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儿话刚说完。
陈武便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撞在凉亭的柱子上。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陈武目光冰冷，眼底浮现一抹杀机。
张玉儿白皙精致的脸上浮现一抹嘲弄。
“杀人？”
“可笑。”
“你身上一点杀戮血气都没有。”
“身为玉叶堂的少主，你以前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去年你效仿琼傲海，挑战南宗北派，真当自己和海鲸帮一样，是名门正派了？”
“你们玉叶堂就是一群刽子手。”
“这几年收敛了杀人的任务，就想洗白成为名门正宗？”
“你们玉叶堂一天是杀手组织，一辈子都是杀手组织。”
“永远都洗不清身上的血腥味。”
张玉儿目露仇恨，看向陈武的眼神也充满了憎恶。
听到这话，陈武脸色一沉。
“杀我？”
“你杀吧，你只有半份解药，你看看你杀了我，能不能找到另外半份。”
“等你的结义大姐痛苦而死的时候，你看你会不会后悔。”
张玉儿直视陈武，美眸中满是嘲讽。
杀我？
你杀啊。
身为杀手组织的少主，却从未杀过人。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真是可笑。
“你在逼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陈武眼中闪过一抹戾气，扼住张玉儿的手更加用力。
他抬起胳膊，举起了张玉儿。
张玉儿顿时呼吸困难，脸色发胀，两只柔弱的小手拉扯陈武如铁钳般的大手。
她身体不断颤抖，但眼中的嘲弄始终不散。
陈武与她的目光相接。
两人的眼神都无比坚定。
三十息后。
陈武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理智占领上风。
他终是松开了手。
张玉儿说的对。
杀了张玉儿也没法得到另外半份解药。
若是因为气愤，将她杀了，蒋云雪才彻底没救了。
陈武夺过人皮面具和信封，转身离去，声音冰冷：“今日你所做的一切，他日我必当百倍奉还。”
张玉儿顺着柱子倒在地上，剧烈咳嗽，大口呼吸空气。
等她恢复过来，抬头看向陈武离去的方向，眼中恨意不减。
“陈武……”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做的不错。”
一个身材佝偻，低矮的老者从凉亭柱后走出。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连二品实力的陈武都没有发现他。
见老者出来，张玉儿赶忙站起，收敛了眼中的恨意，行了一礼：“老师。”
“嗯。”老者应了一声。
“老师，这样激陈武，真的有用吗？”张玉儿神态恭谨，老老实实的站在老者身旁，轻声询问。
“自从去年陈武初入江湖，教中探子便注意到了他。”
“他虽然是玉叶堂的少主，身具二品武艺。”
“但心性纯良，与人交手从未下过重手。”
“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以前那些初出茅庐的大派弟子。”
“也是如他这般天真，自认为是大侠，想要行侠仗义，满口仁义道德。”
老者声音嘶哑的说道：“明明是玉叶堂的少主，却连人都没杀过。”
“看到血，还会下意识扭头。”
“他被玉叶堂保护的太好了。”
“对付这种人，就要攻其心。”
“明明是杀手组织的少主，却自诩为正道。”
“那老夫倒要看看，在朋友和陌生人之间，他会怎么选。”
张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无论他怎么选，都会饱受内心道德的摧残。”
“不错。”老者应了一声。
“我再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张玉儿恭敬的说道。
“此事过后，无论他选了什么。”
“我都要你去安抚他……”
“用你的身体，你的美貌，用他对你的恨……”
“去安抚他，让他忘掉一切烦恼与痛苦。”
张玉儿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行了一礼。
“是。”
……
深沉的夜色下。
陈武走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内心困苦。
他抬眸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面无表情。
隐藏在河畔边的虫鸣阵阵，落入陈武耳中。
那阵阵的虫鸣，恍惚间仿佛变成了道道喊声。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又浮了上来。
“快走，西街的王老二把媳妇杀了，一刀就割破了喉咙。”
“听说血溅起二尺高，他儿子听到动静，一进屋就被满屋的血吓晕了。”
“哎呦，王老二可真不是东西，他天天去赌坊，把家里东西都输光了，现在还把媳妇杀了……”
“现在他就在菜市口，已经被捕快抓住了，一会就要斩首了。”
“去晚了可挤不进去。”
“快走快走……”
一群人奔跑在长街上，都往菜市口的方向赶。
一个小男孩混在人群中，表情木讷，呆呆傻傻。
他随着人流前往菜市口。
等他到的时候，周围人已经安静了下来。
小男孩从周围人的腿边挤到前面。
“王老二，丧心病狂，因赌资问题，杀死发妻。”
“现处以斩首，警示众人，杀人偿命，即刻行刑！”
满脸横肉的刽子手举起大刀，在刀身上喷了口酒，一脚踢翻王老二，就要斩首。
王老二倒在木台子上，吓得身体抽搐，裤裆滴滴答答湿了一片。
他嘴里塞着布团，惊恐的大睁着眼，满眼泪水，拼命挣扎。
刽子手踩着他的背，表情冷漠。
忽然，王老二仿佛在人群中看到了小男孩，身子抖得更加剧烈。
他拼命的摇着头。
“呼！”的一声。
明亮的刀光闪过。
手起刀落。
一颗脑袋飞起，鲜血溅起尺高，在空中飞了片刻，洒落在地。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一些人吓得当场腿软在地，有的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站在前面的小男孩怔怔的盯着父亲的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往痛苦的记忆浮现，陈武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小院和菜市口。
母亲、父亲凄惨的死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勾起了他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他走在街道上，每走一步，身体都会颤抖一分。
十余步后，陈武跪倒在街道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肚子里全是酸水。
透明的酸水被他吐了一地。
“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道黑影停在陈武面前。
“身为玉叶堂少主，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是这副狼狈样子。”
“真是让人发笑。”
“还是说……”
“你本就是个懦夫？”
陈武抬起头。
摘掉面具的全成站在他身前，表情平静的看着陈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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