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说完,也没再纠缠,转身出了美颜馆。
顾雅箬给福来使了一个眼色,福来对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周远很快跟了上去。
“我、我家中也有事。”
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众人纷纷跟着应和,
“我家中也有事!”
“我家中也有事!”
眨眼的功夫,馆里的客人们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世子妃……”
帮那名妇人做美容的少女吓得跪下,“奴婢都是按照……”
“起来把,不管你的事。”
少女不敢置信的愣住。
“清娘。”
“在!”
“把楼上楼下收拾干净,然后每人发十两银子,美颜馆歇业三天,你们正好也去置办自己需要的东西。”
清娘愣了一下,然后应是。
顾雅箬站起来,走去后院,程骕立刻跟了上去。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
“管、管事的……”
一名少女哆哆嗦嗦的开口问,“世子妃是不是不用我们了?”
她们这些人都是被家里人卖了的,签的死契,好容易碰到了一个好主子,不想再被卖了。
“瞎想什么,赶紧的,收拾好了,领完银子去逛街。”
话是这样说,可众人心里还是忐忑的很,领了银子以后,谁也没有出去,都回了屋内,忐忑不安的等着。
“箬儿,你说会不会是关珏给送来的那批东西有问题?”
程骕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只能往关珏送的东西上猜。
顾雅箬摇头,“不会。”
关珏那人是狠了些,但也是算的上光明磊落的人,既然他派人把东西送来,断然不可能在里面掺加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先稍安勿躁,等周远回来我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另一边,周远一直跟在那名妇人的马车后,一直往南走,走到一处不算气派的宅院前,马车停下,那名妇人从马车上下去,提着裙摆进去院内。
马车缓缓的驶离了宅院。
周远摸了进去。
妇人进了院子,一名男子听到脚步声从快步从屋内出来,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成了。”
妇人胸有成竹,很是欢喜。
男人眼睛一亮,“这么顺利?”
妇人颇为自得,“那是!看在那两万两银子的份上,我也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夫人真是能干,你去屋里歇会,我这就去薛家,把剩余的银子讨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给刚才的丫鬟说了,她们很快便会把银子送来。”
“那可不行,你忘了当年我们家落魄的时候,这些人是怎样袖手旁观的?我们不去要,她们若是赖账了怎么办?”
“不会,这次的事可是非同小可,她们薛家不会不知道轻重,你安心等在家里,等着她们乖乖的把银票送来。”
“那……听你的。”
男人还有些犹豫。
妇人往屋子里走,“听我的,没错!你赶快给我倒杯水喝,说了那么多的话,我要渴死了。”
“好嘞!”
男人快走了几步,掀开了门帘,等妇人进去,也紧跟着进去。
周远把这一切听的清清楚楚,想了想,并没有回去,而是隐在暗处,等所谓的薛家等人出现。
一个时辰以后,还是刚才的那辆马车,又回了宅院前停下,这次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一名管事打扮的人。
下了马车以后,这人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走进院内,
“有人在家吗?”
听到动静,男人出来,看到是管事,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上去了,“在呢,在呢。”
管事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到男人面前,“这是一万五千两,加上那日给的五千两,总共是二万两。”
男人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拿在手里,一张一张仔细的数起来。
管事的看在眼里,很是不屑。
男人数完,一脸笑意的把银票拿在手里,“林管事,您屋里坐。”
“不用了,我们老爷吩咐了,这件事你们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出去,否则,这两万两你们怎么收下的,再怎能给吐出来。”
“不能的……不能的……”
男人下意识的攥紧了到手的银票,“你回去告诉薛老爷,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
“最好是如此。”
管事的撂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男子点头哈腰的坐着马车走远,回身走回院内,迅速地关上大门,拿着银票往屋里跑,“夫人,银票到手了!”
周远跟上了马车,来到城西的薛府,薛府一看就是大家,宅院很是气派,管事的下了马车后,径直进去。
周远再次回来禀报。
顾雅箬听完,站起来,“大哥,你今年是去清水镇,还是留在京城?”
程骕正在想着这薛家是什么人家呢,猛然听到顾雅箬这样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想好呢。”
“那趁着这几日歇业,你也去置办点年货。”
“可这美颜馆怎么办?”
顾雅箬拍了拍他肩膀,“银子是挣不完的,既然有了这个机会,我们也歇一歇。”
程骕张张嘴,刚要说什么,顾雅箬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美颜馆出了事,关门了的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顾雅箬回府的路上,听到的都是议论的声音。
厉飞也知道了,询问怎么回事。
顾雅箬把周远探听的消息告诉他。
厉飞拧眉,“薛家?”
京中姓薛的没有几户,他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然后喊来周远,吩咐了一番。
周远去调查,不到天黑,便有了结果。
“薛家大公子是兵部侍郎,他娶的是乔家的二小姐。”
厉飞明了,让他退下,这才对顾雅箬解释,“皇贵妃娘家姓乔,她是长女,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今日之事,应该和皇贵妃妹妹脱不开干系。”
“原来如此,可皇贵妃于我们结仇之事,她又怎么会知道?”
皇贵妃和大皇子之死,全天下人都知道是皇上所为,至于她们对厉王府所作之事,除了皇上和少有的几个人知道之外,就连朝中重臣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夫人又怎么会知道?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知道皇贵妃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那……。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厉飞立刻道,“我们,我明日去会会那兵部侍郎。”
翌日上午。
兵部门口,厉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厉飞从上面下来。
兵部尚书听到禀报,一脸汗的迎出来,前些时日和顺天府尹一块喝酒,听他说了这位病弱世子的所作所为,也心生敬意,不敢怠慢。
“世子,您这是……”
“兵部侍郎薛泽在吗?本世子今日无事,约他去喝个酒。”
兵部尚书脚下一个踉跄,偷偷抬眼看他,见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和煦,心中没来由的发紧,“您请稍等,我马上让你去喊他。”
薛泽听世子找自己,有些发懵,边走路边把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和这位世子有交集,走到面前,战战兢兢的恭敬行礼,“薛泽见过世子。”
“薛侍郎,你今日有空吗?本世子想要约你喝个酒。”
薛泽脸都白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薛侍郎能否赏个脸?”
厉飞又问了一遍,声音温和,没有半点强迫之意,偏偏薛泽听得心里凉飕飕的,就连兵部尚书也同情地看他一眼。
薛泽暗暗咬了咬牙,“世子高抬薛泽了,应该是薛泽请世子喝酒才对。”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薛侍郎不必谦让了,咱们一起走吧。”
薛泽硬着头皮跟着出去,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他们两人一走,兵部里炸了锅,众人纷纷猜测,厉飞这是何意?
薛泽自己也在猜测,可走了一路也没猜出来,忐忑不安的跟着厉飞进了雅间,坐也不敢坐。
“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薛泽一定照办。”
厉飞慢悠悠的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轻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壶,端起茶杯,用茶盖拨弄着上面的茶叶。
清脆的碰撞声入耳,薛泽想下跪的心都有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么世子。
把茶叶拨弄去了一边,又轻轻的吹了几口,厉飞不紧不慢的喝茶,直到把一盏茶喝完了,才放下茶盏,缓慢的开了口,“薛侍郎,本世子有得罪的地方,你尽管说,别对我的世子妃出手。你知道,我这条命全仗着我的世子妃活着呢,你若是得罪了她……”
“噗通!”
薛泽这次是真跪了!
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世子明鉴,就是给薛泽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世子妃啊。”
“是吗?”
厉飞轻轻缓缓的反问。
薛泽情急之下举起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觉没有得罪世子妃。”
“福来!”
福来进来,把美颜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最后道:“那名妇人说是薛府的人指使的,我们调查以后,发现她说的薛府,便是薛侍郎府上。”
“这不可能!”
薛泽矢口否认,“我绝没有让人做过这样的事,更何况我和世子妃无冤无仇,我为什要这样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