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想过,圣上会动怒”老国丈问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还是一声冷笑,只是比方才的那一声要短促些。
站在暖阁外的莫小豆觉得,这天没法聊了。
“你就没有想过,公主殿下日后要如何过她的日子”老国丈又问“圣上不会找她不,我要说的是,圣上会放过她”
“圣上啊,”长孙皇后说“圣上自顾不暇了。”
这话就是大逆不道,可是老国丈能拿皇后娘娘怎么办至于荣他那个贵为太子殿下的外孙,从圣上离开南都城,再到没看见北原军兵临城下,老国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这太子 殿下再干出什么事来,老国丈都不觉惊奇了。
“你,你这是在害她”老国丈低声说了一句,后神情里带上了哀求,道“你再想一想吧。”
“她看中那个男人,”长孙皇后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冷漠,“人是她自己选的,那我就成全她。”
老国丈听了这话,嘴唇突然就颤抖了两下。
“再说了,如今这个世道,”长孙皇后说“天下大乱了,她嫁入豪门世族就能一世无忧了豪门世族的公子,妾室成群,就一定能待她好阿阙能护住她,钟鸣鼎食是日子,乡野山林,平平淡淡不也是日子没有钟鸣鼎食,他们也可以衣食无忧。你说我害她,你告诉我,我是如何害她了”
“只奔者为妾这一条,你就已经害了她”老国丈突然间就又怒了。
“大户人家是讲究这个,”长孙皇后说“那阿阙无父无母,也无族人,奔者为妾,谁会管这样一个小子身边的女人,是妻还是妾”
“娘娘”长孙皇后的话,听在老国丈的耳中,全都是惊世骇俗之言,这是母仪天下,一国之母应该说的话
“我当年,”长孙皇后又是一声冷笑,道“我当年就是记着这话呢,所以你看,”长孙皇后抬起双臂,宽大的袍袖垂下,“我如今这样,可让你满意”
“你,”老国丈沉默半晌,才又道“你是皇后娘娘,你是圣上的嫡妻,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你过得不好吗”
“哦,”长孙皇后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母亲,道“原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想的。那好,我过得很好。”
老国丈心中刚刚涌起的怒火,被长孙皇后一句充满嘲讽的话,一下子就给说没了。
长孙皇后这时往一旁的桌上看上一眼,突然问老国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找到江阑的尸骨了吗”
原本坐在凳上的老国丈听了皇后这句问,猛地一下就从凳上站了起来,他一个病人,猛地这一动作,顿就觉一阵眩晕。
“你,”老国丈脸色青白,高声喊了一个你字后,又低低地喊了一声“锦书啊”
“你找到江阑的尸骨了吗”长孙皇后还是这句问。
老国丈似是站立不住,身子往后一仰,又跌坐回凳子上。
“你没找,”见自家父亲这样,长孙皇后便又是冷笑,道“是啊,这世上除了我,谁还会再记得江阑呢”
老国丈的呼吸急促,双手抓住了凳子的边缘,道“你是为了你自己,才放了公主殿下。”
“姮娥喜欢他,”长孙皇后将冷笑挂在了嘴角上,道“我看阿阙也不是坏的,那我为什么不成全他们他们两情相悦,我为什么还要眼见着,圣上将姮娥下嫁于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你是为了你自己,”老国丈喃喃道“你这是报复谁小江也是无父无母,小江也是我身边的侍卫出身,那,那阿阙与小江想像你自己有心结,你,你就要害你的女儿吗”
老国丈瞪着自己的女儿,呼吸越发地急促起来。
长孙皇后笑一下,道“你不知道,我很是羡慕姮娥的,她听见了她父皇要给她赐婚的话,当天晚上,她就准备跟着阿阙走了,她还给了阿阙毒药,说是要是被发现了,那他们两个死在一块儿也是好的。”
老国丈倒抽了一口气。
“事后,我查了那两颗药丸,她给自己的是真的毒药,给阿阙的,却是一颗假的,”长孙皇后叹一口气,“姮娥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想让阿阙活,可她就没有想到,若是他们被发现,阿阙要怎么活就算不被毒死,阿阙也会被杀啊。”
老国丈说“所以你就放走了他们”
“姮娥不聪明,”长孙皇后说“可她比当年的我要强,我的女儿很勇敢,她不像我,当年我甚至不敢踏出内宅门一步,我也不敢将自己的命豁出去。”
“够了”老国丈在这时怒喝了一声。
长孙皇后不再往下说了,目光冰冷地看着老国丈。
“圣上待你不好吗”老国丈压低了声音,斥问皇后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他的皇后,你的儿子稳居东宫,多年人生事,用尽了心思,你们母子的地位可曾被人危及过你再扭头看看窗外,”老国丈手指正对着的窗,“你再想想你在万朝城帝宫的皇后殿”
窗外有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