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化解矛盾?看来还需假以时日。
回去路上,王珂给叶荣光教授说了自己刚刚打死的那条蛇。耿大叔一听就急了,“我家的柴禾堆里有蛇?”
“是的,耿叔,我回去就彻底清理一下。”
而温教授一听,立刻问:“小王珂,你把死蛇扔了?”
“没有,我放在羊圈里,等叶伯伯看一下。”
“哎呀,可惜了,你怎么把蛇打死了呢?应该活捉了用来泡蛇酒啊!”温教授啧啧有声,他想起了在南邵村董偏方家喝的虎骨酒。
“叶伯伯,这毒蛇可以泡酒吗?”
“你确认是白眉蝮蛇?”叶荣光教授问道。
“应该是,和我们上次在坟地看的几乎一样。”王珂回答,推着小车,几个拐进村。
“嗯,白眉蝮蛇也是一种名贵的药材,具有特别好的祛风、通络、止痛、解毒的功效,用它炮制蝮蛇酒,可以治疗风湿痹痛、麻风、瘰疬、疮疖、疥癣、痔疾、肿瘤等风湿疾病和皮肤病。”叶荣光教授补充道。
“怎么样?”温教授得到叶荣光教授的支持,也是得意。
“那简单,温干爹,等会儿到家,我来把那些柴禾收拾一下,没准还能发现一条呢!”王珂随口说道。
“胡扯,老耿家也不是蛇窝。”叶荣光教授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种毒蛇一般会出现野外坟地附近,怎么会跑到农家院子里,生物链也不对啊?
这王珂从南邵村开始,仿佛和毒蛇做了“亲戚”,有了缘分,一直身边毒蛇不断。就说那鸡冠蛇,还有黄金眼镜蛇吧,都是十分罕见的品种。
这白眉蝮蛇倒是西部山区常见一种混合型毒蛇,它是此时此刻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老耿家,不对头。而且这种蛇是群居的习性,绝不会仅此一条。
“温干爹,要是我们再捉到一条,那我就泡酒给你喝哦。”王珂听到叶荣光教授刚刚的解释,又想起来托耿大叔买的五瓶高粱酒,如果真能抓到一条活蛇,到时候牺牲一瓶也是值得的。
回到耿大叔的家,王珂放好车子和水桶,便带着众人来到羊圈旁,一指那条死蛇说:“叶伯伯,就是那条。”
叶荣光猫着身子进到羊圈看了看,说道:“不错,还真是白眉蝮蛇,这种蛇在我们西部山区是最毒的蛇,它与龟壳花蝮就是矛头蝮蛇、五步蛇就是尖吻蝮蛇并列为十大之毒蛇之列,千万别让它咬着了。咬着就很麻烦。”
叶荣光这一说,王珂立刻接上话。“耿叔,我先把这柴禾垛彻底清理一下,另外,我们墙角那堆破砖也清理一下,总之,我感觉我们这院子,不太平,我们不能给毒蛇留下藏身之处。”
“对对对,王珂说得对。我和你一起收拾,你们其他人都到房间里去休息。”作为资深生物和植物学家,叶荣光教授立刻去找了一把三角钗子。
这才叫节外生枝,本来,叶荣光教授还想着回来,好好研究一下王珂与那头大公羊的关系,现在王珂说得那么笃定,那只能先灭“四害”,把环境清理干净了。
啥叫“四害”?最早在那个年代,是指城乡的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后来麻雀平反改成了蟑螂。山里人家没有蟑螂,又改成了毒蛇。
耿大叔和他老伴不敢轻易上手,带着孩子去邻居家了。
温教授没有动手,但也没有睡觉,叉着腰站在院子中间,他倒是想看看,如果真有毒蛇叶荣光教授是怎样活捉的?
先从那堆乱砖开始,扒一块出来,摞一块。砖下面倒没有什么,除了一些虫子。
扒柴禾垛就格外小心了,抖落一捆,远远地抱到羊圈这边来。很快也扒得快要见底了。
王珂的右胸口又微微地动了,难道又发现了毒蛇?王珂头皮一麻,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着柴禾垛的每一片叶子,生怕漏掉蛛丝马迹。
“叶伯伯!”说时迟那时快,王珂上前一步,把叶荣光向后拉了一把,本能地用穿着解放鞋的脚,踩着了一个东西。
“什么?”叶荣光教授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珂已经弯下腰,从鞋帮下面伸手掐住了蛇头。那条活蛇拼命挣扎着,被王珂拎了起来,半截身子不停地扭动着,时不时还缠在王珂的手上。
“快,温干爹,开瓶酒。”
“酒在哪?”温教授一看,还真抓了一条蛇,立刻跟着嚷嚷起来。
“在堂屋的案子上。”王珂捏着这条白眉蝮蛇的蛇头,丝毫不敢大意,这也是他第一次活捉毒蛇,惊悚中夹杂着三分兴奋。
“王珂,小心,别让蛇头扭过来。”叶荣光教授也立马走过来,这个小院子竟然有两条毒蛇,不知道还有没有。
“叶伯伯,明白。”王珂看着手臂上的蛇,赶紧跳出来,跟着温教授去了堂屋。
“砰”温教授找了一把起子,打开了一瓶酒。
“小王珂,这瓶口这么小,怎么才能把毒蛇装进去啊?”温教授拿着酒瓶走了出来,谁都知道泡酒要用活蛇,把毒蛇弄死了,就算泡出来,也泡不出那种药效。
“先装毒蛇尾巴。”王珂叫道,他已经把这条白眉蝮蛇的尾巴抻直了。可是刚把蛇尾巴放进瓶口,手一松,那白眉蝮蛇的身子就蜷了起来。连续试了几次,这办法不行。
“放蛇头试试。”温教授提议。
“温干爹,这更不行,我蛇头一松,它肯定卷上来咬我。”王珂逮死不敢松手,他求援似的看着叶荣光教授。
现在大家都想起毒蛇专家、博士小张了,要是他在,一定会有办法。
“王珂,你听你温干爹的,让这条毒蛇嗅嗅白酒。”叶荣光教授也是第一次用活蛇泡酒,他观察了半天,竟然也是束手无策。这么小的酒瓶口,这条毒蛇不可能垂直不动地放下去,活蛇肯定要挣扎,它不会束手就擒。
“叶伯伯,你是想让白眉蝮蛇也醉酒吗?反正我以前闻到这么香的白酒,我肯定是醉了。”王珂说的是反话,他现在闻到这么香的酒,恨不得立马喝上几大口才过瘾。
说归说,王珂还是调整了一下方向,他捏着那条白眉蝮蛇的蛇头,一手抻住它的尾巴,慢慢地向酒瓶口凑过去。
“等一下,小王珂,我把这瓶酒放在桌子上,我可不敢用手拿着酒瓶。”温教授忽然叫停,他也怕万一有个闪失,手一松,那蛇头掉下来,再咬他一口。
叶荣光教授虽然说对生物物种不陌生,但面临一条白眉蝮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温教授转身到屋子里搬来一张小桌子,把那瓶高粱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去找了一把铁锹,以防止万一王珂脱手,让白眉蝮蛇跑了,他好立刻出手,将这条毒蛇斩于桌下。
一切准备完毕,王珂慢慢地将白眉蝮蛇靠近了酒瓶口。
那个年代,虽然酒的质量一般,却都是高粱酿造的,绝无勾兑之说。一股浓浓的酒香,从瓶口四溢。
王珂咽了一口口水,他捏着白眉蝮蛇的蛇头,刚刚凑到酒瓶口,王珂忽然“啊”叫了一声。他发现一件超奇怪的事,那条毒蛇的身子忽然软沓沓地耷拉下来的。
“叶伯伯,温干爹,你们快看呀,这是怎么一回事?”王珂说着,把捏着那条白眉蝮蛇蛇尾巴的手松开来,蛇尾巴立刻一条线的耷拉下来。整条白眉蝮蛇像被抽了筋瘫痪一样,再也不挣扎、不扭曲了。
咦?温教授和叶荣光教授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目瞪口呆。
“王珂,你拎着蛇尾巴,看它还挣扎不?”叶荣光教授的胆子大了起来,他看到那条白眉蝮蛇已经晕死了过去。
“嗯。”王珂说着,重新拎起那条白眉蝮蛇的蛇尾巴,松开蛇头。果然,整条蛇不再动弹,瞬间软沓沓得像根绳子。
“小王珂,是不是你把这条毒蛇捏死了?”
“怎么会?”就算把毒蛇捏死,它的身子一时三刻也还会扭曲与挣扎,可是现在完全就是晕死过去的模样,一动不动、软绵绵地任人摆布。
来不及多想,王珂把白眉蝮蛇的蛇头,对准酒饼口就放了下去。这时,那条白眉蝮蛇本能地动了一下。可是刚一接触白酒,立刻又不动了。
王珂很顺利地把这条和酒瓶口一样粗细的白眉蝮蛇的上半截身子,放进了酒瓶。中间有点粗,来不及多想,王珂双手并用,硬塞了进去。
那条白眉蝮蛇自始至终,没有做大的反抗,静静地沉在白酒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反应不及。
“咦,不对哦,报纸和广播上不是经常有人说,某地泡了三年的毒蛇,打开酒瓶盖还窜出来咬人的吗?”温教授看着眼前的一幕,问叶荣光教授。
叶荣光教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毒蛇怕酒,这种挥发性的乙醇对毒蛇是致命性的“催眠剂”,可是怎么与报纸、广播上说的不一样呢?以讹传讹还是白眉蝮蛇是另类?
不管怎么说,眼见为实。
王珂盖上瓶盖,拿起这瓶高粱酒晃了晃,那条白眉蝮蛇已经翻了肚子,眼见已经毫无痛苦地死去了。
温教授接过酒瓶也晃了晃,啧啧有声地说道:“这毒蛇酒泡成了。”
叶荣光教授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一亮,如果这白酒用在其他的毒蛇身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效果呢?
如果是一样,我们还惧怕黄金眼镜蛇吗?
今天的这件事,说小了,可以写一篇很好的论文;说大了,可能又是一个新的理论发现。那些说蛇泡在酒里还能存活的,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王珂,如果还能活捉一条蛇,我们再试试。”
“好的,叶伯伯,不过这院子里我估计可能没有了。如果我们要逮,那就等小张老师回来,我们去荒草滩。”王珂接过叶荣光教授的话,把酒放回原处,然后来到院子里继续清理。
“小王珂,你别急着走,为什么你说这院子里没有了?是你的感觉还是别的原因?”温教授跟了出来,他从南邵村就开始怀疑,这王珂与谷茂林在很多问题上都是鬼鬼祟祟的,欲盖弥彰,今天两次遇蛇,特别是第二次,说得那么笃定,就和看见一样。
“温干爹,我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王珂连忙解释。
“不会吧,我看你小子可以叫王半仙了,一次是蒙,两次也是蒙,但次次都蒙准,那就不是蒙了。”温教授眯着眼,观察着王珂的表情。
王珂脸一下红了,这怎么说呢?没法张口啊。
“是呀,王珂,还有那大公羊是怎么一回事?”叶荣光教授又想起来这件事,他接着说:“王珂,你先别干,来给我们说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