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夫终于凝聚出了天道之眼!"老者须发俱张,之前的憋屈一扫空,禁不住仰面纵声大笑;"是时候轮到老夫扬眉吐气了!"
这天道之眼的确不凡,能洞察乾坤万物,看破虚无,自然能看透一切神通,法术的破绽,几乎就已经是立于不败地。
这下该轮到陆随风悲剧了,虽惊却方寸仍不乱,脚踏飘渺追云步,一时间,满场都是青影闪烁,在一道道金色光柱中穿棱游走。大有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之状。
这一幕直看得那些原住民强者,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的满面通红,热血沸腾,心中的一腔郁气全消。
殊不知,那老者看似逆转了战局,却暗自郁闷得肝疼,突破道境后漾溢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为了一雪之前的无尽耻辱,倾力的凝聚出着天道之眼,体内的灵力抽空了一半,却连对方的衣袂都沒沾上一片。
"大力神将,凝!"老老的喉咙间喷出一道如雷震吼,双瞳中绽射出的金色光柱,顿时凝聚出一尊尊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金剑的巨型虚影,逐渐变得凝实。一个个脚踏虚空,宛如神兵降世,轰隆隆的从云层中浮现出来。
一时间,无数的青衫身影破碎,一个个的黄金战兵也同时化作烟云消散。那情形如同千军大战,直杀得虚空踏陷,云气激荡,如雪波惊涛翻涌。
良久,天道之眼开始黯淡下来,应该是体內的灵力无法支撑下去,那些黄金战兵随之变得虚幻起来,逐渐变得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清洗一空。
无数的青衫身影同时消失,陆随风的身形毫发未损的显现出来,只是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看上去也像是灵力耗损过度,有如强弩之末。
那老者也是额头见汗,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脯剧烈的起伏,情形也不容乐观。这一次交锋,双方都灵力耗尽,也只拼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仍是高下难分。
此时的双方,身形虽都挺得笔直,气势仍然凛冽,明眼人却看得出这两人已再无一战之力。事实上,那老者突破道境之后,在战力气势一时倍增,在这种情形下,仍只是拼了过平手,这一战应该算是输了。
双方仍在不甘势弱遥遥对峙着,但此时的状态看上去就显得颇为疲惫,彼此都透出后力不继之状。这对一直心存不轨的红脸虬髯老者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出手之机。只不过,见到两人之前的恐怖战力,竟是生出忌惮之心。其中的任何一个,就算已是强弩之末,也不是他一击便能灭杀的。
毕竟是活了近万年的老怪物,心思判断尤为慎密,轻易不会出错。所谓运气这东西,是世上最不靠谱的存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冒险出手,绝对的凶多吉少。
所有,红脸虬髯老者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更清楚继续留下来的后果。目光四下环视,所有的视线都被这场惊世大战所吸引,深吸了口气,逐渐的悄然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见到并沒有人留意到自己,身形随之淡化,旋即化作一道流光疾掠而去。
"就知道这老家伙会溜!"青鸾圣女精致的嘴角掀起一
个好看的弧度,玩味的道。
"居然敢对我们姐妹生出轨之心,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还想活着离去,简直就是在做梦!"敖冷月目光冰冷的出声道,话落,两女的身形同时淡化,消失在原地。
红脸虬髯老者奔掠的速度堪比音速,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数千里外一个幽谷中。就在他消失的地方,两道婀娜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正是紧随而来的青鸾圣女和敖冷月两女。
这幽谷就像一个口袋,三面峭壁高耸入云,其间乱石荒草丛生,一眼便可窥其全貌,没有任何建筑物,洞穴之类的容身处,甚至感觉不到絲毫生命气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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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家伙明明就消失在这处幽谷中,怎就凭空人间蒸发了?"青鸾圣女环顾四周,神识铺展开来,仍感觉不到那红脸虬髯老者的气息。
"洞虚之眸,开!"敖冷月宝蓝色的眼眸一阵闪烁,身前如镜面一般光滑的山壁,突然一阵变幻,泛起一片光幕,如水纹涟漪般的荡漾着,一步蹋出,整个人便一下坎入了山壁之中,消失不见。
青鸾圣女见状,只是惊怔一下,随即释然,原来这山壁中另有玄机门戶,只是设下了幻阵屏障,如不是敖冷月有洞虚之眸,几乎不可能发现。
山壁后现出一个一米见方的豁口,幽光下隐见一道呈七十度斜面的阶梯,一直向下延伸,昏暗中根本看不到尽头。
眼前一片沉黑,两女唯有摸索着沿着阶梯往下行,大约五十,还是八十级阶级,总之算是下到了底,前面岀了一条通道,每隔五十米处,通道壁上便欮有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足够让人看清前面的路。
这条通道至少有千米的长度,出口处被一道石门封堵住,敖冷月洞虚之眸开启,发现离石门的不远处有一道石槽,纤纤玉手插入石槽中,触到一个石环,稍一向上扯动,石门顿时传出一阵隆隆,而后缓缓向上升起……
没想到山壁后另有洞天,两女刚走出通道的豁口,身后的石门又隆隆的降落。
空气中透出一股清新潮湿的气息,接下来,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砰然拨动声。这里竟然又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幽深峡谷,前面的百米外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地带,约有三四个个足球埸大小,周围的山林草木间隐透出无数的灯火,极不规则的散落各处……
噗噗!两女刚欲举步前行,两道人影突然落在面前,点尘不惊,两道人影俱被一袭腥红如血的长袍包裹住,只露出一双冷漠冰浸的眼眸,令人望而生寒,给人一种勾魂使降临的感觉。
"两位仙子,尊者有请!"冰冷的语音从牙缝挤出,不带一絲感情,直觉血腥气扑面,两女都是秀眉微皱,眼中的惊色一闪而逝。
一弯冷月从稀薄的云层透出,淡淡的清辉斜照在一处碧潭中央的小亭,四周的楼阁庭院变得曚胧迷离,凭添了几分诡异静寂的氛围。
一张园型石桌,一壶新茶,三盏杯,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只有一道人影独坐,正是那位红脸虬虬髯老者,正在对着一盘棋局沉思
。
"月色清朗,夜风习习,两位仙子不妨入亭小座,对奕一局,如何?"一道淡淡的语音在碧潭的小亭中响起……
轻风拂过,两道婀娜身影骤然出现在小亭中,与红脸虬髯老者相对而坐。青鸾圣女神色平静而淡然,沒有一点身陷险境的危机感。敖冷月更是伸出玉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吹散热气,细品了一口;"入口满嘴生香,清新甘甜味长,不错的极品灵泉茶。"
说话间,伸手捻起一枚黑棋子,悠然落在棋盘上;"很久没有执黑了,但与活了近万年的老怪物对奕,能获得先行之机,会多几分胜算。"
"后发未必是劣势,能纵观全局,判断亊态,算计其间的各种变数,一子定乾坤"红脸虬髯老淡笑地落下一枚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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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人老成妖,不妨揣摩一下我此时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敖冷月玩味地浅笑道。
"仙子的心事大都写在脸上,只看是否有心去读,读不读得懂!"红脸虬髯老者品了一口茶,抚须道;"正如仙子的眉宇间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个字。"
"哦!说说看,是怎样一个字?"敖冷月一脸饶有兴趣地问道。
"杀!"红脸虬髯者撇了撇嘴道;"两位仙子的此行,不正是冲着这"杀"字来的吗?"
"咯咯,世事如棋局,变化莫测,谁是砧上的鱼肉,尚未可知?"敖冷月咯咯轻笑出声,边说边落子如飞,言谈间,一盘棋局巳接近了收官阶段;"你的中盘大龙已无出路,收官纵然再精妙,也再难挽回大局。"
"仙子算无遗漏,老夫像是要输了!"红脸虬髯者皱眉道,眼眸深处的杀机一闪而逝。
"心不在棋盘之上,输是必然!"敖冷月落下一子;"但,如不将中盘被围的大龙连根拔起,你仍会存着侥幸心理,时刻准备伺机出动,作那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
敖冷月借棋说势,眼中闪射着睿智的光华,举目环视了一下四周,碧潭旁有一片花海,正是盛夏时节,花海迎风怒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怡人的清香,同时也隐隐逸散出絲絲冷洌的杀气。
"这片花海中足可隐藏数十人而一点不嫌拥挤,花海的芬芳可以掩饰藏身之人的气息。"青鸾圣女突然出声道,嘴角泛起一抹冰寒彻骨的笑意。
有风掠过,花海随之荡漾开来,一个,二个,三个……整整三十道身影,逐一从花海间冒出来了出来,一色的腥红血衣裹身,分辨不出年龄与容貌,每人的身上都充满了冰寒浸骨的杀机。每一双眼眸中都寻不到一絲情绪波动的痕迹,就像一具具毫无感彩的杀人机器。
每一个居然都拥有皇境五品之上的实力,而且还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冷血杀手死士,这个阵容绝对的恐怖。
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安静,花海的摇曵声,凭添了几分空寂之音。这些血衣死士的眼中,都透出一种冷漠残忍的坚定目光,这不是故作出来的恐吓姿态,眼睛是心的窗口,不会骗人。
这些人血衣杀手死士,活着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杀人
,正常情形下如无意外的变故,两女的生命都将会毫无悬念地被彻底抹杀。
只不过,一旦从阴暗中暴露出来,便完全失去了应有的优势和先机,就不再是令人胆颤心寒的杀手,冲其量就是一群不知惜命的亡命死士,已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但,红脸虬髯老者却忽视了这一点,仍自信满满,智珠在握的言道:"本尊还在为失去了两具极品炉鼎而感到惋惜不已,沒想你们竟主送上门,这实乃天意卷顾。"
"是么?"敖冷月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冰寒,嘴角噙着一絲冷笑;"你就沒想过,我们姐妹如果没有杀你的把握,会脑残的善闯凶地?"
红脸虬髯老者闻言,眼瞳顿时收缩如针,他还忽略了这个明显的细节,甚至连两女的修为都沒有认真关注过,只当作两只待宰的羔羊。
此时再仔细审视,竟骇然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两女的虚实深浅,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但一想到自已可是货真价实的半步道境,道境不出,何以争锋?居然差点被眼前两女给唬住了,想想都感觉老脸一阵发烫。
"看你这羞恼不已的模样,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妹,是在这里虚张声势的忽悠你?"敖冷月轻叹一声;"果然谎言比实话更能让人相信,还在等什么?让他们出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本尊正有此意!"红脸虬髯老者目中冷芒电闪;"拿下她们,不须留手,只要能喘气就行!"
话音倘未落地,花海中已奔电般的闪出一道红影,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冰冷浸骨的杀气。
月色清辉下,一抹森寒的剑光似若蛰伏于幽暗中的毒蛇一般,以不可思议的最刁钻的角度,最恰当又出乎意料的时间,骤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这一击有若流星飞逝,快,快到了极限,令人根本无从反应,但见一点精光快速地在敖冷月面前放大,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殊不知,那道红影的剑锋尚未靠近小亭,便突兀地发出一声负痛的闷哼,整个人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空气中留下一抹血腥味。
"很久没受伤了!"碧潭边,红影单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一双目光依然锐利,自顾自地喃喃道,看不清血衣包裹下的神情,嘶哑的嗓音冰泠无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