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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燕王
    兵部收到的军报是西北来的,这个消息当然瞒不过裴瞻这个平西将军。

    到了乾清宫时,兵部尚书,梁郴,都已经到了。皇帝屈腿坐在榻上,穿着一件宽松常服,面容又瘦了些,但是精神却恢复了几分,至少今日已经不用再卧床了。

    皇帝手畔的炕桌上摆着几分军报,看起来他们已经议论过一阵。

    “驻守西北的将领日前在关外巡视的时候听说了一场冲突,大月国的官兵与另一拨人开战,另一方没打旗号,来历不明,但是十分骁勇,这军报上说,凭他们的武器装束来看,有些像是东兹国之人。

    “这东兹国历年来不是挺安分守己吗怎么又跟大月对上了”

    皇帝沉着气,把军报递了过来。

    东兹国也与大周交界,并不骚扰他国。就在大月与大周交战那些年,东兹几次被大月妄图用计激出来参战,他们也不曾中招。

    所以战局扭转之后,大周也未曾伤害东兹分毫。

    等于说,东兹这些年在两国的战争之中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会在大月境内跟如今官府的人交战呢

    大周刚刚平定下来,再受不起任何动荡,对这种情况自然也要关注。

    裴瞻接了军报仔细看过,然后抬头“东兹皇室与大月曾有联姻,东兹王金旭的姐姐宜兰公主,嫁给了翼王。宜兰公主是翼王的原配王妃,但是婚后不到一年她就死了。”

    “哦”皇帝疑惑道,“那她可曾留下儿女”

    “不曾。翼王的所有儿女都是续弦所生,包括被送出来的段绵。”

    皇帝点头,示意兵部“传令给西北戍边的将领,多加关注东兹与大月的关系。”

    兵部尚书接旨,告退出宫。

    店里还留下梁郴和裴瞻,看皇帝下了地,二人上前左右搀扶。皇帝把他们拂开了“还没到那地步。我大周皇储都尚未册立,朕怎么能倒下”

    裴瞻二人顿时俯首退下。

    “前往潭州押解余犯的人不日便要抵京,届时审讯完毕之后,太子弑兄一案便要尘埃落定。你们对这个案子,可还有什么想法”

    裴梁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裴瞻向前走了一步“徐胤其罪当诛,证据确凿,臣等已无异议。”

    “那对于太子指使荣王父子杀害皇长子一事呢”

    皇帝缓慢地踱着步,尽管他衣着整齐,行动无碍,可是这缓慢的动作还是显露出了他的孱弱。

    裴瞻说道“太子所犯之罪也已经得他亲口招认,再无错处。倘若没有新的证据出现,那此案应该也不会再有转折。”

    皇后既然找到傅真,当着皇帝的面打听起了宁泊池,那么关于白玉胡同死者的疑点,帝后之间肯定已经通过气,并且已经有了共识。

    可这话不是那么好接,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杨蘸杀错了人的情况下,说出死者不像是皇长子类似的推测,站不住脚。

    况且,帝后之间若还有各自的心思,那事关皇长子,就更加不能乱说了。

    “是啊。”皇帝深吸气,自语般地说道“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可能呢”

    裴瞻二人皆不便接话,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望着地下。

    皇帝这时候又说道“听说徐胤身边那个姓连的心腹钻空子逃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大月那边还没有真正的太平下来。

    “尤其如今又卷进了一个东兹国。

    “你们两个是接力踏破大月的主帅,对西北和大约的情况,没有人比你们掌握的更全面,从现在开始,你们先分出些精力来关注关注。把翼王府与连旸这一支的大月皇室恩怨查清楚。”

    “臣遵命。”

    二人接了旨,皇帝便打算让他们退下。

    裴瞻昨夜里在傅真面前接了任务,要弄清楚帝后之间是不是真的各存了心思,见状便抢在皇帝发话之前说道“早前因曾听皇上说过,这么多年一直都派了人在大江南北寻找皇长子的踪迹,白玉胡同学案真相大白后,不知派出去的这些人可曾回来了

    “如果已经抵京,关于给徐胤定罪,臣还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清楚,请皇上允准臣找到他们见上一面。”

    皇帝望着他“你去禁卫署找侍卫统领张源,此事是他负责。”

    “多谢皇上”

    裴瞻谢了恩,这才告退出来。

    出了乾清宫之后,梁郴就忍不住把他拉住了“你还要去找侍卫了解什么徐胤的事儿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裴瞻看到他就想起了前日带着一帮人过来给他添堵,他冷着脸“说了你也不懂。”

    梁郴哼着把他的去路拦住了“你该不是心里还在吃徐胤的醋吧你是不是老爷们儿就这么点心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前和小姑姑有过婚约,你到这会儿了才来介意,不晚了吗你早干什么去了就因为一个徐胤,你就跟小姑姑赌气要和离,亏你做得出来”

    裴瞻睨他“谁告诉你我在吃他的醋”

    “这还用说吗”梁郴鼻子里哼哼,目光斜着投出来,“咱俩在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竟然都没有让我看出来你这么多年不成亲,竟然是因为惦记着我姑姑,可见你有多执着

    “别的人和事还真膈应不到你,唯独徐胤,跟姑姑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小姑姑一心为了复仇,对你没那个心思,这还不得你胡思乱想你难道敢说不是”

    裴瞻眯眼看着对面的琉璃瓦,腰杆挺的直直的“姓徐的算什么我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梁郴的冷哼声响亮的如同炮仗似的了。“你就嘴硬吧”

    说完他就把人撂下来,大步往前走了。

    裴瞻喊道“你不跟我去禁卫署”

    梁郴没也不回“懒得理你”

    裴瞻道“你跟我去,回头我告诉你个秘密。”

    梁郴还是没理他。

    裴瞻便转过身,朝禁卫署方向走。

    没走出几步来,身后就掠过了一阵风,然后凌晨箭一般,闪现在他的眼前

    “什么秘密”

    裴瞻笑道“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禁卫署在皇宫西侧。

    张统领刚好在带着人练习射箭。热情地上来给裴梁二人招待了茶水,然后就邀请他们提弓给侍卫们演示演示。

    裴瞻从善如流,拿起了弓箭,然后漫不经心说道“张统领什么时候回来的去跟娘娘复了命吗”

    张源敛住神色“二位将军是从皇上那里来”

    梁郴笑道“问你小子话,你还七弯八绕的,没有皇上的允许,我们俩敢来问你这些”

    张源忙道“属下愚笨,得罪了。”然后道“咱们是三日前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就去向皇上复了命。当时娘娘也在,就没另外再向娘娘复命了。”

    裴瞻把弓拉满,射出一箭正中靶心,然后在侍卫们的惊呼声里往下问道“那你们这些年在外往返多次,都只跟皇上复命吗”

    张源亲自给他续上一支箭“那倒也不是,早些年给皇上复命之后,还要去坤宁宫向娘娘复命。后来这些年,娘娘说每次听完了更加失望,就让我们不必去了,直到有确切的消息再去告诉。所以这些年也就不再专程前往。”

    裴瞻望着他“坤宁宫的侍卫,一般都做些什么会不会经常出门”

    “娘娘多年不曾出宫,坤宁宫的侍卫自然也只用在宫里防护。”

    裴瞻再射出一箭,将弓递回了身边的侍卫“禁卫署里除了皇上身边的侍卫之外,还有哪些人需要常出去”

    张源想了想“基本上就是听从皇上安排。此外就只有燕王宫中的人需要常出去采办药材之类。”

    “燕王”裴瞻接了一杯茶,中途又看了他一眼。

    张源点头“燕王常年服用的几味药,乃为珍稀之物,太医院也所储不多。所以每年需要出去几次,一般都是前往云贵川等地等候新采摘的。

    “往往是采药人刚取到手,燕王宫里的兄弟就会立刻将之送回宫中。”

    裴瞻凝眉。

    这时候梁郴已经射完了三箭走回来。

    裴瞻便把杯子放了回去“说起来好久没有去给燕王殿下请安了,我与大将军去坐坐。”

    他跟梁郴使了个眼色,梁郴颇有默契地接口说到了燕王最近画的两幅画,就此离开了禁卫署。

    到了外头,梁郴就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突然去看燕王干什么”

    裴瞻叉腰望着这重重叠叠的宫宇,拧紧了双眉说道“前几日我去天牢里向荣王父子打听外祖父一些生前消息的时候,从杨蘸嘴里听到了一件事。

    “他说宫里先后派出了两批人马去寻找皇长子,一批是皇上的,另一批却是娘娘的。然而皇上派出去的这一批人,并不知道娘娘也派了人出去。”

    梁郴顿住“娘娘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拉你来这儿吗”裴瞻哼道,“娘娘能够调动的人只有宫里的侍卫,可禁卫署的人却说坤宁宫的侍卫没有远离过皇宫。”

    梁郴悟了“你的意思是,燕王宫里那些每年都要出去几次采办药材的侍卫,实际上就是暗中去寻找皇长子的人”

    “只能是他们。”裴瞻望着他,“如今后宫之中,除了帝后的人之外,就只有燕王的侍卫能够单独被派出宫。

    “太子派出的是荣王府的人,这批人不可能会瞒住杨蘸,所以可以排除东宫。

    “后宫的嫔妃们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他们也不会把手伸到皇长子头上。

    “只是,这批人到底是燕王派出去的还是皇后派出去的,却未可知。”

    梁郴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咱们的确该去探望探望燕王。”

    裴瞻抬步“走吧。”

    燕王住在景仁宫,离坤宁宫不远。

    裴梁二人到达景仁宫外时,阎王身边的太监正好走出门来。裴瞻让他通报,太监道“燕王殿下在御花园。”

    二人便又前往御花园。

    燕王的病并非胎中带来,儿时也很活泼,中途染病之后,一年当中,却有一大半的时光待在他的景仁宫不能出门,只有春末夏初开始到夏末秋初,才会在出来走动。

    御花园里已经有了桂花香,各色菊花环绕的八角亭里,燕王正在抚琴,皇后却也在,正坐在旁侧望着琴弦出神。

    太监上前通报之后,这母子两边都朝亭下投来了目光。

    燕王站起来“大将军,裴将军。”

    少年脸色苍白,一双黑曜眸子却无比清亮,从小到大一直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声音也透着几分乖巧。

    “参见皇后娘娘,燕王殿下。”

    裴梁二人施了礼,皇后也站了起来,温声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脸上还有残存的恍惚,方才琴声响起的时刻,无人知晓她在想什么。

    “皇上传我们俩进宫商议军报,收到了皇长子的案子,我们便又去了趟禁卫署找张统领,想到许久未曾来向燕王殿下请安,就又过来了。”

    燕王道“二位将军忙于军务,小王岂敢耽搁两位快请坐。”

    皇后也道“坐吧。没事就好。”

    两人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坐下,裴瞻望着焦尾琴“殿下神采斐然,是朝廷及万民之幸事。”

    燕王腼腆回道“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艺不精,简直丢了太傅的脸面,也让将军笑话了。”

    “他能笑话什么他除了舞枪弄棒,诗画不通,五音不全,还能笑话殿下您当然,臣也不懂,臣比他还不如”

    梁郴哈哈地道。

    皇后笑望着他“你母亲和二婶可好听说回来了,也不进宫来看看我。”

    “臣回去就把圣谕带到”

    “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皮”皇后笑骂着,又转向裴瞻,“昨日才见了你媳妇儿,你今日就来了,你眼光不错,那妮子大大方方,沉着冷静,倒与你旗鼓相当。”

    裴瞻也笑了“多谢娘娘盛赞。不过此番能获得大案,内子确实可当首功。”

    皇后点点头,正色道“所以我也重赏了宁家。只可惜了宁泊池,走的早了些。

    “吃茶吧。”

    裴瞻端起茶,不动声色道“臣的岳母接掌了宁家的商号,大江南北皆有铺子,也做药材买卖,在前朝担过皇商之职。

    “也不知燕王殿下近来的药材是否充足是否有臣可效劳之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