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焘的惊叫声回荡在空旷的主机房空间,很高亢、很悚然。可是,这个主机房是花大价钱特别建立的独立的、隔音效果良好的独立空间,他难得发出的高分贝的惊叫声根本就不可能传出主机房空间,这个时候能支援他的、楼下的值班武警根本就听不到丝毫声响。
被自己的叫声吓一大跳的祁景焘暗恨施工方太敬业,一点声音都传不出去,等机房验收的时候一定要找他们的麻烦,那怕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找出点问题来为难他们。
逃跑别逗了。他是值班人员,即使真发生什么状况也要看清楚,事后才说得清,他是一个负责的人。等等,再看清楚点,……噫,屏幕上那家伙的面目也不太可憎,看上去还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是熟人
屏幕中的中年男人,很自然的从有些陈旧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硬壳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支叼上,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吞云吐雾中自以为很和平的说道:“兄弟,你的胆子没那么小吧别叫了,这个声音可不好听……。嘿嘿,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些个东东。哦,现在是哪年哪月那日”
一切看上去很正常,有老烟民的样子。那盒香烟,还是祁景焘非常熟悉的塔山香烟。那是南天烟草集团的主打产品,也是他学会吸烟以来的最爱。熟悉的感觉出现,不知不觉中,祁景焘觉得一阵轻松。老烟民的臭毛病犯了,看到别人抽烟,他也想抽支烟。摸了摸自己身上工装口袋,没烟。对了,中心机房内禁止吸烟,为了不犯错误被领导扣奖金,进机房前他的烟都仍在办公桌抽屉里。
“1996年4月1日,属于愚人节时间。”祁景焘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回答屏幕中那人的问题,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的反应,没经过大脑。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屏幕中的中年男人仿佛松了口气,轻轻的嘀咕一声。
“你好,我可不好。老兄,有什么事就说吧,怎么回事今天是4月1号不假,老兄,你是黑客吧中国可不流行愚人节!入侵国企主机是犯法的。”
祁景焘自认为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网络系统主机屏幕中出现一个人,还能在没有音箱设备的情况下和他说话,这种事虽然有些超前黑科技的感觉。在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出现显得有些诡异,可还没太过超出他的认知范围,还吓不倒他。
这年头,尸体都能随便解剖分析研究,哪来的鬼
再说了,科技无所不能。南天烟草集团内部局域网早就完成,联网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个会说话的人像早就不算个什么事了。
屏幕中的中年男人熟练地吐了一组烟圈圈,定定的看着祁景焘。过了一会儿,中年男人有动作了,他从自己左手中指上脱下一只黑色戒指,自顾自的拿着那只黑色戒指摇晃着观摩。诡异的是,他左手中指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黑色戒指,好似被取下的只不过是一道虚影似得。
直到中年男人仿佛观摩够了,才恋恋不舍地抬头冲发呆的祁景焘笑笑:“兄弟,你别管我是不是黑客,今天是不是愚人节。咱兄弟能见面就好。缘分,知道吗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发生正确的事。一切都说明咱哥俩有缘分。老天爷还是有眼的,收好这个戒指,自己去慢慢体悟吧!”
屏幕中的中年男人深切的看了眼祁景焘,抬手将戒指冲祁景焘抛了过来。是的,确实是“抛”过来,那种感受。就如同看立体电影。那戒指离开屏幕中中年男人的手,呈抛物线飞向祁景焘。祁景焘想躲闪,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左手中指上多了个东西。</p>
<strong></strong>见鬼了,这次可以确定,真的见鬼了。
祁景焘目瞪口呆地盯着左手中指上出现的黑色戒指。他自认对网络科技的认识理解并不完全,但大方向不会有太大的偏差。网络技术什么时候可以网络视频真人聊天了而且还能通过网络视频传递实物出来
不科学,这绝对不科学!这绝对不属于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互联网刚刚出现,天南烟草集团的主机房也才刚引入。互联网能够做什么还处于摸索过程中。视频聊天也许可以有,但实物传递不可能有。如果真能实现互联网络实物传递,这个世界绝对要乱套,要崩溃!
“兄弟,……大叔,……大爷,你,你……你到底是什么鬼哦,对不起,对不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到底是什么人”祁景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没昏倒已经说明他神经足够粗大。
“兄弟,淡定,淡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你,我该如何称呼你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搞懂。你现在的时间是1996年4月1日,还好,贞子还没出现,吓不死人。郑重声明——我不是什么鬼,是人,是和你一样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我现在的时间是2016年4月1日。兄弟,你仔细看看,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像,是不是一个人”屏幕中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祁景焘说道。
贞子,那是什么东西祁景焘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他能感觉得到,屏幕里面的中年男子笑容还是很平和、很自然的,是个活人模样,而不是如同影视作品中演绎的哪些个阴森森的、没人味的东西。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看自己如同一位父亲看自己的儿子似得。祁景焘能体悟到这种感觉,那,绝对是父亲看儿子的感觉。
祁景焘和父亲在一起,偶尔和父亲对视的时候,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就是这种神情。但是,他绝对、绝对不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哪有这么白、这么胖,还秃顶,还戴个眼镜装斯文。这一点,祁景焘可以对任何神明发誓。
祁景焘定定的看着屏幕中的男人,感觉很亲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祁景焘能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和自己绝对有血缘关系。不说别的,那张脸,缩水几分就是自己的轮廓。
而且,他那口地地道道的滇中五区方言就是自己的家乡话。可自己是三代单传,看他的年纪大概四十来岁,绝对不可能是只有五十多岁的老爸的私生子。老爸还有兄弟也不可能,从来就没听说过,那几位血缘最近的本家堂叔也不是这个模样……等等,他叫自己什么来着兄弟,是的,兄弟。那么,他就不会是自己的长辈。
“等等,大叔……兄弟……大哥,您刚才说什么,那个什么2016年的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祁景焘还是淡定不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是啊,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世界流行花样穿越,天天看着别人穿越,干这干那的,心里怪痒痒的。这不,咱也赶上趟了,虽然不是我自己亲自穿越。穿越,在我这个年代是件很时髦的事,你在1996年可能还没听说过,不过也快了。2016年,对于你来说就是二十年后,这个不用解释吧
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具体是怎么回事如何发生的我也不明白,我也不懂。不是说——存在就是真理吗别去计较这事的科学性。这个世界很复杂,也很无奈,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
哦,别催,别催……知道了。兄弟,时间快到了,有人催着老哥离开。一切秘密都在那个戒指上,应该是好事,咱哥俩慢慢摸索,你慢慢体悟吧!老哥全家以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就看你的了,拜拜!”
屏幕中的中年男人突然加快语速说完,就蓦然消失了,好似有什么人催促着他似得。
屏幕闪动一阵就恢复到正常状态,可怜的祁景焘却当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