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去理论上属于自己地盘的玄阴宗,秦弈还是做了一件让羽裳和安安很是惊诧的举动。
他伸手一点,将羽裳的翅膀和安安的蚌壳都变没了
两人都非常不习惯。
对羽裳来说,简直就像凡人忽然没了手。
对安安来说
看着安安变得羞愤欲死的表情,秦弈拍拍脑袋,只好又将它蚌壳变了回去,变成之前搞过的那种蚌壳甲。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啊先生”安安很是不可理解“我们的羽翼和蚌壳,这么不能见人吗”
秦弈眼里有些叹惋,低声道“在神州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是妖。羽裳还好,她属于人种,没妖气,藏了翅膀就没什么特别了。而你们蚌族其实是彻头彻尾的妖族,光是变化个外形都不够”
秦弈沉吟片刻,把遮掩气息的海蜃珠还了给她“遮掩一下吧,别泄露妖气出来。”
羽裳也是浑身不习惯,感觉缺了双翼平衡,连走路都瘸了。她不可思议地问“神州这边各族冲突真的尖锐到这个程度吗”
“仅限人妖之争如此尖锐人类之间虽有竞争,整体倒还算是在规矩之内的。”秦弈叹气道“人妖之争的话,主要由于万年前的一场妖劫,那不仅是结下了死仇,同时也让人们认为妖族坐大就一定会出事,这种观点才是导致见妖就杀的根源,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是很难扭转的。”
从大荒出来的羽裳和安安几乎没办法理解这样的状况,看两个妹子不甘不愿的样子,秦弈也没跟她们争,这种事情只要看见就知道了
程程和太朴子陆龙亭他们算是并肩作战的交情了,太朴子他们也是有道行的人,人品挺好的结果妖身一现,还是闹得很不愉快,可见这种事情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
就连明河当初对妖的偏见都很重,青君无仙也不喜欢妖可以说整个神州人族,对妖没有太大偏见的人可能就只有秦弈一个,可其实秦弈也就是个外来者,他也不是神州人族。如果也是自幼在神州接受教育熏陶,他秦弈对妖还有没有现在这么平等相待可很难说。
所以真不是神州人的错,终究是妖族掀起浩劫在先。
往小了说,一般妖怪吃人的事情也很难抹过去,虽然也可以解释,虎妖既吃人也吃羊,没有区别,你人类也一样杀妖取丹,只分强弱没有对错。这时候就看屁股了,秦弈屁股坐在人类一方,那也是同样对妖怪这方面非常不满,才不会听它们那套解释,揍也要揍得妖城禁止吃人才算完。
毕竟谁也不是公正天心,都有屁股。连秦弈都如此,别人可想而知,各种冲突日积月累,想要彻底和平解决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安安以为这边蚌族被捉,就像大荒也常遇上的那种贪婪取珠一样惯见之事,是可以用交涉来解决的秦弈从听说此事的第一时间就知道,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你一个蚌精敢站在神州人面前交涉,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也被剁了。
所以秦弈非常谨慎,不仅遮掩了羽裳安安的特异,还打算去玄阴宗找地头蛇了解一下状况再做决定。
乘飞艇到达玄阴宗的时候,秦弈自己都不禁愣了一下。
眼前所见是一个极为气派的山门,占地已经拓展到了周围灵山,连之前神运子那个山头都被囊括其中,隐隐然竟有了一种超级大派的气象。深山之处隐有钟磐之声,如藏仙府。
“这是怎么回事儿”秦弈落下飞艇,问看门弟子“这里是玄阴宗”
“此地正是玄阴宗,不知前辈”看门弟子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女修,肌肉比秦弈还粗,这副模样好歹让秦弈确认了这里真的是玄阴宗。
他无语地掏出自己的玄阴宗令牌晃了一下,看门弟子哗啦啦跪了一地“参见太上长老。”
羽裳安安侧目而视。
羽裳这才想起当初争婚之时秦弈掏出来的一大摞令牌好像是真的诶。
马上有弟子上去飞报宗门,另有弟子殷勤地在前面带路“太师叔,我们山门如今有点变化,怕太师叔不认识路,弟子带您走”
秦弈有些无语地负手拾阶而上,问引路的弟子“我本座离宗不过两三载,此地如何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那弟子恭敬中甚至带了点狂热地回答“太上长老在外为本宗打拼,竟不知本宗发展都是靠您一手造就这等高风亮节,我们”
看那弟子崇拜得都语无伦次了,秦弈傻了眼,这什么啊我为你们打拼了个啥啊玄阴宗专业出产吹牛皮的太上长老吗可我没吹过啊
石阶上方传来柔媚的声音“太上长老回来了”
秦弈抬头一看,挠头。
石阶上方是一名极为眼熟的美女,衣袂飘飘,仙气盎然,面如桃花,腰似杨柳。除了没胸之外也没啥缺点,面貌上不能说多么绝色,可也是个很不错的美人了。
这谁啊为啥有点面熟
女子灿然一笑“你们下去吧,本座带太上长老参观。”
弟子恭恭敬敬行礼“是,宗主。”
宗主
羽浮子
秦弈差点没吓得从台阶上滚下去。
麻蛋当初你还是个很像女人的男人,可怎么现在这模样完完全全都已经是个女人了,连说话都是女声
羽裳安安再度侧目,都在嘀咕“妖妃是指这里吗”
秦弈悲愤“不是不要污人清白啊”
羽浮子嫣然一笑“时至今日,秦兄还是如此着相。”
“我这叫着相吗”秦弈悲愤道“你们自己不也是追求漂亮,只不过审美和我们相反,我们好歹还是顺其自然,你这都这特么谁更着相啊”
羽浮子微笑道“我说着相,倒不是这个意思在这个方面,我们当然也是没有勘破的,说不定确实比秦兄更着相。”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以为,秦兄如今的心境,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被人误解,笑笑而过便是,何须悲愤至此。若是活在别人指指点点里,我羽浮子早该去抹脖子了。”
“唔”秦弈怔了怔,倒是拱了拱手“此言有理,道兄修行好像越发有意思了。”
羽浮子晖阳后期了,七层的样子。
虽然速度比秦弈慢不少,但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秦弈是多少造化堆出来的,他羽浮子最多独占玄阴宗资源,再怎样也就那么回事,为什么能这么快难道他们这种逆转阴阳的法门真的有点妙用
可当初玄皓真人怎么没这么牛逼呢
羽浮子当先带着秦弈一行往主殿走去,看着沿途哗啦啦跪倒的一群弟子,神色平静“逆转阴阳,或者说错乱阴阳,不过是途径,把这个当成终点就错了。当初玄皓不悟,我自己师父师叔也不行。”
羽浮子或许确实是个很天才的人秦弈听着倒起了几分真正问道的念头,认真问“那道兄这种修行,究竟何意”
“为了勘破阴阳。”羽浮子淡淡道“男可以是女,女可以是男。秦兄已然乾元,难道没想过进窥阳神之妙神念一也,依附在男身女身树木山石,不过一载体,一容器罢了,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秦弈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什么念头一闪即逝,还没等抓个明白,脑袋被咚地敲了一下,思绪瞬间被敲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