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这件事只能悄悄地行动,不能声张。”
“废话!你让我想想,如何运作。”王珂一张口,二排长胡志军的脑子就转了起来。王珂说得对,如果这谷茂林真是个妖才,别人不知道不识宝,那是他们的事。但王珂找自己就不能不帮,但时间太紧了,现在各连队已经在摸底,留队不留队大家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只等年后新兵下班前就启动。
从王珂当兵两年多,二排长胡志军目睹王珂这小子帮人,历来是不要命的主。一次次救人,连帮助一排长左卫兵买个药都那样拚,这种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兄弟,一生能遇到就是福,更何况这也算是储备人才。
打仗说不准就是明天的事。
“行,我来想办法。”二排长胡志军说完,从口袋里换出一封信,说:“我老师又来信了,这是专门写给你的三首诗。”
“什么,写给我的三首诗?”王珂大惑不解。
“是啊,你上次的那首五绝诗,就是情寒故土风那首,我写完了寄给了老师,老师没有评价我的书法,反而原韵和了三首,寄给了我,让我转给你。”
啊!这太让王珂吃惊了。
王珂接过信,赶紧跑到前面的路灯下,打开了信,便见到用工整的小楷毛笔字,写的几首诗。路灯太暗了,看得还是有点不太清楚,但这足以让王珂感到震撼和温暖。
“排长,你的老师还是个诗人,他怎么想起来给我和了三首诗呢?”
二排长胡志军看了看王珂,“你的那首诗太悲观了,老师来信让我开导开导你。”
王珂想了一下,可不是吗?那个时候正是自己失望的时候,入党问题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每当父母来信,追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入党,自己完全无法回答,又不能不回答。
他觉得只能以诗抒怀、以诗明志。本来想写两首,结果第一首抒怀诗写完就被二排长胡志军拿走了,第二首就没有继续往下写。这个老师真的是圣人之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愤懑和忧郁。
手里拿着这封信,王珂巴不得现在就回去,立刻看看这几首老师寄来的诗。
但是二排长胡志军心情不好,又不敢问为什么不好。只能陪着他散步。围着大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回到连队已经差不多熄灯了。因为是自由活动,并没有对熄灯有明确的要求,所以回到班里,王珂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二排长胡志军老师所转给自己的信。
打开一看,还不是三首,是四首。开头就是一首七绝,批评了自己。
谷换陵移非昔时,情寒耻满费猜疑。
非关兴亡弥天恨,恐望江东似不宜。
接下来,就是二排长胡志军老师原?和的两首五绝。
汉祖鼎初定,把酒泼大风。天涯无绝径,江水日流东。
木本水源地,泽深化雨风。微微原上草,犹恋日旭东。
此外,还有一首原?和的七绝,里面用了几个成语,开导自己。
季鹰命驾思鲈羹,汉祖荣归歌大风。
万里江山依梦里,千年海鹤忆辽东。
看了这四首诗,王珂心潮澎湃,他不知道这季鹰是谁,还查了一下现代汉语辞典。一时间立刻觉得自己的胸怀豁达,充满了无限的能量。还有什么烦心事,能抵挡自己那一颗向上跳动的心!
王珂取出笔记本,工工整整地把四首诗抄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侦察班全班开到伙房,今天年三十,好多准备工作从早上就开始了。比如杀猪、备菜、剁饺馅,一直忙到上午快十点,牛锁柱赶着小毛驴车到了伙房,上面是两床被子和王珂的皮大衣。
王珂这才赶紧洗洗手,和炊事班长周大光打了一声招呼,放下袖子出发去了火车站,准备接排长燕焦。到了火车站,王珂把上次自己照得像片取了出来,随手往大衣口袋里一装,匆忙赶到了候车室门口的小广场,拴好小叫驴,两个人就在出站口等着了。
出站口的地势比小广场要高出一大截,出了站就是一个十几阶的台阶。
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见到穿着军装的排长燕焦。一手捂着右侧小腹一手拎着一个包,慢吞吞地走出来。今天这趟车下车的人还真不少,因为年三十,回家过年的都是大包小包。
“排长!”王珂叫道,赶紧跑上台阶迎上前,接过燕焦的拎包,搀扶着他就往下走。
突然,王珂觉得自己的左右耳朵,同时被背后的什么人拧住了,好疼!
想回头,还回不了?使劲一挣,挣开了。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后面站的两员女将,一左一右,竟然是吴湘豫和叶偏偏。
“你……你们怎么来了,你……你们怎么在一起?!”
王珂吓得语无伦次,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突然袭击吗?
“不接上我们就想跑!”叶偏偏柳眉倒竖,气鼓鼓地说。
穿着军装的吴湘豫此时也没有了矜持,把手中的包往王珂怀里一推,“拎着!”
王珂手上本来就有一个包,赶紧抱住吴湘豫塞过来的包。
“这还有一个!”叶偏偏塞过来一个更大的。
三个人这边一闹,前面走的燕焦站住了。一回头,呵!两个绝色大美女,正把两个包塞给了王珂。
“这是……”燕焦问。
“啊,排长,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她们是来……”说到这里,王珂还真的不知道这两人干什么的?怎么会同时突然出现在这个小火车站。王珂现在头还是蒙蒙的。
“我是来出差!”叶偏偏见是王珂的排长, 马上接了一句。
“我……我是师野战医院的,我顺道来看看王珂。”吴湘豫略一迟疑,大方地说道。
王珂狐疑地看着两位神仙姑奶奶,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而在小广场上看到拧班长王珂耳朵的两位大美女的牛锁柱,立刻明白了三人很熟悉,立刻跑上来,帮助把三个包拎了下来。
王珂赶紧向两位姑奶奶介绍:“我们排长燕焦,手术刚出院。”说完搀扶着他,慢慢走下台阶。
走到毛驴车前,吴湘豫还好,叶偏偏可是睁大了眼,这怎么坐啊?
燕焦半躺在铺好的被子上,上面盖了一床。两个美女一边一个坐在车帮上。牛锁柱坐在右辕车把上,王珂就不敢坐了,小叫驴也吃不消,拉不动五个人啊。
得,自己走吧。他在前面牵着缰绳,开始出发。牛锁柱一看,也跳下车,在另一边与王珂并列着走。
“兵哥哥,我给你写的信收到了吧?”车一动,叶偏偏就问。
“啊,收……没收到啊?”王珂这才暗暗叫苦,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她的信。
“王珂,看来我的信你也没有收到啊?”吴湘豫也问了一句。
王珂一边走,一边装傻问牛锁柱。“通讯员的信送过来没有?”
牛锁柱一下就明白了,“班长,你确实有几封信在我那,我忘记了,回去交给你。”
两人表演的十分逼真,倒让叶偏偏首先相信了,“兵哥哥,那个定县论证会的邀请函收了吧?”
“这个收到了,我直接交给指导员了,今天上午他去团里请示了,不知道怎么邀请了我?诶,你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叶偏偏抿起薄嘴唇,“我当然知道,就是我的提议。”
王珂立刻转过身子,侧着身边退边走,“怎么回事?”其他几个人都看着叶偏偏。
“去年年底,你们定县就找到我们大学,想就拒马河沿岸水系工程做一个全县水利工程的蓝图规划。但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与庞大的工程,其中从拒马河沿岸水环境、以及生物多样化的繁衍与保护,全县水利建设等多方面都有不同的观点,我们系就派我来了。温教授他们也可能来。”
“等等,我怎么听糊涂了,拒马河沿岸什么水环境、生物与我没有关系啊?与温教授他们考古系更没有关系啊?”
叶偏偏此时很严肃地说道:“兵哥哥,你太现象化了,你知道吗?这条拒马河通向哪里?”
“这个我知道,是黄海还是渤海?”
“你说得太对了。这条拒马河是过去通向黄渤海的重要水路,要彻底改变水环境,就要重新疏通水道。而这故道之下有多少沉船、多少村庄你知道吗?需要不需要考古?还有定县的水利建设,将围绕拒马河两岸来打造万亩良田,没有四通八达的河汊支渠行吗?而这万亩良田的规划,河汉水渠的修建,是不是需要测绘?而你们部队应该不应该以自己独有的优势,支援地方经济建设?”
“啊,原来邀请我是干这个的呀!我听明白了,这次论证会,实际上是两个任务:一是清理拒马河故道并完成考古,二是沿拒马河两岸打造与万亩良田配套的水网。我说得对不对?”王珂兴奋地说道。
“还是兵哥哥聪明,这也是我力主推荐、运作你也参加这次论证会的主要原因。”叶偏偏也是高兴万分。
“那你现在就跑来干什么?不是看初八才开会吗?你出来叶教授他们怎么过年?”王珂不解地问道。
“我不能假公济私来看看你啊,顺便体验一下兵哥哥的军营生活。”叶偏偏答。
“那小豫同学,你们俩怎么……走到……走到一起来了呢?!”
吴湘豫没有想到王珂火力立转,猝不及防。“我……们学校放假了,我是回家,今天特意拐过来,想看看你们连队的战友,正好在火车上遇到了她。”说这话时,吴湘豫脸红的像火烧一样。
而车上的燕焦此时闭目养神,一句话也没有,他根本不敢睁眼,两大美女居高临下,一左一右,睁开哪只眼,都晃得眼睛睁不开。他没有想到,王珂竟然吸引了两大美女到连队,还一个比一个漂亮,尤其那个穿军装的,今晚不知有多少战士为之疯狂。
看王珂和这两个女孩的关系都不一般,而且非常熟。自己这个军官,两个女孩竟然熟视无睹,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