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钟宛记不起了。
她只知道当时一片混乱,路人、朋友、医护人员,乱七八糟聚了一堆。
他们将秦忱送往医院。
温郁后来有些清醒过来,没有机会和钟宛说上话,也被人带去了。
钟宛裹着衣服坐在花坛边,吹着夜风,脑子里是乱糟糟的一团,不管吹得多凉也清醒不了。
不一会儿有人走到她面前,火急火燎地问“钟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接到电话就是说你跟秦忱出事了,他们说你把秦忱打进医院了”
钟宛抬头,是秦晟的父亲,秦似名。
她坐直身,叫了声二叔。
然后,又嗯了声。
“起了些争执,然后”钟宛看了眼躺在一边只剩半个的啤酒瓶。
“是我,如果要承担什么责任,我可以承担,是我一个人的。”
“不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秦似名着实难以想象,秦忱那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受伤进医院,还是被钟宛打的。
这种事听着就跟天方夜谭似的。
“你得和我说说事情过程。”
“您还是别问了,要想知道这些,不如等他醒了去问他。”
钟宛刚经过这些事,没什么心情面对秦似名这些惊诧。
秦似名抿抿唇,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慢慢那儿的人散去,周遭归为一片平静,像是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也不知道坐到了什么时候,一辆红色法拉利开到路边停着,秦晟坐在驾驶座上,按了按喇叭。
钟宛看过去。
他道“坐着干嘛啊,上车。”
钟宛站起身,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难不成你还想一直坐这儿坐到半夜不是,我就好奇了,活动刚结束咱们刚解散可没几个小时,怎么就出事了”
钟宛偏过头,不愿说话。
秦晟也知道,手搭方向盘上“你先上来,医院总得去。”
医院走廊,钟宛坐在长椅上。
“温教授那边没什么事,有心理医生去了,至于我哥那边,刚转入普通病房,就是流的血看起来吓人了些,缝了针止住血就好了。”
秦晟低着头汇报情况,问“他醒了,要去看他吗”
钟宛说“算了吧,估计这会秦忱最不想见的就是我。”
“那温教授呢”
钟宛摇了摇头“还是不去打扰了。”
秦晟全程盯着她表情看,忽然乐了。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当时说了些什么,能够让我哥疯成那样。虽说他先动手这事确实不对,但有一说一,钟宛,你也是个狠人。”
“我怎么了”
“厉害,这么多年了,我没见过谁能把秦忱打成这样,换句话说,没人敢,你是独一个。”
“别打趣我了。我在想秦爷爷那边要怎么说。”
“你还知道这事需要有个交代啊”秦晟嗤声“事情瞒不住的,我爸那边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估计这会满圈子都知道了,你要想秦忱是什么人,他平常在圈里出名的是什么,是他那性子,有一天他忽然这么惨,别人能不好奇”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爷爷那边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不会说什么的。”
钟宛对这些并不关注。
她全程在想今天晚上的事。
没别的,就想秦忱说的那些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是一句句像慢电影一样在脑袋里重复。
他狂笑时的样子,红着眼的样子,还有说他十恶不赦、他真的信了她说爱他的那一幕。
人激动的时候总是歇斯底里,恨不得拿最尖的刀子扎对方,他们清楚对方的弱处,说的都是最能扎对方心的话。
哪处最软,扎得就最深,他们当时不就是如此
现在冷静了下来,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多伤人。
钟宛站起身,说“我有点累,先回去了,这儿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说,需要承担责任或者其他什么的,如果没有,就别喊我了。”
秦晟在她身后喊她,说的什么,钟宛没听太清
就这样过了两天。
那件事确实传得很大,几乎整个圈子、包括秦家那边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两天秦忱一直住在病房里,听说状态不是很好。
当时昏迷了总不可能是打破头那么简单,多少有些伤着,时而会昏迷时而清醒,这两天才真正好转。
有人说他清醒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谁也不见,秦老爷子都去探望过,秦忱没吭一声。
提
起老爷子
这事,她还需要给秦家一个交代。
十一月,南城的深秋来了。
枫叶落了街道满地。
钟宛接到温郁电话,温郁说想约她喝杯咖啡,聊聊天。
她应了。
那天秦忱下手没什么保留,温郁被伤着,清隽的脸旁边多了一道淤红,两天都没消退。
咖啡厅里,他端着手中温热的咖啡,垂着眼,说“那天的事”
钟宛说“那天的事,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在,如果知道我会避免那件事的发生,这样就不会牵扯到你。”
温郁弯唇笑笑“但是,要怎么避免呢,如果是从此不和我来往,那么我倒宁愿索性就发生那天的事。”
“秦忱,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对你影响很深的人吧。”
钟宛有些意外地看他。
“是,我好像记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确实心理缺陷受到了刺激,那天短暂昏迷后醒来,过去的记忆有一些想起来了,也记起他是谁。”
钟宛低下头,慢慢搅着杯里的吸管“那也挺好的,以后能慢慢好起来或许最好。”
“比起这个,其实我更想说,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等了很久,但是,你没来。”
“嗯。”
“我还以为你去见他了,确实是有点失落的。”
说着,温郁又说“不过没关系,你和他认识很久,我是后来者,我知道或许我需要等很久,可是,再久也没关系。”
钟宛掩下眼里的情绪,说“教授,很谢谢你能喜欢我,但是,现在我的生活太乱了,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去把所有事情都整理好。”
“所以,现在可能暂时不想谈感情的事。”
温郁说“好,那就做朋友。”
“就算,只是朋友都好。”
离开咖啡厅后,钟宛独自一人在路边走。
一辆轿车慢慢在旁边驶停。
陈墨坐在驾驶座,没什么表情地看她“忱哥说要见你,上车吧。”
这是钟宛这几天第二次来医院。
医院走廊上,陈墨领着她去病房,快到的时候开口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吧,那天有人发照片给我们,忱哥看到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后来我们都知道是秦晓瑜发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问过秦
忱要不要对温郁下手,我说我们做兄弟的可以帮他,秦忱最初可是没表态。”
“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对温郁做什么。”
“而你,确实狠。”
恰好走到了病房门口。
对于他的话,钟宛仅仅是听进了耳里。
她置若罔闻,她推着门进去。
秦忱住的是单人病房,没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就是窗户很敞亮。
钟宛进去的时候,秦忱坐在床上,侧着脸望窗户。
他头上围了层纱布,许是因着受伤的缘故,嘴唇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清冷了许多,就连那张脸的轮廓都削瘦了。
认识秦忱那么久,她见过很多样子的他,唯独没见过这样沉默的他。
那一晚的事像是一场梦,仿若没发生过,但又那么真实。
再歇斯底里,总有平缓下来的时候。
钟宛站在病床边,喊了声“忱哥。”
秦忱没说话。
钟宛问“你伤势怎么样了”
秦忱终是有了反应,看她“你现在还会关心这些吗。”
钟宛说“那不然忱哥把我叫过来,我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对吧,忱哥应该也不会想我过来闷不作声。”
秦忱很轻地笑了声,移开视线,不知情绪。
“我现在会想,你这句忱哥和这句关心是真是假,或许也是假的,不带真情实意的,是吗。”
钟宛神色没什么变化。
她说“不知道忱哥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的,可能你已经忘了,但是我永远记得。”
“你和我说做事要下狠手,不能有一丝心软,曾经我害怕的时候,是你捉着我的手让我去做,你说我要是不心狠,往后和人互弈,对方是不会留情的。我知道,你教了我很多,我也清楚你是一个怎样性格的人。”
“可是,你最不该的是一次次对我在乎的人下手。”
秦忱问“就那么喜欢他”
“无关喜欢谁,只是想走而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你秦忱也不是什么能任人践踏的,为了我这么一个女的,真的不至于,对吗”
他缓缓重复“是啊,是不至于,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秦忱终于有了动作,他慢慢坐直了身。
下意识想去拿床头柜上的烟,却发现离得远。
他手在半空悬了两秒,最后收了回来。
“那你走吧。”他缓缓说。
“把所有东西从秦家搬走,一点都不要留。”
“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也不要后悔。”
钟宛神色坦然,说“谢谢忱哥成全。”
她转身走了,头也没回。
秦忱听着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最终房间里归为一片平静。
他往门口看去,眼底一片冷寂。
作者有话要说对八起小可爱们,今日加更来得晚了一点。
不过双更好累,要不以后还是单更吧乌乌乌
做一个大概剧情解读叭
文案第一段讲的是几年前钟宛第一次要走的剧情,也就是初恋那里,被秦忱拦了,第二段是今天这章,文案前半段都是已经发生过哒。
看到有小可爱问这个就默默提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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