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把下巴抵在亭子的扶栏上,情绪低到谷底。
她家悲剧开始前的一切,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极久远、极模糊了。
她只记得,这一年的秋天,爹爹前往京城参加来年的春闱。却踏进了那桩贿赂舞弊的案子里。
爹爹成池鱼后,整个白家受到牵连,她们娘儿仨在白家受尽欺落,娘亲受不住那样的日子,隔年在爹爹的忌日随爹爹而去,丢下她和两哥哥在世上举步维艰的讨生活。。。。。
想起那些苦难的日子,白如月鼻子酸酸,眼泪像滚珠一般滴落进湖水里。心里一片苦涩。
过了片刻,白如月抬起那双小胖手捂了捂眼睛,抹去眼底重新涌起的泪花。
泪水净化过的心是一片明朗,哭是最没用的东西,那一世,自己对未来一无所知,不是也走了过来,如师太所说,一无所知,就着手眼前。
白如月重重舒口气,是的,眼前,眼前她该怎么办?
白如月靠在亭子柱子上,低头看着不及地的小短腿,明年秋天,爹爹被斩首时,她七岁不到。。。。。。
“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丫头们到处寻你。”三哥白启岩从长廊急步走过来,话语里带着宠溺的责备。
白如月扭头看向三哥,白启岩看着眼睛泛红的妹妹,带着几分关切的问道:“怎么又哭了,头又痛了?”
白启岩挨着白如月坐下,伸手过来揉揉小妹的头。用手扒了扒右边的头发,低头看看还是青紫的头皮。
“还要过几天才好,巧眉是怎么做丫头的?你头伤还没有好完全,怎么给你梳这样的辫子?真是做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白如月忙解释道:“三哥,不怪巧眉,是我让她这样梳的。”
“嗯,在那边呢,三哥已经找到了。”
白如月抬头,看到四哥白启力领着丫头巧眉,三哥的小厮知书及四哥的小厮墨画跟着从长廊飞奔过来。
巧眉顶着双红眼说道:“小姐,奴婢到处寻你。”
白如月见战战兢兢的巧眉,应该是寻不到她而被吓坏了。
这个前世跟着她的丫头,家中出事后,她受族人的欺落时,巧眉护在她身前,言语冲撞了族人而被活活的打死。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就来这亭子里坐坐。”白如月歉意的说道。
边上的几人惊愣的看着白如月,这还是他们家那个刁蛮狡黠的小妹、小姐吗?
大前天傍晚,小妹顽皮从看戏的高台上跌落下来,右边头正好磕到板凳上,昏死过去半天才醒过来。
郎中说,好得是磕到板凳上,若是磕到石头上,定是醒不过来了。
只是,小妹好了之后,像换了个人一样,特别安静,总是一个人愣愣的发神。。。。。。
还有,就像现在这样,会道谦。现在的小妹,感觉不是小妹。
白启岩想着,小妹一定被吓坏了,不敢再像之前那般顽皮了。
“走,三哥带你去做纸鸢,好不好?”白启岩喜欢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精力无比,活力无边,远远的看到,就明媚如阳光般的小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