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个人又去了村南,并且顺着村南的一条小道向西而行,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干爹建厂的地方。
“兵哥哥,看来,你比干爹还急。”
“我们也出不了太大的力,至少可以参谋参谋。”
两人一路向西,远远看见那边的断崖之下似乎有一个人。
“兵哥哥,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干爹啊?”
王珂闻言向前看看,还真是。只见干爹董偏方正从几米高的断崖上走下来,他刚刚是爬到上面看地形去了。
此处断崖,正是断裂的古河道,地于地壳抬起,上游的河道无奈取了西侧的雨裂沟。从南望台的西侧向北面来,而这边向东的地势抬起,断崖之下,也就是南邵村的西南,同样地势也比较高,当时洪水来袭,这一个地方也是水未淹到的地方。
如果依托南引水坝,依崖而立,把工厂建到这里,既避风遮雨,取水容易,而且交通也比较方便。
叶偏偏摘下帽子,用手使劲地挥舞着。
干爹董偏方也看见了两人,立在那里,等着他们过来。
“干爹,选址啊?”王珂跑到跟前,一指断崖问:“是上面好还是下面好?”
“你们看咧?”
“不用看,肯定还是下面。如果在上面,处于风口,冬天不利于生产,而且交通也不方便,”叶偏偏张嘴便否决了上面建厂的动议,王珂点点头。
“嗯,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感觉有些忒偏了。”干爹董偏方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地方。
“干爹,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的厂址要着眼于未来,不仅要防止在空气、水源上污染村庄,也要远离垃圾和人畜粪便的生活污染。而且现在看起来偏,但真正建设起来,必要是南邵村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可以鸟瞰全村。”叶偏偏立刻给了一堆让人心动的理由,不得不说这看起来很有道理。
“你说董氏天胶有污染?”干爹董偏方被颠覆了认知,立刻反问。
“肯定有,清洗毛皮的水、熬制的药液残渣呀,都是会污染地下水的。还有气味,都是污染。”
“残渣可是好东西啊,如果集中起来浇地,忒肥呢。”
“是啊,干爹,你将来还要做一个沼气池,把这些东西集中起来,变废为宝。”
“行咧,听你们的,这些坡地也是废地,那我就去找村长要下来咧。”董偏方似乎下了决心,如果真的把厂建起来,放眼整个南邵村,这里确实是最理想的。
“不不不,干爹,你应该着眼于几十年后,正因为是废地,也花不了什么钱,我建议你向村里买下来,一劳永逸,也堵了某些人的口。”
“好,闺女,我听你们的。”
商量妥,王珂又帮助在这个地方做了一个简单的四界简测,算下来核心地块有八九亩地,如果考虑到未来的扩建和道路修建,可以放到十至二十亩。稍作平整,就可以动手。
“干爹,你以后既然建厂,可能还需要拉一根380伏的动力线,把村南的这条路也修一下,能够从小学校那里直接拐到厂里。”
“行,我今个一会儿就去写个申请,晚上去找村长咧。”干爹董偏方说。
“干爹,你要是能谈好,这平整土地和村南门前这条路,趁我们这两天没有动工,我把挖掘机开过来,和兵哥哥一起帮助你整出来。”叶偏偏撸起袖子,拿着帽子扇风。
“那忒好咧。”
“我们也回去吧?”王珂提议,现在他猜温教授也该睡醒了。他还想和叶偏偏一起去和温教授谈谈考古挖掘的事,谈谈帮助干爹董偏方卖牛黄的事。
“小子,干脆你俩去看看温教授,把他喊过来咧,今天晚上来家喝粥吃贴饼子吧?”董偏方在前面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此事一直要问温教授的,结果中午喝高兴了,竟然把此事给忘记了。
王珂一听,要找温教授,正好和自己想到一起了。“好,我们现在就去。”走到村头,三人分手,王珂和叶偏偏直接去治保主任家。
“温老师,起床了没有啊?”一进院,王珂就隔空叫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温教授睡眼惺忪,从屋里走出来。
“温老师,我干爹让你去他家喝粥呢!”
“中午吃的还没消化,怎么现在又吃了?”
“走吧,温老师,干爹可能找你还有事情呢?”
“啥事?”
“干爹想建个厂。”
“这个我知道啊,医学院已经完成了前期论证和药理成分检验,合作意向还是很明确的,只等着这边去谈具体的合作模式和协议的事了。”
“温伯伯,这件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啊。”叶偏偏问。
“嗨,你们也没有问过我啊,再说,此事你们也帮不上忙啊。”
王珂止住叶偏偏,问道:“温老师,建厂需要花不少钱吧?”
“投资肯定是必需的,至于花多少钱,我也没有算过,可以贷款吧?”温教授问。
“很难,别说贷不了这么多,就算能贷个几十万,各种手续要跑下来,至少需要半年。”叶偏偏仍继续插话。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我能帮上忙吗?”温教授再问。
“忙,肯定能帮!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叶偏偏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王珂的意图。
“怎么帮?”
“温老师,你认识津门一个姓燕的收藏大家吧?”王珂问。
“你是说燕老?”
“对。”王珂便把干爹董偏方有三颗祖传的天然牛黄,和准备出手的事告诉了温教授。“温老师,燕老的孙子燕焦是我们的排长,燕老虽然搞收藏,可是这天然牛黄也是奇珍异宝,是可遇而不可求,而且是救命续命的药。现在市场上真正的天然牛黄都是好几百元一克,这个忙你可以帮吗?”
“牛黄确实可以当古董收藏,但是我对这一行不太精通啊。”
“温老师,那你也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燕老,具体的由他自己决定。”
温教授想了一下,觉得王珂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人家买与不买都是由自己做主的。“嗯,我考虑一起,这个忙理应帮,否则这个厂也搞不起来。”
“温老师那太谢谢你了,另外,我刚刚和偏偏去了一下挖掘的现场,有个建议,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南邵村的古河道很长,那棵树下也只是中间的一段,根据我的推测与数据换算,我感觉西北方向那里的古河道应该是水文地质最复杂的区域,沉船也应该最密集的。”
“噢?”温教授一听,精神一振,立刻清醒过来。
这真是一个更大胆的建议!那棵树下已经见到了沉船,王珂却想把它“切”了,而重新换个地方,没有一定的底气和胆识,绝不敢提这个建议。现在来看,温教授之所以坚持借调王珂参加小分队的初衷是对的。
“你们下午去,为什么不喊我啊?”
温教授明显不讲理了,那时候他还酣睡不起。“我们现在去看看,行吗?”
“温伯伯,你看现在天都黑了,等到了那个地方,你啥也看不到。我们已经做了记号了。现在吃饭去。”
“好好,那吃饭去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温教授如同一个孩子,此刻非常亢奋。
等到了董偏方家里,他的兴致还是很高,一路上就是这么问过来的。包括如何判断古河道的地势走向,如何推测这里的密集沉船?河道水流为什么会在这里回旋?
一直到坐到桌子边,温教授才发现还有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老村长和董偏方。
“不好意思哈,小王同志把我搞得太兴奋了。”温教授说得一点都不假,刚刚进门时太投入,连老村长和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老董啊,我们今天中午才在这里吃过,你晚上怎么又把我们搞来了呢?”说归说,他的眼睛盯住了桌子的酒杯。“老董,晚上不是喝粥的吗?怎么又搞上酒了,你想吃流水席啊?”
老村长和董偏方一起“哈哈”大笑,董偏方说:“温教授,你天天在我家吃都行咧。今天晚上只喝三杯,多一杯都不喝,只求你帮助我们办一件事。”
“知道,知道,我明天一定把电话打到,今晚就打。”温教授马上接话,他以为还是牛黄的事。
“不不不,温教授不是我董偏方的事,是我们村的事。”
“什么事?”
“就是你们在我们村,如果进行古河道的发掘,这涉及的青苗补偿和土地占用咧,不知道怎么安排的?”董偏方赶紧打蛇顺竿上,一口气提了两个老村长最关心的问题。这两个问题的解决,也直接关系到自己办厂想买村南那块废滩地,两下一帮衬,此事自然好办。
“这个……”温教授沉默了,这才是他拖到今天仍未动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大学可没有这项专门经费,正在协调定县所在的行署,看看是否能帮助解决?但效果也不大,没有赔偿就无法开工,这也是他今天一听王珂可以换地方,换到下面的河滩上,他开心的主要原因。
一看温教授面有难色,王珂知道,肯定是找钱不容易,忍不住张口问道:“老村长,大约需要赔偿多少钱?”
老村长也是为此事操碎了心,村民的利益不得不考虑。“怎么也得两万多块咧!”
“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王珂一说完,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他。
“用资源互换。”
“怎么换?”
“与小分队签署一个协议,对占用的重点赔偿,对没有占用的也有利益补偿。”王珂一说完,温教授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有啥好主意,搞了半天这是打土豪分田地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