在侯府。
想起穆延宗待她的好,冷硬的心,一点点被温暖侵袭包裹。
让她极为安心。
穆老夫人求去了承恩伯府叶老夫人跟前。
谁料,叶老夫人摊手不肯前来。
毕竟眼下,自己家中正一团乱,三房都已经搬出去,爱做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穆老夫人当下就冷了脸。
带着一身怒意回了侯府。
叶景昭得知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惊讶。
毕竟自己祖母什么性子,她最为清楚,已经做好了要准备打一场硬仗。
谁料,敌军莫名撤退。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摩祖母为何如此。
只吩咐大房伺候饿下人,夜里多警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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