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山压着脾气劝慰:“陈丽,不要这样好吗?给家人留点面子,也给自己留点尊严,行不行啊?倩儿是县长,强儿是企业总经理,你不要面子,他们要!”
陈丽瞪了张恒山一眼,语气中充满怒意:“你们这些窝囊废,连这点事都办不了,你们还是人吗?赵倩不是县长吗?她配做我陈丽的儿媳妇吗?她是故意不帮,她还在恨我,恨我拆散她与张强的恋爱,还把她推倒在地上,胎死腹中。”
张恒山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大声呵斥:“陈丽!够了!你再叫,我立马打电话给看守所带你回监狱!你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完全可以回牢里去!公安局是看在倩儿的面子上,让你多在医院待几天,你不要太过贪婪。我告诉你,你必须回监狱接受再教育,再改造。留在家里养伤,你想都别想!这个家,你暂时回不了。”
陈丽一听张恒山要把她送回监狱,立刻停止怒骂,转为哭唱:“你们这些人都是没良心东西,谁给你们煮了三十多年的饭,洗过三十多年的衣服啊?我做牛做马,不是为了你父子俩吗?张恒山,你要是再敢凶我,我就死给你看!反正大家都不要我,想抛弃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张恒山怒视着陈丽回应:“你赶快去死!我绝对不拦你,还躺着干什么呢?死啊,去死啊!”言罢,气冲冲地走出病房。
陈丽睁开眼睛,抬起头一瞧,见张恒山不在病房,驻足观看的人也基本走光了,就更加大声叫嚷着:“张恒山,你的良心被狗叼了吗?你去哪里啊?我不想活了,那个地方太可怕了!张强,你不管妈妈了吗?叫你那个当县长的老婆放过我吧,我以后会对她好的!司马秀,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要打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变鬼也要掐死你!司马秀!”
陈丽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司马秀。
此时的司马秀在警官郝慈梅的护送下,回到自己所在的四号牢房,一群女囚犯迅速围了过来,个个都拉着司马秀的手,问个不停。
吴月金扫视着监狱牢房,看郝慈梅不见了,急忙好奇地问道:“叫你去干什么?好像去挺久的?吃亏了没有?面壁思过,还是蹲马步?”
苏博情急切地问:“郝慈梅没有让你面壁思过吧?看你的脸,好像还挺开心的,应该没有吃亏,难道有好事儿?”
司马秀瞪了苏博情一眼,故作神秘兮兮地说:“你猜猜看,所长叫我干什么?”
苏博情从对方的表情猜出司马秀没有吃亏,便笑嘻嘻地问:“是不是所长想你啦?有没有吃你的豆腐?据我观察,焦所长不会很色,应该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吧?嘻嘻!”
司马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苏博情,也许你去所长会多看你几眼,因为你妖艳,因为你性感,因为你会勾引男人。我这种又矮又胖的女人,加上是囚犯,有谁会喜欢我啊?不过,听说也有女犯人和狱警浪漫的故事,而且,还怀上了呢,哈哈哈!”
吴月金拉着司马秀的手,脸上充满疑惑不解的神情问:“郝慈梅叫你去干什么?你快说呀,别吊胃口了!你今天又没有犯错误,不会无缘无故地让你面壁思过或蹲马步的。”
司马秀这才把赵倩与她交谈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话间,还不时地表现出得意之色。
“啊!”众女犯齐声感叹。
吴月金拱起双拳祝贺:“县长找你谈话,教你减刑方法,你不用终身监禁啦!恭喜恭喜啊!”
“恭喜秀姐,贺喜秀姐!”
众女犯拱起双拳大声喊道。
司马秀虽然偏矮,但她心狠手辣,加上不怕死,于是就成了监狱第四牢房的首领,谁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会联合其他女人一起折磨对方,直到完全折服为止!牢房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敢违背她的意愿。
苏博情和吴月金特别忠于司马秀,司马秀叫她们干什么,她们总是唯命是从,绝不违抗。
陈丽在里面就是被以司马秀为首的女犯人团体折磨到惊恐万分,几乎达到了魂飞魄散的程度,所以,死活不肯回到监狱。
有个叫陈晓晓的女犯人,暗暗同情陈丽的处境,但从来不敢为陈丽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关心着她。
陈晓晓弱弱地问:“那么说,你再也不欺负陈丽啦?”
司马秀毫不犹豫地说:“不欺负她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什么要折磨别人呢?赵县长说,放开别人,就是解放自己。我提议,大家都不要欺负陈丽了,毕竟,她就要步入六十岁的老人行列了。咱们以后都好好改造自己,争取早些出去,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们有信心吗?”
女犯人们稀稀拉拉地应着,还有少部分囚犯没有减刑的信心。尽管赵倩给她们讲过课,教给她们争取减刑的方法和策略。
司马秀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大家要有信心,赵县长不是说了吗?只要大家遵守监规,积极参加文化技能学习,老老实实地改造自己,一定会得到减刑的。连我这个无期徒刑的杀人犯还有信心争取减刑,你们还如此稀稀拉拉地应答?再说一遍,有没有信心减刑?”
众人齐声道:“有!”
司马秀眉开眼笑地说:“这就对喽!大家一起努力改造自己!”
吴月金笑嘻嘻地说:“秀姐被那位仙女般的县长洗脑了,变化如此之大。不过,美女县长在会上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们已经走过错路,知道错了,就得回头,监狱是苦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司马秀喜眉笑眼地说:“月金说得非常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陈晓晓乘机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月金,你说得太好了!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不敢说,怕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大家原先这样对陈丽是不对的。如果,陈丽还回到这里,大家就没有必要为难她老人家了!被陈丽伤害得体无完肤的赵县长都能原谅她,咱们还有理由欺负一个老人吗?她跟咱们无冤无仇!说实在的,监狱里的女人,就她年龄最大,咱们虽然是囚犯,尊老爱幼这个传统美德还是要坚持的!”
司马秀点点头,笑道:“陈晓晓,你是很有思想的女人,难怪刑期最短,几个月后就可以放飞自由了,出去可以享受人间仙境!我简直羡慕死你了!我这个无期徒刑,不知道猴年马月可以出去,获得真正的自由。”
陈晓晓握着司马秀的手鼓励着:“对自己要有信心,无期可以变有期,十年可以变五年,好好改造自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进来之后,一直在反思自己,除了自然灾害,其他灾难都是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好性格好人生,坏性格坏人生。”
司马秀抿嘴颔首说:“好,大家一起努力,相信一定可以重获自由。郝慈梅在路上对我说,赵县长还拨款优化监狱环境,改善监狱条件。赵县长真是好人啊!她对咱们好,咱们也要对她的家人好。只是不知道,她那个婆婆陈丽会不会明白赵县长的良苦用心?会不会从此改变自己?”
苏博情看了看陈晓晓:“晓晓,其实,咱们这么多女人里面,就是你对陈丽最好了。回来,好好说说她,不要左一个扫把星,又一个败家女地骂自己的儿媳妇赵县长。看得出,赵县长是个大好人,这样的儿媳妇,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当这么大的官,还如此平易近人,太难得了!”
陈晓晓笑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们,好好做做陈丽的思想工作。只是她比较顽固,很难说服她。我看还是秀姐说她比较合适。应该说,陈丽已经被秀姐打怕打服了。秀姐的话,她不敢不听啊!”
“陈晓晓,你这想法是不是另类啊?我一直以来在想方设法折磨她,她一定在心里诅咒我不得好死,怎么可能还会听我的话呢?在这面,就是你对她最好,你都劝不动她,别人是没办法说服她的。我猜想,她在心里骂我不少于一万次!”
司马秀言毕,转头瞧了瞧陈丽的床位,走过去捡起被头闻了闻,笑道:“好臭哦,谁肯帮助陈丽洗一下被单和床单啊,说不定,她就快会回来了。”
众女囚没人吱声。
司马秀嘿嘿一笑说:“那还是我来洗吧,毕竟她是我叫你们打的,有错的人是我。谁有兴趣打个下手呢?”
“我!”苏博情第一个应答。
吴月金嘻嘻一笑:“我也打过她,就算给陈丽赔礼道歉了。”
陈晓晓笑着点点头:“我也凑个热闹吧!走,咱们去替陈丽洗被子去。”
此时的陈丽还在病床上大声地哭泣着,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哀伤,但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走过来安慰她一句。
两位预警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陈丽病房的门外走廊上,面无表情地监视着这个演戏高手。
哭腔回荡在医院的上空,远方的居民错觉地认为,医院又死人了。
不过,医院的周边群众,已然习以为常,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陈丽的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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