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俊溪说不让提黄笑这人这事儿, 不过私下里萧如归还是默默关注了他一番。
在一切都平息时, 黄笑想面见林锦文请罪, 被林锦文直接拒绝了。当时林锦文说“因为他的这一剑,死伤了这么多无辜百姓和北境将士, 弄的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他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和朕请罪有什么用, 如果他的血能把死伤的这些人流的血掩盖住,朕倒是可以听他说说缘由。下去同那些死去的人请罪去吧,如果那些人愿意原谅他,朕是管不着的。”
言下之意,黄笑只能死不能生。
说完这话,林锦文连过问原因都没有, 直接把黄笑在军前给赐死了,黄笑临死前痛哭,只希望女儿能平安。同时, 林锦文下诏,黄笑三代亲族之内全部流放, 鞭笞三十改为奴籍。
九族之内,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林锦文在前来北境前, 就派人查证黄笑背叛的缘由了, 到了现在也查的清楚了。这黄笑是个孝子也是个慈父,他和妻子感情很好, 其妻多年前难产早逝,有一女生来病弱,被其视为掌上明珠。
黄笑在战场上十分勇猛, 为的是给女儿求得上好药材,能护其平安。
而自打柳俊溪入北境,用了几年时间,北境之地变得固若金汤。北胡多年来每至秋冬,靠着小打小闹的抢夺度日。
现在柳俊溪断了他们的财路和生存的机会,便是彻底惹怒了北胡人。
他们找不到柳俊溪的弱点,便把主意打到了黄笑身上。
他们也想过给黄笑之女下毒,让她生不如死然后再救下她。不过这么做也许是风险太大了,北胡用了另外一招算是美男计吧。
早就说过,大周人崇尚含蓄矜持美,云胡却是大胆露骨的,尤其是男子。
黄笑的女儿因为身体之故养在闺中,人都不常见几个,何况是长得儒雅又谈吐非凡的男子。她为人单纯,三言两句就被骗了,那时一向不爱打听北境军事宜的女儿,开始问询他那些事。
黄笑自然是惊讶的,只是听闻女儿说想要了解他在军营里苦不苦,黄笑以为女儿心疼自己,也就偶尔会提一些军营的事。
后来女儿问的越来越细致越来越深入,黄笑这才发现不对劲,只是这时已经晚了。
他的母亲被抓,女儿也被人打晕带走了。
骗了他女儿的人给了他一把带毒的剑,让他刺杀柳俊溪,那人说,他们云胡所求不多,只要北境军因主帅受伤乱那么下,他们稍微抢点东西能过这个冬天就是了。
那人还给了他一箱宝石,承诺日后会把他救出去,到北胡和他女儿一起享福。
黄笑最终没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选择也许是出于对女儿的爱护对母亲的爱戴,不想让她们背负上勾结外敌的罪名,也许是被宝石晃花了眼,黄笑最终朝柳俊溪刺伤了那么一剑。
柳俊溪受伤后,也是他把此事泄露出去的,弄得北境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迷,被北胡趁机攻打不说,还连丢三城,最终缩在尧关数日不出。
林锦文对黄笑的背叛也只查证了个大概,细节方面查并不是很详细,不过他并没有那个闲心情去查,也不想听黄笑的各种哭诉和为难。
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的。
这里是古代,他是一个帝王,如果手段太过仁慈,别人只会觉得他好欺负。他不愿意见血,不愿意杀人,但人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要想着能逃得了。
后来据说,北胡有将领死于妾室之手,那妾室是他从大周掳回来的,那北胡人死后,那妾室也割腕自尽了。被人发现时,血都流干了。
只是这些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北境军并没有直入北胡宫殿,在攻打的差不多了,林锦文便让他们收手了,北胡地广物稀,内部因为大周的攻打又乱了起来,大周若真要攻打到他们老巢,需要分散兵力,这对北境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马上天就冷了,粮草这些东西消耗的很快,也没必要拿自家人的性命去赶尽杀绝。既然北胡内部乱了,完全可以让他们继续乱下去,大周在一旁看笑话就好。
而被北境军攻打下来的城池,林锦文命令这里面的北胡人全部搬迁到大周内居住,他并不是把这些人全部安居在一个地方,而是每个州安放那么几十户,几十户又继续分到每个县,每个村。
算下来,一个村子也就分一户北胡人,这样算是彻底断了他们和北胡的联系,也有人监视他们。
空下来的城池,林锦文把大周内的人迁移过来,为了让人安心在这里居住,北境军驻扎之地也在这城门之前。
林锦文还放宽了这里的税收政策,在这里开荒种地经商都能免税。
这是一个需要长期发展的事项,只能慢慢来。
目前林锦文觉得最重要的是整顿北境军,北境军太过依赖主帅了,这是极为明显的短板。柳俊溪出事,北境军第一反应不是临危不乱,而是乱七八糟,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这里面也许是有人在趁机煽风点火,也许是大家都以为柳俊溪熬不过去了,心态乱。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最后被一个小小的云胡逼入了绝境不说,还丢守三座城池。
三座城池落入别人手中也就那么十天左右,可是那十天他们过的却是生不如死的。
北境军数年戍守边疆的功劳是有的,但靖州三城是在他们手上丢的,重新夺回来只是在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甚至不能称之为功劳。
要不然,柳俊溪当初也不会有夺回城池后以死谢罪的念头,犯下了这样的错也是要被惩罚的。尤其是这样的事,林锦文根本不允许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
在柳俊溪伤势稍微好点之后,林锦文便召集了所有北境军,然后在他们面前冷着脸,把跪在地上请罪的柳俊溪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身为一军主帅,你识人不清,整个北境差点断送你手上。遇到霍乱,你手下之人偏听偏信只会慌乱,毫无辨别是非的能力,你这主帅就这么当的,就这么教导人的如果这次靖州、银安、朗州三城收不回来,你拿什么脸来见朕”林锦文平日里说话语调都很平和,今日却十分严厉。
这话毫不留情的话又是当众说的,下面的北境军看着体内毒素刚刚被清理干净,身体还没好利索,脸上还在泛白的柳俊溪,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皇帝这话说是在怪罪柳俊溪这个主帅,何尝不是在扇他们耳光。丢弃三城避逃到尧关不出的是他们,当时柳俊溪都昏迷不醒了,哪能做主呢。
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北境将士跪在请罪,只说是自己的错。心里都希望皇帝能看在他们这么诚恳的份上,对柳俊溪能宽容一分。
最关键的是他们很多人都怕林锦文心里因此会对柳俊溪产生隔阂,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事发生在于北境军对柳俊溪太过看重。
作为一个皇帝,看到这种情况,心胸再怎么开阔,怕也会不舒服。历朝历代,主帅振臂一呼谋反的事情太多了,皇帝因此犯疑心病找借口收回兵权的事也太多。
他们身为将士,对林锦文御驾亲临北境而感到欣喜和敬畏,同时也不想让柳俊溪会因这个背负太多责罚,说到底,这事也不是柳俊溪惹出来的。
离林锦文最近的柳俊溪叩头态度诚恳道“是微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林锦文的怒气从鼻子里冷哼出来,他道“你身为主帅,手下的人犯了错,你就有错。这次北境之乱你好好想想,看在你确实不知情又中毒受伤的份上,罚俸三年。”
罚俸三年这对柳俊溪来说是非常轻的惩罚了,他忙谢恩。
林锦文而后又望着北境军朗声道“你们是我大周边境的英雄,主帅受伤,敌人攻打到家门口,你们可以害怕可以退缩,但绝不能慌不能乱,不能不战弃城而离。你们护着的不是主帅这个人,你们护着的是大周的百姓,是大周的每一寸土地。你们不挡而离,那就是让边境百姓去送死。”
北境军被林锦文这话说的面红耳赤,林锦文本来还想说一句如果有天你们真的挡不住,那就先撤离老百姓。
不过这话他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口,在这个对皇权极为崇拜的年代,皇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口玉言,但也有人会利用皇帝说过的话。
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东西,所以那些留有后路的话他不能轻易开口说出来。
林锦文说完这话,便起身离开了,临走,他把柳俊溪给叫走了。
北境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不在焉的站起了身。
当晚,在和林锦文谈心谈了一下午的柳俊溪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在门口等待自己的萧如归。
他和林锦文算是推心置腹的谈了下心,对皇帝的心思,他琢磨了下,很想和萧如归细致的聊聊。
结果营帐前,他没看到萧如归,倒是看到了跪在那里被云胡送来的那个王子。
这人跪在地上大概有一段时间了,脸都白了。不过他人很倔强,直直的跪在那里,背影既萧条又坚毅。
柳俊溪看着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眼不瞎,心又明亮的很,一眼就看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王子大概是看林锦文那里没地方下手,所以找他来了。
而且这王子姿态放的很低,他走上前大概会听到这人说,自己希望跟在将军身边,哪怕是去掉王子身份,做一个普通小侍也行。
柳俊溪心思飞转,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没有成亲之辈,而且前途很好,这王子在林锦文那里讨不了好,把心思转到其他人身上也在情理。
可是柳俊溪知道自己心有所属了,而且这辈子,他只打算把心给萧如归一个人,他怎么可能让一个王子来给萧如归添堵呢,这就等于是给他自己添堵好不好。
于是不等那王子开口说话,柳俊溪寒着脸转身离开了。
萧如归肯定知道这事了,他惯是个小心眼的,自己得去把人找到,解开这个莫须有的误会。
北胡王子看着急切离开的柳俊溪,他眼睛暗了暗,咬了咬牙继续跪在那里不吭声。他的命不由自己,回到云胡也是死,他总得想办法留下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兴致勃勃要日六的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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