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进门后,青朴居的门彻底闭上了。
近卫和暗卫将青朴居守得如铁桶一般,怕是连只麻雀也飞不进去,却能从院外隐约听见里头人来人往忙碌的声音。
沈妤走了一段又折返回来,抱着刀和近卫一同靠在檐下。
她今日不当值,可不知为何离得远了就心里发慌,站在这里倒是踏实许多。
天渐渐黑了,二丫带着大黄出来找她。
二丫说“今晚大黄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叫个不停。”
沈妤蹲下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喃喃道“你也知道他不好了吗”
狗是有灵性的,有时候比人的直觉还要准。
一人一狗就这样坐在蹲在屋檐下等着,希望里边能传来好消息。
到了半夜,青朴居的门终于开了,却是一名侍卫疾行而出。
沈妤探头张望,只看见院内灯火通明,丫鬟和仆役来来往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紧接院门再次紧闭,半个时辰后,宫里来了两名太医。
谢停舟这一病凶险,到早晨才缓下来,趋于平稳。
入睡前,他闭眼问了一声“她呢”
兮风和长留心照不宣这个他她指的是谁。
“早就回去了。”长留不太满意地说。
殿下对时雨那么好,他却说走就走,连问都不问一声,简直就是白眼儿狼。
谢停舟呼吸沉缓了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
李霁风听说谢停舟病了,着急忙慌地从宫里赶来。
他这人正如大家所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大臣们瞧不上他,连那些个世家公子除了约他玩乐,其实更愿意去巴结着他的那些弟兄们。
因为任凭哪一个上位的可能性都比他多,李霁风以后就算是封王,那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
谢停舟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他是北临世子,成为未来的北临王是铁打的事实,多少世家公子哥想往他身边靠,但他是真把李霁风当兄弟。
李霁风一只脚踏进青朴居,又顿了顿,朝门口的沈妤看了一眼后走了。
李霁风人未至声先到,跨进院子就嚎了一嗓子,“兄弟”
谢停舟刚睡醒,精神不佳,正坐在桌边用粥。
本就没什么胃口,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彻底吃不下饭了。
李霁风进门时正好看见他搁了筷子,问“你还好吧”
“你不来我会更好。”谢停舟道。
李霁风早已习惯了他这张嘴,径自坐下。
他成日大鱼大肉,正好想吃点清淡的,看着桌面上菜色还行,让人添了双筷子。
“我午后才听说你昨夜叫了太医,怎么了”
“老毛病罢了。”谢停舟淡淡道。
李霁风担忧地问“余毒还未消”
谢停舟没应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立刻皱眉。
他要用药,下人把茶都撤走了,茶盏中盛的是白水。
李霁风用了几口,想起门口站着的人,不由摇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才几日啊,就把人赶院子外头去了”
谢停舟不明所以,“什么”
“你那个细皮嫩肉的相好啊,”李霁风下巴一指,“搁院门口站岗呢,不是你罚的吗e”
谢停舟默了默,“长留。”
“长留”李霁风扬声传话。
长留正候在门口,急忙进屋,“主子,什么吩咐”
屋子里两个都是殿下叫起来不好区分,长留干脆喊主子。
谢停舟看他一眼,问“从这里到院门口一共多少步”
长留一愣,“这我没数过呀。”
谢停舟“那便去数。”
长留满腹狐疑地挠了挠后脑勺,从门口开始边走边数。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欸,你什么时候来的”长留看着院门口的时雨。
沈妤道“我一直在啊,怎么了”
长留脑袋瓜子一转,小跑回去,直接在门口跪了下来,“主子。”
谢停舟“多少步”
长留嗫嚅道“一百三十六,我错了。”
从看见时雨站在门口,他便明白了谢停舟让他数多少步的用意。
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他未曾确认便信口回答,这是身为近卫不该犯的错误
“让她回去。”谢停舟说。
“是。”长留麻溜地出门通知时雨。
少倾,他又跑了回来,“主子,他说他不走。”
“瞧瞧,”李霁风咋舌道“多么重情重义,大冷天的情郎见也见不着,还这般守在外头,你这个薄情郎。”
谢停舟抬起眼皮觑他一眼,“吃饱了吗”
李霁风“还没,你怎么”
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噎得李霁风干呕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把糕点扣出来,指着他说“你这是谋害皇嗣”
谢停舟佯装听不见,对长留说“让她进来。”
今日风大,院外很冷,要不是沈妤常年习武,这身子骨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谢停舟看着她快步走进来,脚边还跟着大黄。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李霁风被他赶去了偏厅。
沈妤还记得谢停舟畏寒,进门便把房门掩上,视线在他身上兜了一圈,又落回他脸上。
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一些,唇色却艳得发红。
“怎么不回去”谢停舟问。
大黄进屋后就自顾嗅了一圈。
沈妤看它一眼,说“殿下不是让我好好想想怎么解释么我已经想好了。”
谢停舟眸色深沉,其实答案略作推想便能得知。
沈妤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向人坦言自己的难。
“我”
“不用说了。”刚开一口就被谢停舟打断。
沈妤怔了怔。
谢停舟抬起眸子,缓缓道“会让你难过的事情,不要再去想第二遍。”
沈妤震惊地看向他。
似乎都被这句话轻轻地安抚着,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竟这么委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