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陆怀安紧紧地将沈如芸拥入怀里。
她的发丝软软的,被风吹动,有些痒。
沈如芸抱了他很久,最后仰起头来“我们回去吧,饿不饿”
“饿了。”陆怀安松开她,牵住她的手“走,我们回去。”
俩人都没有提其他人,也没再说这个事情。
为免节外生枝,他们直接回了南坪,没在当地久待。
到了家里,几个孩子被婶子她们照顾得好好的。
原本没想要把孩子们接过来的,但是这边事情耽搁得有些久,孩子们想爸爸妈妈了,陆怀安就让他们回来了。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
沈如芸还特地买了个蛋糕,插上了蜡烛。
“妈妈,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呀”小星星很惊奇,掰着手指头算“妹妹和我同一天生日,所以也不是她的生日,也不会是两个妹妹的生日”
那,会是谁的生日呢
“今天没有人生日。”沈如芸微微倾身,把蜡烛点燃“只是,为了庆祝一下。”
微微摇曳的烛光里,陆怀安含笑与她对视。
庆祝新生
陆怀安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慢慢切开了蛋糕。
还好,历经千山万水,她还在他的身旁。
家里热热闹闹的,倒当真冲淡了很多别的情绪。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陆怀安哪里都没去。
老婆孩子热炕头,家里就是他感觉最轻松舒适的存在。
白天陪着孩子们去游乐场玩,晚上在家里打沈如芸。
要不是北丰的电话,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他当真是舍不得打破这般平静的生活。
沈如芸也没作声,一直默默地陪着他。
她的陪伴,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这日,趁着她带孩子们去游乐场的时候,陆怀安给她收拾了行李。
等他们回来,东西都已经全都准备妥当了。
“这是”沈如芸都有点懵。
“该动身了。”陆怀安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你有你的事情,我也得开始忙我的工作了。”
过了这么多天,他都已经缓和过来了。
沈如芸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那,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孩子们留下来吧”
家里热热闹闹的话,总好过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不了。”这个问题,陆怀安早就想过了“他们要上学的,北丰那边条件到底比这边还是要好很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明明有条件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没必要因为点小事,生生留在南坪。
“而且,你那边有项目,不一定能出远门的,我不一样。”陆怀安拎起东西,揽着她上车“我自己是老板,随时可以给自己放假,不是么”
他这般洒脱,倒真是让沈如芸放心不少。
事实上,这边的事情也确实很赶。
因为都知道陆怀安家里出了事,龚皓和钱叔这阵子都是玩命一样在做事。
以前很多事情,基本都是要陆怀安来决策的,现在只能他们自己商量着来。
不干不知道,一干才知道,原来陆怀安之前看着没什么事,却原来操的心一点不少。
看到陆怀安过来,龚皓第一感觉,竟然是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陆怀安经过这阵子的休
息,神清气爽的“这苦大愁深的,遇着什么难题了”
钱叔看到他,也是一副看到了救世主的样子“还真别说,确实是遇到了个事。”
最近,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尤其是各厂长之间,暗流汹涌的。
“上头好像动作还挺大,准备搞一个全国优秀企业家的评选。”
因为是全国范围的,而且还是首届,含金量应该还是蛮高的。
“听说,颁奖的话,还是在北丰的议事中心呢”
不仅是他们,很多厂长都跃跃欲试呢。
真要评选上了,那好处肯定大大的有。
毕竟,颁奖仪式可是由中央的主要领导人颁发证书的。
“还会集体照相,会上报纸,上新闻的。”钱叔动心的是这个,连忙补充着。
龚皓眉头紧皱,有些迟疑“我们在思考,你有几分胜算。”
真个要说起来的话,陆怀安其实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厂长了。
在南坪,当真是无人能及。
跟别人比的话,除了是私营厂子外,别的他一点都不逊的。
尤其是他各种功绩,可都是有记录的,也算是为国为民都做出过贡献。
南坪倘若会评出一个人的话,这个名誉就该是陆怀安的。
“这个事我之前有关注过。”
陆怀安想了想,好像还是三月份的时候了“那时候,北丰就传出消息来了。”
没意外的话,四月份应该都要公布了,只是没想到今年价格调控出了问题,才拖到现在吧。
那么早,就传出消息了
龚皓和钱叔对视一眼,都有些急切地道“那,你有没有操作一下”
刚好也是在北丰,操作空间比南坪应该要大得多才是。
“没有。”陆怀安很坦然,摇了摇头“而且,这个评选,我没戏。”
为什么啊
龚皓不能理解了,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戏呢
瞥了他一眼,陆怀安打开文件“你不知道这个评选的原因是什么。”
去年年初,上头与十六位国营企业厂长搞过一个“直接对话”。
既要厂长们在所有权与经营权的两权分离上下功夫,但又不能改变所有制。
等于说,就是可以选择少数有条件的大中型国营企业,进行股份制试点,但是不能损伤国家利益。
从去年开始,两权分离的承包责任制,一直是企业改革的主题。
今年搞出的这个评选,很明显就是对应的这个事情。
“你是说”龚皓皱着眉头,沉吟着“他们要评的企业家,是有范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他们这些私营企业全都没有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陆怀安点点头“所以我回来后压根都没提这事。”
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没戏的。
与其当个陪跑,费心费力最后只是场镜花水月。
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别去招惹这些事。
钱叔这么一听,立马打起了退堂鼓“那还是算了,而且企业家,在过去,在现在,可都是个贬义词。”
当真是什么好事
他也就是看在说这个颁奖挺有份量的,才动了心思。
听陆怀安这和以说,人家名额兴许都早就内定了,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陆怀安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虽然名额没有确定
,但范围差不多划定了的。
几人立马将这事抛到一边,开始讨论别的事情。
“锐铭这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国家体改委将锐铭列为全国企业股份制改革的四大试点集团之一后,直接参与了锐铭的发展战略与产权改革等一并事宜。
龚皓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们塞给锐铭的厂子太多,负荷太重,现在已经逐渐显现颓势。”
当地的领导们当然是求之不得,恨不得赶紧把这些烫手山芋全塞给锐铭。
反正他们有本事,赶紧将这些马上要倒闭的,做不下去的厂子全给盘活才好。
可他们没有想过,锐铭本事再大,那也拖不了这么重的负担。
“尾大不掉。”钱叔笑了一声,抽了口烟“好好一个锐铭,眼见着就被拖垮了。”
其实他们厂长算是比较敏锐的了,上个月月底更是直接想不再生产,先清内账。
这个陆怀安也记得“他不是停工了说要调整。”
一连发了好些紧急报告,说是仓库已经爆棚,流动资金严重积压,锐铭急切地需要停产整顿。
这个申请被驳回后,厂长又连续提出好几个观点。
一时是要检修设备,后边又说要消化库存。
千方百计,想挽锐铭于大厦将倾。
“屁的调整。”钱叔嗤笑,弹了弹烟灰“停了三天,上头就直接下命令了。”
说是他严重违反规定,“影响领导决策”。
龚皓神色凝重“上头的说法是,得继续生产,以备万一。”
毕竟现在价格宏观调控,眼看着是有些失控,说不得这价格爆涨,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现在他们停产整顿,万一价格突然又爆涨怎么办
陆怀安听着,都有些无奈“难道,他们还要继续生产”
龚皓和钱叔对视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
不仅要继续生产,而且还在继续往锐铭塞厂子。
“那锐铭完了。”陆怀安一语定音,毫不迟疑地道“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用不了两个月,他们的货品会全部积压,资金链就会完全断裂。”
龚皓听得两眼放光,搓着手很兴奋地“那我们”
“我们可以准备着了。”陆怀安签了字,让他准备调动资金“我猜,他们会急切地出货。”
不管是怎么操作,两边怎么拉扯吵架,积压的库存是重中之重。
只要货品能变成现钱,锐铭就还有救。
所以
“他们下一步,肯定是清库存。”,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