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公园很快到了。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步行道上晨跑, 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太太在湖边的绿地上练太极剑, 隔着一道石拱桥, 是一带九曲回廊,廊下此刻已经挂满了鸟笼,一众老头在廊中晒着太阳, 顺便交流养鸟心得。
“哪个是关九”萧肃跟荣锐过了拱桥, 看着回廊中的人群。
荣锐扫了一圈, 皱眉道“没有他今天没来”
两人快步走进游廊, 荣锐又仔细看了一圈,摇头道“真的没来。”
“不会出事了吧”萧肃心一沉。
荣锐不置可否, 向一个看上去人面很熟的老者道“叔叔您好, 请问今儿早上关九关老爷子没来么”
老者头发花白, 看上去都有六十好几了,被他一句“叔叔”叫得心花怒放,道“可不是, 我还纳闷呢, 这老小子一向风雨无阻,昨天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打麻将,竟然没来。”
旁边一个胖老头附和道“就是, 麻将馆的位子我都订好了, 这下三缺一, 回头得让他把钱出了。”
“都这个点儿了,他怕是不会来了。”老者遗憾地对荣锐道, “你们找他什么事儿啊”
“问问他那只和尚鹦鹉。”
老者摇头道“那你别想了,那只和尚鹦鹉可是他的命根子,多少钱他也不会卖的。”
俩人煞有介事地聊了两句,老者已经对荣锐一见如故,把关九家的地址详详细细给他说了一遍,差点要亲自送他去了。
萧肃对荣锐也是服气了,别看这家伙平时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真要想跟谁亲近,那简直手到擒来,不知不觉对方便会掉进他的彀中。
转念一想,这话仿佛给自己立了什么奇怪的fg
从湿地公园出来,俩人按老者所说的地址找到关九的家,一栋半新不旧的居民楼。荣锐和自己昨晚查到的信息比对了一下,说“是这儿没错了。”
荣锐按了门铃,没人开,打关九的电话,关机。
“不会真出事了吧”萧肃有些悬心。
荣锐二话不说打了孙之圣的电话,半小时后,两个片儿警骑着小摩托突突突地开过来,说“哪位是荣警官”
萧肃对孙之圣的协调能力简直五体投地。
片儿警跟荣锐了解了一下情况,二话不说打电话叫人来撬门。原来关九是个孤老,前妻和儿女早就定居国外,这儿就住着他一个人。片区对他这种孤寡老人专门有应急预案,一旦发现不对可以立刻采取行动。
不一时门撬开了,不出预料里面空无一人。荣锐配合民警检查了一下,断定关九应该是自行离开的,因为衣柜里有明显的空挡,证件不见了,水电气阀门全部关着,窗户也锁得严严实实。
“他应该是跑路了。”从关九家出来,荣锐皱着眉头说,“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昨晚接到吕志忠的电话,连夜就收拾行李跑了。”
萧肃担忧地道“他不会也和王长友他们一样,收到凶手的信息然后去送死吧”
“应该不会,有吕志忠的提醒,他不可能上这种当。”荣锐掏出手机给孙之圣发消息,一边说,“得马上找到他,我怀疑凶手也在找他,如果被抢先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萧肃站在疏影横斜的马路上,却感觉到一股刻骨的寒意。
如果当年关九真的做了假证,那凶手绝对不会放过他,因为是他的证词反复,彻底颠覆了案情。
“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萧肃问荣锐,“关九颠倒是非做假证,把石鹏送上死路,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一直寻找的隐形受害人找到了”
“关九被吕志忠一个电话吓成这个样子,很明显了。”荣锐抠完手机,说,“罗才案里真正枉死的,除了罗才,恐怕只有石鹏。”
“那么,是谁在为石鹏复仇”
这问题没人能够回答,荣锐静了片刻,说“我们得再去找一趟吕志忠。”
两人即刻出发,飞车前往吕志忠的家,中午一点堪堪赶到,吕志忠和吕洁都在家中。
时隔一天,吕志忠像是老了十岁,原本佝偻的腰越发驼得厉害,拄着拐杖几乎站不起来。吕洁脸色也十分不好,显然就出国工作的事和父亲发生过争执。
吕志忠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们的来访,照旧让吕洁泡茶,之后打发她上楼待着。
“关九失踪了。”荣锐开门见山地说,“吕先生,昨晚是你给他打的电话,对吗”
吕志忠垂着松弛的眼皮,不点头也不摇头,良久道“是吕洁告诉你的”
荣锐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说“你为什么通知他逃走你怕凶手也找上他对吗事实上,当初颠覆整件案子的人正是他,要不是他证词反复,石鹏不可能被枪毙如果石鹏没有死,那马强、尤刚、王长友还有你女儿吕白,都不会死”
他眼神凛冽地盯着吕志忠,肃然道“吕律师,当初你一定没有料到,自己简简单单一个翻云覆雨的小手段,会导致如此可怕的后果,甚至把自己的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