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华理直气壮的,还震震有词“这种打老婆打儿子的孬种,我第一个看不惯反正我跟着的,掳了昊原比掳了胜元要好。”
至少俩人不是父子关系,处理起来可利索太多了。
这倒也是。
一旁的朱昊原咂咂舌,咧着嘴直乐“嘿嘿,反正我吃了好多肉的不亏”
那鸡腿子,平时在家里都得逢年过节才有得吃呢。
他一顿干了四个
更别说那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老朱听得好笑又好气,一巴掌糊他脑袋上“家里喂了猪,啥时候亏过你吃的。”
结果一收手,才发现满手的油,脸都要绿了“啥情况你猪肉吃脑袋上了”
“啊,这个”朱昊原也摸了一把,苦着脸道“被徐彪拍了一巴掌”
当时吃的那满嘴流油的,估计油都抹头上了。
“噫赶紧回去的,家里烧了水,好好烫一烫”
老朱领着孩子回去了,蔡芹感激不尽,一路送到家门口才抹着眼泪折返。
“幸好,幸好”
当时听说孩子丢了,她在厨房真是肝胆俱裂。
村里孩子没丢过,又早有心理预防,知道肯定是徐彪下的手。
他那种人,抢了孩子能有什么好
良心发现或许只是带回关石,但她想抢回来那是难如登天。
万一他刚好赌输了,说不得就拿胜元抵了债,那时她该去哪哭
她一路抹着眼泪,告诉蔡胜元“记住这份恩情,你陆叔叔,龚叔叔,孙华哥哥他们,还有昊原他们,都是救了你一命的。”
蔡胜元低低地应了,他其实也害怕。
以前好像,妈妈没有哪天不挨打,他喜欢现在的日子。
“妈他还会出来吗”
提起徐彪,蔡芹微微抖了一下,却强抑着情绪,安抚儿子“没事的,没关系,妈会保护你的”
最好,一辈子都别出来了,关到死吧
第二天酒一醒,徐彪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他只是搁家里浑,在外头还是挺会来事儿的。
醒来不久,他就直嚷嚷自己是太久没见儿子了,分外想念才犯下的错误。
“警官,警官我错了,真的,我洗心革面了,我是个好人啊警官”
警察斜睨他一眼,冷笑“好人袭警”
那一瓶子开的,他同事可去医院缝了三针
徐彪记起这个事,后悔得直扇自己的脸“我混蛋,我当时就是急眼了,警官您要体谅我一下,我太久没见着我儿子了真的”
他涕泪俱下,说起曾经他真是日夜都在思念自己的儿子。
“我那媳妇是个破鞋,搁外头偷了人的,对我儿子一点都不好,我实在是没办法啊警官”
“那奸夫还跟她一块打我儿子,我这心呐,痛啊”
老大的汉子,哭得快背过气去了,脸都扇肿了。
结果压根没一个人相信他,因为朱昊原明明白白,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等他稍作停歇,警察才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哭完了”
“”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不凑效,徐彪懵懵地啊了一声。
“哭完了就过来签字摁手印。”警察也不跟他废话,侧头跟同事嘲讽“还日夜思念呢,连儿子都认错,哈”
同事也是一脸冷漠,毫不同情“听说被他抢的那孩子还被他打了脑袋,今天还要上医院检查呢。”
真要是这么想念儿子,对儿子好,好不容易见着了能下手去打
俩人鄙夷地瞅着徐彪,那真是一点同情心都升不起来。
徐彪这不是第一次犯事,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
瞅着这单子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扯着嗓子喊“我要见蔡芹不见我不签字”
消息传过来,蔡芹神色凝重。
“妈,不要去”
龚皓沉着脸,只是将选择权交给她,但心里也是希望她能拒绝。
蔡芹垂眸沉思片刻,轻声道“他会被判多久”
“偷抢孩子,十年左右,袭警,三到五年。”
数罪并罚。
也就是说,这一次进去,至少他们能安生十三年。
等他再出来,胜元应该已经长大了,到那时,他们就不会再受他威胁。
蔡芹握紧蔡胜元的手,神色冷静“等他判了,我会去见他的。”
徐彪知道在劫难逃,索性讨价还价“签字可以,但我还要见儿子。”
人证物证都在,他逃是逃不掉的,不如索性要些利益,至少能让他日后过得好些。
反正蔡芹这女人最心疼儿子,只要拿儿子作威胁,她就会乖乖听话。
以为他就是想见胜元一面,不见不死心,蔡芹辗转反侧了一夜,才点了头。
签完字,案子往上一递,徐彪就不能再关在所里头了。
他临走前这天,蔡芹说话算数,带着蔡胜元去了。
为了给她壮胆子,陆怀安他们几个一路陪着到了市里。
见着了徐彪,蔡芹反而冷静下来。
上一次见面时,他也是穿这样一身衣裳。
当时她太害怕了,没敢看,现在知道陆怀安他们都在外头,她倒真不那么怕了。
“婊子”徐彪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能剐下一块肉来“是你算计我的是不是”
蔡芹咬咬牙,不想让他迁怒于别人,索性狠狠心点了下头“对,是我。”
“我就知道你个贱货你不得好死”
徐彪猛地站起来,用力握着栏杆疯狂地摇,拿头去撞。
“回去”警棍伸过来,警告着“再犯的话,谈话就到此结束”
再多不甘,徐彪也只能恨恨地坐回去。
看着昔日的猛虎被关起来,蔡芹心里竟升出一丝快意。
她打量着他,发现他真的老了。
曾经给她制造夜夜噩梦的手,如今青筋外凸,身体也不复曾经的健壮,反而显了几分老气。
是了,徐彪比她大了十岁呢。
他老了。
她侧过头,温柔地摸了摸蔡胜元的脑袋“乖,去外面等我。”
蔡胜元乖巧地站起来,去了外面。
蔡芹与徐彪对视,竟不再觉得害怕了。
“你又要被关起来了。”
“我总会出来的。”徐彪舔着牙,恨不能咬死她。
他努力忍耐着,在永东县那破工厂里做了大半年,为的就是把儿子抢回来。
万万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女人手里。
“你出来的时候”蔡芹慢慢地弯起唇,娇俏地笑了“我已经嫁人了。”
“你”一连串的脏话,骂得不堪入耳。
徐彪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说,仔细一看才发现,的确,蔡芹不是那个干巴的瘦女人了,她养得很好,竟有了几分姿色。
一想到这样的她会嫁人,会被别人睡,他心里跟猫抓了似的,恨不得亲手宰了她。
死了也该是他徐家的鬼
欣赏着他暴躁如雷的丑态,蔡芹越说就越快意“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他跟我姓,姓蔡,不姓徐。”
“你个贱人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蔡芹笑得更加畅快“你不是说无所谓吗,你说多的是女人想给你生,你生去啊,我嫁人了,我就会跟我的男人睡觉,我会让胜元叫他爸爸,如果他们处得来,胜元答应的话,我就让他跟他爸爸姓。”
看着徐彪被摁在地上,死死地扣住,蔡芹笑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他是我儿子我出来了他也得养我养我一辈子”徐彪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你逃不掉的蔡芹你敢嫁我就杀你”
后面的话,蔡芹听不到了。
她静静地坐了很久,才扶着椅子起了身。
腿,早就软了。
推开门出去,外头竟然阳光灿烂。
摆脱了这个人渣,她的未来,本就该是阳光灿烂的。
一直回到了烂坑村,感受到了安全,蔡芹才终于哭了。
“哭出来了就好。”
陆怀安他们也松了口气,钱叔更是很直接地“趁他病,要他命,淮扬既然扯到这档子事里了,总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不死也得剐层皮不是。
黑子三天两头的被叫去所里问话,反正就是逼问他是不是参与其中。
有了新的证据,又要传唤。
淮扬这边也落不着好,时不时有人过来查。
气得何厂长觉都睡不好,暗骂肯定是陆怀安在搞事。
确实是陆怀安动的手,偏偏他们还真不敢还手。
陆怀安也不下黑手,就明着搞。
纺织厂这边也直接打招呼,新布料不再供应淮扬。
知道他们又斗起来了,纺织厂这边自然是利索地答应了。
陆怀安特地过去了一趟,皮笑肉不笑地“不会半夜给人偷摸送过去吧”
之前他们可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都白热化了,这话也该说开了。
杜厂长满头满脸的汗,心里一咯噔“那哪能呢,绝对不会的,真的不会的”
明明这事他们办得很稳妥啊,谁走漏了风声
“那就好。”陆怀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实不相瞒,我这边也建了些厂房,缝纫机不怎么多,还好些车间都空着呢。”
这意思,您自个儿听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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