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别看这具身体格外年轻,他还没忘记第一次醒来时原主正在当罪犯该不会里面其实藏着一把突突
叶伊赫绕开人群走,挑了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将背着的大提琴盒就地放下,拉开拉链。
长舒口气,里面确实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大提琴。
再摸摸口袋,发现一张硬质的学生卡,上面印有原主的头像和几行字母。
就是他看不懂俄语,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系统说帮忙激活这具身体的语音信息处理还真就只有语音能理解,一点都不带多的。
话说回来,他完全没想到原主的艺术天赋这么强,明明身体还没怎么长,人直接从教堂来读看教学楼就很高级的音乐学院也不知道学费是怎么负担的,毕竟原主看上去居无定所,目前还是个逃犯。
还有这把大提琴,一看就不便宜。
叶伊赫感叹着取出那把琴弓,发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握才是正确的。
毕竟他只在小学和初中上过音乐课,接触的乐器除了瞎吹的口琴就只有瞎敲的三角铁。
但这长度,这硬度,叶伊赫索性抖手在空中来回挥了两挥,把那根七十来厘米的琴弓舞得飕飕作响。
真是把不错的好武器啊,抽起人来一定很顺手。
叶伊赫在内心给它点了个赞,依依不舍地放回琴盒毕竟大提琴都很贵了,这把琴弓肯定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哪能真把它当打狗棍使。
眼下还是先来祈祷一下他这次不需要停留太久吧。
当辅祭还能混在同僚中装模作样念几句悼词,拉大提琴听他拉大提琴,还不如看狗拉雪橇。
至少狗拉雪橇,属于自带的种族天赋。
拉上琴盒的拉链,叶伊赫甩手将这沉重的乐器往肩上一背,抬头便看见有位女生正目瞪口呆盯着他。
对方的手里正拎着把小提琴,似乎是想找个不会打扰人的僻静地方练习于是就看着有个貌似体弱的美少年将琴弓挥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铿锵有力。
只是这架势和拉大提琴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想解释也说不出俄语的叶伊赫“”
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女生“”
气氛尬在这里,两人面面相觑,就在叶伊赫正准备若无其事的绕道走开时,女生开口了。
她小声憋出句“卧槽”,是让叶伊赫眼前一亮、再熟悉不过的中文。
“来这里真是开眼了,这辈子头一次见长这么漂亮的毛子在用琴弓舞剑。”
对啊叶伊赫豁然开朗。
这里是看起来就很高级的音乐学院,意味着无论什么时代都会吸引各个国家的留学生来此求学那这其中还能没他的同胞吗
终于能交流了
“抱歉,吓到你了”叶伊赫不好意思道,“不是舞剑,我只是在试这把琴弓趁不趁手。”
“啊,你中文说得好溜,”说的话完全被听懂了,女生更加不好意思得单手捂住脸,“我第一次来俄国,还不了解你们的文化习俗”
不,他觉得无论哪个国家的文化习俗也不会这样试琴弓的。叶伊赫心想道。
“没事,我也是随便挥了两下。”
好不容易能在这里有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叶伊赫当然要抓紧时间给自己解惑,“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是指年月日的那种。”
女生“嗯”
“抱歉抱歉,我长话短说。”叶伊赫的语速飞快,“是这样的,我其实是这具身体的第二人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切换,所以想在我出现前尽量多收集些周遭情况。”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而且双重人格患者的人格之间互相独立、记忆也不共享,即使在不同时间段面对同样的事情时,也会给出截然不同的反应眼下他和原主的情况,怎么看都很符合多人格特征。
“哦、哦”
女生眨巴着眼睛,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只是她手里的那把小提琴被捏紧又放松,颇有些对待重症患者的手足无措,但她还是用一串数字解答了叶伊赫的问题。
也没有过去很久啊叶伊赫和上次在教堂看到的时间比对,发现才过去了四个月不到,不由啧啧称奇。
就这么点时间,也不知道还是未成年的原主是怎么做到从罪犯成为神职人员又成为音乐生的,真是人不可貌相,莫非他是属于天才那一挂的,罪犯的路纯属走偏了一下
想到这里,叶伊赫抬起手瞥了眼,不出意外又在指节处看见长时间啃咬后留下的淤痕,按上去甚至还隐隐作痛。
就是啃手指这个毛病总是改不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那位女生见叶伊赫走神,又轻声开口问道,“宿舍和教室的地址呢”
“确实都不清楚事实上,我连俄语都是能听懂但不会说。”叶伊赫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那张硬卡片递给她,“但我有学生卡,可以帮忙看看这上面的相关信息吗”
“啊,确实有这种情况的,我也是能听懂家乡方言但不会说,每次回老家都是他们讲方言我讲普通话,主打一个无缝交流。”
女生接过学生卡,“我来看看哦米哈伊尔波波夫助教老师”
对着这张卡片的她惊到瞳孔地震。
这根本不是学生证,这是工作证啊
叶伊赫“”
哈什么
就凭这未成年的身体他怎么做到直接当上助教的
那可不没交学费吗,这学校还得倒过来给他发薪水呢
还有这个波波怎么听都感觉不像是正经名字,九成九和西里尔一样又是个假名。
“原来我是老师,真是帮大忙了,”内心刷过一连串弹幕,叶伊赫虚弱的朝她感激笑笑,“我还不知道你的称呼。”
女生“”
“我叫苏梦之。”
看着明明对方比她年纪还小,眼下却荣升她师辈的漂亮少年,简直要汗流浃背的女生苏梦之将那张工作证恭恭敬敬递还给他,“这个老师好。”
僵硬接过工作证的叶伊赫“”
不理解。双方都是一万个不理解。
气氛默默安静了下去,枯叶打着凉凉的旋儿刮过这处偏僻的场所。
“嗯”
过了半晌,苏梦之干巴巴开口,“虽然没找到关于你的其他信息但我知道你是哪位老师的助教了,当时应该也是他聘用的你我带你去找他”
“还是不了吧。”
叶伊赫同样干巴巴回道,顺便附带上一句解释,“严格来说他聘用的不是我,我甚至都不会说俄语。”
一见面不就露馅了吗,他就算坚持装哑巴,课上也不会拉大提琴啊。
“你会出现多久”想了想,苏梦之问他。
“我也不清楚,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叶伊赫深吸口气,“总之还是别见面的好。”
“但那位老师下午就有课”苏梦之弱弱提醒他。
大提琴和小提琴都属于乐队演奏系里的弦乐,再加上它们都有既属于独奏乐器,又在弦乐重奏及交响乐队中不可或缺的特性,一些课程还是有重合的。
都身为助教了,当着学生的面临时旷课不太好吧
叶伊赫沉默。
旷课怎么了,大学旷个课不是很正常吗。
背着琴盒的叶伊赫正在思考要不要拜托苏梦之帮他向那位老师请个假,但有声音在他开口前,先一步自背后悠悠响起。
“米哈伊尔波波夫老师您为何还没有来我办公室呢请原谅我实在等不及,决定私自跑出来找寻您的踪迹。”
来人的声音优雅低沉,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郁与哀戚,压得尾音轻轻往下坠落,像折了翅膀的白鸽。
叶伊赫“”偷溜还没进行就失败,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
苏梦之则只是对这份重视感到意外,她连忙向对方微微欠身,打了声招呼。
“您好,伊万冈查洛夫老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