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来,吃点东西罢”
越白端着碗过来,自己方才匆忙弄的小粥,吃点东西压压惊
“张嘴,啊”
越白舀了一勺,吹了吹,温度合适了,就要喂他。
“呵呵,没想到师兄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要人喂才肯吃啊”
“咔嗒”
一路上有他一直在耳边絮叨安抚,渐渐地恢复了点人气。
这话越铭自然听了进去,虽然还有些呆滞,但就是看看他,又看看那只手,于是一巴掌过去,把勺子打落回碗里。
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自己伸手端了碗,是熟悉的食物的味道,就一口接着一口吃着。
“真是不可爱啊,好歹我为师兄准备吃的,还打我”
越铭抬头给了他个轻飘飘的眼神,笑话,谁让他说要喂他的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
越白笑着笑着,忽然凑近,带着试探,道,
“师兄是不是讨厌越白了,不然怎么连一个字也不说,骂骂我也好啊”
还想找骂
越铭从碗里抬起头,不解地,不甚灵动的眸子,不说话凝着他。
“师兄”
越白直直地望进他眼里,脑海里有个不好的猜想,急切地,
“和我说句话啊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应我一声”
啊
我
越铭尝试动了动嘴唇,却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被关了这么久,他忽然忘了要怎么说话
只好摇摇头。
越白呆愣住了。
头部受了损伤,或者精神受过重大刺激,可能会出现的失语症,师兄他
没有受伤,是被幽禁怕了,受的刺激。
越白微红着眼眶安慰他,
“没事的,师兄这么厉害,过段日子就会好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师兄的”
越铭看他紧张的模样,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表示不要紧,忽的瞥见他的脸上
也是无聊得紧罢,他居然注意到这小子改了一贯的发型,虽然这发型是更衬得他眸子灿若星辰,显年轻了几岁,可看着就有点不对劲
放下碗,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却让他愣住了,
白净的前额,一处小碗大的伤口,血痂要凝不凝的,还夹杂着沙砾
越白猛然退开,开玩笑道,
“是不是很丑啊”
怎么来的
这是师兄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越白看懂了,师兄以为他又被同门欺负了,面色不自然地侧过头,
“不是师兄想的那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你当他傻啊
自己摔的能摔成这样那是要摔多少次,红印是一点点渗透的。
越铭只好“信”了,既然他不想说,以后他也会弄清楚的。
又瞪了瞪面前的人,他还是个小孩子吗
受伤,不知道疼,不会处理伤口,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
就要翻下榻,越白拦住了。
看师兄有点生气了,是在气他吗
猜想这是要他处理伤口,只好起身,去找了药箱来。
越铭拍拍榻沿,示意他坐过来。
“不用了师兄,我自己可以”
过来。
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越白也不扭捏,坐近。
反正以前受伤也是师兄帮忙处理的,很正常。
所以,遇到师兄之后,连受伤也是开心的事,
看着专心致志给他清理额头伤口的师兄,以眼神问他疼不疼。
越白被触动伤口,眉头却一皱不皱,还想笑,也忍不住勾唇了,以表示不疼。
越铭看他的傻样,差点以为他磕坏脑子了
越白嘴角微抽,没辩解,不过依旧笑他的。
洒了治伤药,缠好纱布,越铭想着留疤的事,好在用点生肌膏就行了,不然,这么块疤痕,可就算是破了相了,多不好啊。
看他带着惋惜的目光,越白大概猜到是为他留疤的事,只好道出,
“这疤是去不掉的”
必要留下来,这是圣道的规矩,他用心至诚地求,已是深入根骨,是要终身跟随了
他倒是不在意,就怕师兄会不会觉得很丑啊
越铭意会,摇摇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觉察到他的不自信,只能先安慰安慰,表示自己也不嫌弃。
既然现在他都说不在意,那他也没必要抓着不放,顾着他的心理感受。
几日后,看着少年额上那粉白的嫩肉,他自己还笑嘻嘻地说没关系。
越铭只觉心酸。
因为后来,他才从茗居那小童得知,先前越白为了他,日日在那跪拜磕头,才换了他的自由。
听得他喉间苦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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