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这件事, 沈庭生又找了保安部的赵主任进来:“纺织厂附近那几条街面上的小混混,你去帮我查一查。”
赵主任知道沈庭生他岳家就是住在纺织厂的,当即就问:“怎么, 有人惹你啦?”
沈庭生坦然地点头:“是啊, 有人惹我了,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当了大老板之后, 沈庭生的脾气越发大了,那小混混差点儿害了他的龙凤胎, 就算警方奈何不了他,沈庭生也不会轻易将人放过了。
“行,包在我身上了。”赵主任拍了拍胸口保证, 说起来这赵主任也是个人才,在来沈庭生的公司之前,他也是个大混混, 当时跟沈庭生的业务有些冲突,两人是不打不相识, 结果这老赵被沈庭生给收服了,心甘情愿地愿意帮沈庭生当打手, 给他管着他手底下一下不听话的人,以及解决一些通过正常途径无法解决的麻烦事。
还别说,倒真是挺好用的。
被老赵盯上之后, 那小混混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被暗地里揍了几顿之后,小混混彻底地变得老实了, 老赵问沈庭生,那小子还要怎么处置,沈庭生问了一句他多大了,得知刚好满十六岁之后,就让老赵把人扔到他们的工地里,让他在工地里干活。
那小混混本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大街上靠着偷鸡摸狗过日子的,能得手的日子也不多,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生活没个着落。
这被逼着在工地干了一段时间的苦力之后,居然爱上这种虽然辛苦但安安稳稳,每天都能吃饱肚子的生活了,就这么在工地里留了下来,后来还因为技术好干活又勤快当了个小工头,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说回沈庭生这边,前脚老赵刚刚从他办公室里出去,后脚就有一个男人飞快地冲了进来:“庭生,这是怎么回事?”
进来的是沈建兵,沈庭生的同乡,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同时还是一起搞建筑公司的合作伙伴。
早在当初到东水县城帮徐校长建教职工宿舍的时候,沈建兵就跟着沈庭生一块儿干了,在当时跟他一块儿干的几个管事的当中,他是最聪明最能干的,沈庭生也最赏识他。
后来注册了建筑公司之后,沈庭生也让他当了最主要的负责人,可以说当时的建筑公司,是沈建兵一手一脚带着发展壮大起来的。
再后来沈庭生在g市这边也打算要搞一个建筑公司,就把沈建兵叫过来一起帮忙了,在这边的建筑公司里,沈建兵也占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除沈庭生之外的最大股东,也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在沈庭生的心目中,沈建兵跟沈大壮、王卫青等这几个从最开始黑市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干的元老的地位是差不多的,都是过了命的兄弟交情。
因此,沈建兵这样闯进来是非常地无理,但沈庭生也一点儿不介意:“建兵,怎么了?”
“你把厉佳男赶走了?”沈建兵不满地盯着沈庭生问。
人民群众的八卦能力是很强大的,早上大老板发了脾气,叫了厉佳男进去说话,然后就是厉佳男要离开,要交接工作给小陈,虽然谁都没有说出来这里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半天之后,一个无比接近于事实的传言还是流传了出来。
传言的主要意思就是老板娘打电话到公司找老板,是厉佳男接的电话,结果她没有把这个电话转达给老板,结果老板在老板娘那里吃了瘪,把气都撒在了厉佳男的身上,而厉佳男得罪了老板娘,在公司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地卷包袱走人。
整个传言编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最起码沈建兵是信了,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热血上头,想都没想,立刻就冲了上来找沈庭生。
“真的是因为她得罪了谢华香?庭生,我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不过就是忘了向你转达一个电话而已,多大的事,你就这样对待一个从一开始就跟着你打天下的人?你这样对待她,就不怕其他人心寒吗?”
沈庭生看着沈建兵:“建兵,你好好想想,公私不分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如果今天我辞退的人不是厉佳男,而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你会这么冲动地上来跟我理论吗?我这样做真的是过分了吗?她今天可以故意隐瞒我家人的电话,明天是不是就可以隐瞒公司重要客户的电话啦?我们公司不需要这样自作主张的人,我让她离开,是因为她自己做错了事。”
沈庭生知道沈建兵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因为他喜欢厉佳男,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她了,他也一直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公开地追求过厉佳男,只是对方并没有答应他而已。
哪怕厉佳男一再拒绝沈建兵,而沈建兵也看得出来她喜欢的是沈庭生,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沈庭生跟谢华香的感情是不可能被任何人插足的,所以他也笃定,厉佳男在伤心失意之后,回过头来也一定能够看得见一直在默默等待的他。
总之这就是一笔糊涂乱账。
辞退厉佳男这件事,在沈庭生看来,就是辞退一个对自己不忠诚的员工而已,非常公事公办,他自认也并没有亏待她,这几年厉佳男在公司里挣的工资和分红,几乎都足够她这样一个姑娘家一辈子生活所需了,何况她在公司里锻炼出来的工作能力,也足以让她以后都过上很好的生活,所以沈庭生的心里并没有半分的内疚。
就如同沈建兵所说,他确实是有点私心的,厉佳男做的这件事,触到沈庭生的死穴了,因为她触犯到了他最在乎的人,他很生气,想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创始人,难道连这点任性的权利都没有吗?
但这事在沈建兵看来,就是沈庭生欺负厉佳男了,两人的立场不同,想法不一样,根本就无法达成一致,结果就是两人在沈庭生的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最后以沈建兵甩手而去告终。
沈庭生自然不会因为沈建兵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厉佳男也是个有脾气的,并没有在公司再多呆一个月,而是抓紧时间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给了小陈之后,就离开了,不过她也没有藏私,把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这几年在公司里的工作笔记全都交给了小陈,并且说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还是可以随时去找她。
沈庭生决定了要多把时间放在谢华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说到做到,接下来几乎每天都只在公司里待半天的时间,剩下的都用来陪着她了。
只要是出门,不用说他一定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的,谢华香经过那一次惊吓,也安分了许多,除了回学校上课,等闲也不会再出去闲逛了,最多也就是在纺织厂大院里边绕绕圈子,锻炼一下身体,以免到时候生得艰难而已。
除了安心养胎,一家人还兴致勃勃地给未来的两个孩子准备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原本是已经准备了不少的,但那时候是按照只有一个孩子的规格来准备的,这一下子来两个,什么都需要双倍,这就不够了。
这个时候的新布料一般都比较硬,所以人家都说,给孩子穿的衣裳用别人穿过的旧衣裳最好,洗得多了布料变得柔软,不扎人。
胡爱春便四处托人弄了很多别人家的小孩穿过的旧衣裳,拿回来在家里挑挑拣拣,挑着挑着,连她自己都嫌弃起来:“这些旧衣裳,又脏又破的,怎么给我家宝贝乖孙穿呀!”
谢华香也是万般地看不顺眼,这个时候的人们节俭,这些小婴儿的衣服应该都转过几次手了,不知道多少个小孩穿过,上面沾满了各种洗不干净的奶渍、菜渍以及各种不明污渍,有的洗得太多次都毛边脱线了,还有破洞,柔软是真的很柔软了,都快软烂了,看着破破烂烂的像是乞丐装。
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这些衣服实在是太旧了,有些人家大概平时也洗得不怎么干净,整件衣裳都带着一股永远也洗不掉的酸馊味儿,谢华香简直不敢想象,这得心多大才肯把这些衣裳穿到自家娇娇嫩嫩的孩子身上啊!
“这些衣裳您打哪儿弄来的,还弄回哪儿去,反正我是肯定不能让这些衣裳上我孩子的身的。”谢华香嫌弃地说。
胡爱春说:“我也不想要啊,可是能找到的就是这些了,别人都这样穿,咱们也没法子啊!”
“那就不要呗,为什么非要穿别人的旧衣服啊,我们做新的不行吗?”
“洗衣裳太硬了,孩子那么嫩的皮肉,没穿一会儿就得磨红了。”
胡爱春坚持她说的有道理,谢华香却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些旧衣服,两人相持不下,差点儿吵了起来,沈庭生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母女俩正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生闷气,中间的茶几上,堆了一大堆破旧的小衣服。
“这是怎么了?”沈庭生问。
谢华香立刻控诉起来:“哪有这样当人外婆的,居然想让咱们家孩子穿这些破烂,咱们又不是买不起新的。”
胡爱春紧跟着说:“我这哪里是舍不得了,不就是新衣裳太硬了磨人,这些旧衣裳才够软和贴身嘛,我又不是说非要穿这些,这些不行,再去找些好点的不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